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星焰”餐厅的玻璃幕墙时，南无恙正趴在兰博基尼的引擎盖上晃腿，看见顾明夜的迈巴赫拐进来，立刻直起身挥手：“可算来了！我点的烤羊腰再不来，就要变成标本了。”
顾明夜推开车门，黑色衬衫的袖口随意卷着，手里拎着个“甜星星”店铺的纸袋：“给你带的醒酒茶，免得等会儿又被你姐念叨。”杨晚栀从保时捷上跳下来，凑过去瞅纸袋：“什么好东西？不带我的份？”
“你的在这儿。”顾明夜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盒芒果糯米糍还有个草莓小蛋糕，被她一把抢过去，指尖划过他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扫过。“算你有良心。”她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芒果的甜香漫开来时，又咬了一口蛋糕，抬眼看见他正盯着自己嘴角的糯米粉和奶油笑，赶紧抬手擦掉。
包厢里的水晶灯亮得像碎星，白书妍刚坐下就被沈以墨塞了块热毛巾：“擦下手，刚从图书馆过来，手肯定凉。”杨晚栀把糯米糍往桌上一放，冲他们挤眉弄眼：“哟，沈大学霸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
“总比某些人强。”顾明夜拉开椅子坐下，指节敲了敲她面前的空盘子，“上次在甜品店，抢我的草莓大福还说‘替你减肥’。”杨晚栀瞪他一眼，却把刚拆开的糯米糍往他嘴边递：“尝尝？芒果的，比草莓的甜。”
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时，南无恙正举着菜单跟南安然讨价还价：“姐，再点两串烤板筋呗，上次你说好吃的。”南安然无奈地划掉菜单上的“蒜蓉生蚝”：“服了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我，这周的英语单词背完。”
碳烤战斧牛排端上来时，油星在铁板上滋滋跳。顾明夜拿刀切开，七分熟的红肉渗着汁，被杨晚栀伸手叉走一块：“借我尝尝。”他挑眉看她盘子里的西冷：“你的不是刚上吗？”“你的看起来更嫩。”她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看见他把切好的牛排往她盘子里拨了大半，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南无恙啃着烤腰子，突然指着杨晚栀笑：“哎，上次运动会，某人跑一百米摔了个屁股墩，还是顾明夜把你拽起来的，对吧？”杨晚栀的脸腾地红了，抓起烤鸡翅就往他身上扔：“闭嘴！你上次跳沙坑，鞋都飞出去了！”
“那叫技术失误。”南无恙接住鸡翅啃了一大口，“不像某些人，摔在跑道上还惦记着自己的新跑鞋，顾明夜拉你你还说‘别蹭脏了我的鞋’。”满桌顿时笑成一团，顾明夜帮她倒了杯酸梅汤：“就是啊~真话了~”
吃到一半，杨晚栀去拿冰镇酸梅汤，刚站起来就被地毯绊了下。顾明夜伸手扶了她一把，掌心贴在她的胳膊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上次在画室，他帮她扶歪了的画板，也是这样轻轻一托就稳了。“谢啦。”她接过杯子往回走，看见他正弯腰把卷边的地毯铺平，像在收拾自己家似的自然。
白书妍的意面刚吃两口，就被沈以墨拦住：“慢点，黑松露酱沾嘴角了。”他抽了张纸巾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下巴，两人都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耳尖却悄悄红了。
南无恙突然举杯：“为我们考完试，也为……”他眼珠一转看向杨晚栀，“也为顾明夜终于不用天天给某人补物理了！”杨晚栀把葡萄籽往他盘子里弹：“要你管，他物理强，我乐意让他补。”顾明夜敲了敲她的额头：“别得意，你上周的物理小测还是没及格。”
“那是题目太变态！”她梗着脖子反驳，却在他低头喝咖啡时，把自己盘子里的烤蘑菇夹到他碗里——知道他爱吃这个，每次烧烤必点。顾明夜的勺子顿了顿，默默把蘑菇吃了，没说谢谢，却把烤得焦脆的鸡皮都挑给了她。
甜点上来时，焦糖布丁冒着热气。杨晚栀刚要下勺，就被顾明夜按住手：“先敲糖壳，听声音。”他拿起勺子轻轻一敲，“咔嚓”一声脆响，引得她眼睛亮起来：“像不像踩碎秋天的落叶？”“像你上次在操场踩碎的冰碴子。”他笑着说，把敲好的布丁推到她面前。
结账时南无恙又出了岔子，黑卡刷到一半提示余额不足。“我爸肯定又给我限额了！”他气鼓鼓地掏出手机，被沈以墨按住手腕：“我来付吧，下次你请我们喝奶茶。”白书妍在旁边笑：“就该这样，免得某些人总想着点满桌肉。”
“沈以墨，我回家转你，说好我请的。”
走出餐厅时，晚风带着桂花香扑过来。南安然帮南无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姐弟俩的影子在路灯下挨得很近。沈以墨替白书妍拎着包，两人并肩走着，偶尔说句什么，笑声轻得像落雪。
杨晚栀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顾明夜跟在她身后，突然说：“下周的物理竞赛，你的实验器材准备好了吗？”“早准备好了。”她转头看他，路灯的光在他睫毛上跳，“倒是你，别又像上次那样，把导线接反了。”
“那是故意逗你的。”他笑起来时，左眼尾的痣像颗小琥珀，“不过说真的，你的实验步骤再顺一遍，别到时候紧张得忘了调天平。”杨晚栀哼了一声，却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上次模拟实验，她确实忘了调天平，还是他趁老师不注意帮她调好了。
快到路口时，她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颗水果糖塞给他：“喏，谢你的糯米糍。”是他比较喜欢的青提味，包装纸被她捏得有点皱。顾明夜接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指甲，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走了。”她挥挥手转身，听见他在身后说：“明天图书馆见，帮你顺实验步骤。”
“知道啦！”她的声音飘在风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甜。
坐进车里时，杨晚栀摸了摸口袋，发现里面多了颗青提糖——大概是刚才塞给他的时候，自己也带出来一颗。她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漫开来，像此刻心里的感觉，不浓烈，却让人觉得舒服。
或许朋友就是这样，会抢你的东西，会笑你的糗事，却总在不经意间记得你的喜好，在你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把力。就像这颗糖，甜得刚刚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却暖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