第二百零八章：虹国诡域，双首迷障
君子国边境哨所的石厅内，气氛凝重却不失礼节。
自称“谦”的长老须发皆白，目光温润睿智，他仔细听完龙沐阳简略的、经过修饰的陈述（只提及来自遥远东海，为寻访古迹与灵脉而来，避开了昆侬与归墟的核心秘密），又看了看龙沐阳手中的万母令与龙骁臂上的残破臂甲，眼中闪过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他并未追根问底，只是沉吟片刻，缓缓道：“诸位所求之古老灵脉节点，老朽确有耳闻。据国中古籍记载，由此向东北方向，穿越‘嗟丘’之地，有一处上古祭祀之所，地脉汇聚，灵光时现，或符合尔等描述。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凝重：“欲往彼处，恐需经过‘虹虹国’之境。此国之民，形态殊异，性情…颇为莫测，且其地终年弥漫七彩毒岚，能惑人心智，侵蚀神魂，极是危险。即便是我君子国儿郎，亦不敢轻易深入。”
“虹虹国？”龙沐阳心中一动，想起《海外东经》记载，“其人各有两首”？
“正是。”谦长老点头，“虹虹之民，项生双首，面容或相同或各异，一首善言巧辩，一首沉默阴诡，心思难测。且其国民似乎极擅幻术与毒蛊，那七彩毒岚便是其天然屏障。外人踏入，极易迷失其中，乃至双首自相争斗，神魂错乱而亡。”
龙骁听得眉头紧锁：“双头怪？还放毒雾？听着就邪门！”
秦文明则更关心技术问题：“毒岚成分可知？可有抵御之法？”
谦长老摇头：“毒岚成分诡谲多变，似活物般自有灵性，难以常理度之。我国中虽有避毒丹药，但对其效果亦有限。唯有心智坚定、灵台清明者，或可凭自身修为抵御一二。”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给龙沐阳，“此乃‘清心玉露丸’，虽非解药，却能暂保灵台一丝清明，聊胜於无。愿能助诸位一二。”
龙沐阳接过玉瓶，感激道：“多谢长老馈赠与指点之恩。”
谦长老摆摆手，叹息道：“风雨欲来，天地间戾气日盛，各地灵异频发。诸位身负异宝，愿行艰险之事，老夫所能助者，仅此微末。愿尔等谨慎前行，若事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要。”
辞别谦长老与巡守岳，三人离开君子国哨所，依照指引，朝着东北方前行。
越是靠近谦长老所描述的区域，周围的环境越是诡异。植被的颜色变得越来越鲜艳，却透着一股不自然的妖异感。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雾气，初时稀薄，逐渐变得浓郁，最终化为遮天蔽日的七彩雾岚！
这雾岚绚丽夺目，流转不定，置身其中，仿佛身处一个不断变幻的梦幻世界。然而，在这美丽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雾气无孔不入，不仅能阻隔视线与灵觉，更带有强烈的致幻与侵蚀性！龙沐阳只觉头脑微微发晕，耳边似乎响起各种莫名的低语与诱惑之声，心底的各种欲望与杂念被悄然引动、放大。龙骁则显得有些焦躁，眼中时而闪过暴戾之色。连秦文明也觉得心思浮动，难以集中精神计算。
“好厉害的毒岚！守住心神！”龙沐阳低喝一声，立刻分给两人清心玉露丸服下，同时自身运转生死太极，混沌母气流转，将侵入体的毒素与幻力尽数炼化或排斥。清凉的药力与母气的效果叠加，暂时抵挡住了毒岚的侵蚀。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七彩雾岚中前行，凭借万母令对地脉的微弱感应和秦文明根据棱晶信息修正的方向艰难辨识路途。
雾岚深处，视线极差，只能看到眼前数丈范围。时而有一些扭曲的、仿佛由雾气构成的怪异影子一闪而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嬉笑声或哭泣声。
突然，前方雾气一阵翻滚，几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来者果然如谦长老所言，项生双首！这些虹虹国民的两个头颅或一模一样，或一美一丑，或一哭一笑，诡异非常。他们身披色彩艳丽的羽衣或麻袍，眼神迷离，正用一种古怪的音调争吵着什麽。
一个头颅尖声道：“外来者！交出你们身上那闪闪发亮的宝贝！那是属於七彩之雾的贡品！”
另一个头颅却用阴沉的语气道：“蠢货！应该把他们引进去，献给‘千面之母’，换取更多的雾之精魄！”
“你才蠢！贡品当然要先经过我们的手！”
“闭嘴！我说了算！”
两个头颅竟然自己吵了起来，甚至互相吐口水，形貌既滑稽又令人心底发寒。
龙沐阳眉头紧皱，运足灵力，沉声道：“我等只是借道过路，无意冒犯，更无贡品。请行个方便。”
那两个争吵的头颅同时转过来，四只眼睛死死盯住龙沐阳，忽然同时发出尖利的笑声：“借道？嘻嘻嘻！”“过路？哈哈哈！进了七彩迷梦，就别想走了！成为雾的一部分吧！”
笑声中，他们猛地张开嘴，喷吐出浓郁的、色彩更加艳丽的毒雾，同时挥舞着涂抹了诡异油脂的匕首，扑了上来！周围的雾气中也同时闪出更多虹虹国民的身影，将三人团团围住！
“动手！”龙骁早就按捺不住，不屈臂甲红光大放，一拳轰出，狂暴的龙力混合臂甲的战意，直接将冲在最前的一个双头人连同他喷出的毒雾一起轰飞出去！
秦文明则迅速掷出几枚改造过的、闪烁着净化符文的小型机关雷，雷光炸开，暂时清空了一小片区域的毒雾，并对那些虹虹国民造成了干扰。
龙沐阳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全力催动万母令！令牌上的太极图加速旋转，一股平和却宏大的气息扩散开来，试图沟通并稳定周围被毒岚扰乱的地脉之气！
然而，虹虹国的土地似乎极其特殊，地脉被那七彩毒岚长期侵蚀污染，万母令的效果大打折扣，只能勉强护住三人周身一小片区域，让毒岚无法过於靠近。
战斗瞬间爆发！这些虹虹国民个体实力并不强，但手段诡异，双头配合时常出人意料，更兼毒岚环伺，幻术不绝，极难对付。他们如同雾中的鬼魅，时隐时现，不断袭扰。
龙沐阳一边抵挡攻击，一边观察。他发现这些虹虹国民虽然疯狂，但他们的攻击似乎隐隐遵循着某种规律，并且极力想将他们逼向某个特定的方向。
“他们想驱赶我们去某个地方！”龙沐阳喝道，“不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跟着万母令的指引！”
他强行催动令牌，无视那些虹虹国民的骚扰，认准一个方向猛冲。龙骁和秦文明紧随其後，一个开路，一个断後。
虹虹国民见无法驱赶他们，变得更加狂躁，攻击也越发疯狂。毒雾愈发浓郁，幻象丛生，甚至开始直接攻击人的神魂！
就在三人压力倍增之际，龙沐阳手中的万母令忽然发出一阵异常的温热，指向左前方一处看似浓郁无比的毒雾墙！
“那边！”龙沐阳毫不犹豫，带头冲了过去！
冲破浓雾，眼前景象骤变！那里并非绝路，反而是一处相对稀薄的区域，地面甚至残存着一些古老破碎的图腾柱。而在图腾柱中央，竟然生长着一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散发着微弱净化气息的白色小草！
这小草气息虽弱，却顽强地抵御着周围的毒岚，形成了一个直径不足三尺的微小安全区！
“快进来！”龙沐阳招呼两人躲入这片安全区。那些追来的虹虹国民似乎极其厌恶这小草的气息，在安全区外徘徊嘶吼，却不敢踏入。
暂时安全後，龙沐阳仔细打量那株小草，发现其根系竟然紮根於图腾柱下方一处极其微弱的、尚未被完全污染的地脉节点上！
“原来如此…这小草依靠这点微弱地脉顽强生存，也反过来净化着这一点点区域。”秦文明恍然大悟。
龙骁喘着粗气：“怪不得那些双头怪不敢进来！”
龙沐阳看着安全区外翻滚的毒雾和那些诡异的双首身影，又感受着万母令更加清晰的指引——方向就在这片安全区的後方。
“看来，这片毒岚迷阵中，还隐藏着许多这样的‘安全点’，或许是上古残留，或许是地脉自身的挣紮。我们必须找到这些点，一步步穿过去。”
前路依旧艰险，但总算看到了一线穿越这诡异国度的希望。而万母令指引的终点，那处灵脉节点，似乎就在这虹虹国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