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别墅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林萧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抱着熟睡的杨晚栀下车，保姆早已等在玄关，手里捧着温好的牛奶和干净的睡衣。
“热水已经放好了。”保姆接过他怀里的蛋糕盒，目光落在杨晚栀泛红的脸颊上，“烧了，要不要再让医生来看看？”
“不用，先让她睡。”林萧小心翼翼地把杨晚栀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替她掖了掖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刚才在车里，她抱着草莓蛋糕盒，嘴里还含着半块蛋糕就睡着了，嘴角沾着粉色的奶油，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林萧坐在旁边的地毯上，指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奶油。灯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突然想起下午在中央广场，她扑进怀里喊“老公”时的样子，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半拍。
“唔……”杨晚栀动了动，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她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视线落在林萧身上时，瞬间亮了起来，小手伸过来抓住他的手腕：“老公，我们回家啦？”
“嗯，回家了。”林萧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依旧滚烫的皮肤，“保姆阿姨放了热水，我们去洗澡好不好？洗完澡吃点东西，然后睡觉。”
杨晚栀点点头，任由林萧把她扶起来。可刚走到浴室门口，她突然拉住林萧的衣角，小声说：“我要老公帮我洗。”
林萧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看着杨晚栀仰起的小脸，她的眼睛里满是依赖，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喉咙发紧，他干咳了一声：“晚栀乖，让阿姨帮你洗，我……我去给你热牛奶。”
“不要！”杨晚栀突然皱起眉，眼圈一下子红了，“你是我老公，你为什么不帮我洗？以前……以前你也帮我洗的。”
她大概是把发烧时模糊的记忆和现在的依赖混在了一起。林萧看着她眼里的水汽，心里又酸又涩。他知道自己不该再用“老公”的身份骗她，更不能趁她失忆占她便宜。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林萧张了张嘴，正想找个理由，杨晚栀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的哭声不大，却带着委屈的抽噎，小手紧紧攥着林萧的衣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麻烦……”
“没有！”林萧急忙打断她，伸手想替她擦眼泪，指尖却在碰到她脸颊时僵住了。他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我帮你洗。”
杨晚栀的哭声立刻停了，她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看着林萧，像只得到糖果的小猫。
林萧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转身快步走到客厅，从抽屉里翻出一块干净的黑布，又找了亲肤的橡胶手套。
“你拿这些干什么？”杨晚栀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歪着头。
“没什么。”林萧的耳根有些发热，他背对着杨晚栀，笨拙地用黑布蒙住自己的眼睛，又戴上手套，“好了，我们进去吧。”
浴室里水汽氤氲，热水的温度让空气都变得黏腻。林萧扶着杨晚栀站在浴缸边，因为蒙着眼睛，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他摸索着拿起搭在架子上的睡衣，声音有些不自然：“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嗯。”杨晚栀乖乖点头，抬手抓住自己毛衣的领口。
林萧的指尖碰到她毛衣的布料时，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能感觉到布料下温热的皮肤，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蒙着眼睛的黑布似乎都挡不住鼻尖萦绕的、属于她的淡淡馨香。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手指笨拙地解开她毛衣的扣子。
“老公，你为什么蒙眼睛呀？”杨晚栀突然问，声音里满是疑惑，“还有手套，戴着手套怎么洗呀？”
林萧的动作顿了顿，脑子飞速运转，含糊道：“我……我今天眼睛有点不舒服，怕进水。手套是……是刚帮保姆修了水管，手上沾了灰，怕弄脏你。”
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可杨晚栀却信了。
她“哦”了一声，又小声说：“那你小心点，别把水弄到眼睛里。”
“好。”林萧的耳根更烫了。他扶着杨晚栀慢慢坐进浴缸，热水没过她的身体时，她舒服地轻哼了一声。
林萧摸索着拿起沐浴球，挤上沐浴露，搓出泡沫后，小心翼翼地往她身上擦。
因为蒙着眼睛，他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指尖透过橡胶手套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是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浴室里只有水流声和杨晚栀偶尔的轻哼，空气仿佛都变得滚烫。
“老公，你是不是害羞啦？”杨晚栀突然咯咯地笑起来，手抓住他的手腕，“我们是夫妻呀，夫妻之间洗澡很正常的，你为什么要害羞？”
林萧的脸瞬间红透了，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薄红。他干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说：“没有，我就是怕弄疼你。你别动，乖乖坐着。”
杨晚栀听话地不动了，只是眼睛一直亮晶晶地看着他蒙着黑布的脸。林萧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拂过他的皮肤。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泡沫冲干净后，迅速拿起旁边的浴巾，裹在她身上。
“好了，我们出去。”林萧扶着她站起来，因为蒙着眼睛，脚步有些踉跄。杨晚栀却很开心，小手紧紧牵着他的手，像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
把杨晚栀抱到床上时，林萧才松了口气。他摘下蒙眼的黑布，又脱掉手套，手心已经全是汗。杨晚栀裹着浴巾坐在床上，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老公，你也去洗澡呀。”
“嗯，我马上就去。”林萧拿起自己的睡衣，转身想走，却被杨晚栀拉住了衣角。
“我要帮老公洗！”她仰着小脸，眼里满是期待，“刚才你帮我洗了，现在我帮你洗。”
林萧的脚步再次顿住，他看着杨晚栀认真的样子，头都大了。让她帮自己洗？那他今晚大概要在浴室里原地爆炸。
“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林萧试图抽回自己的衣角，“你乖乖在床上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不行！”杨晚栀皱起眉，又开始眼眶发红，“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帮你洗？你是不是觉得我笨？”
又来了。林萧无奈地扶额，他发现自己对杨晚栀的眼泪完全没有抵抗力。他坐在床边，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刚洗完澡，累了，应该早点睡觉。”
“我不累！”杨晚栀摇摇头，小手抓住他的手腕，“我就要帮你洗。老公，你就让我帮你洗嘛……”
她开始小声地撒娇，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小猫的爪子在心上挠。林萧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哄她：“晚栀乖，明天好不好？明天我让你帮我洗。今天你发烧了，要早点休息，不然病情会加重的。”
“真的吗？”杨晚栀眨着眼睛，似乎有些犹豫。
“真的。”林萧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保证，明天一定让你帮我洗。现在，你先睡觉，好不好？”
杨晚栀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可林萧刚站起来，她又拉住他：“那你要快点回来哦，我等你一起睡觉。”
“好，我很快就回来。”林萧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快步走进浴室。
浴室里的镜子蒙上了一层水汽，林萧看着镜中自己通红的脸，无奈地笑了笑。他打开花洒，冰冷的水淋在身上，才稍微压下了心底的燥热。
他想起刚才杨晚栀哭着要他帮洗澡的样子，想起她疑惑地问“夫妻之间为什么要害羞”，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他知道自己这样骗她不对，可他舍不得让她伤心。或许等她病好了，记忆恢复了，会恨他吧。
可现在，他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哪怕这份开心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上。
洗完澡出来时，卧室里的灯已经暗了。林萧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杨晚栀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毛绒兔子。她的呼吸很轻，显然已经睡着了。
林萧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替她掖了掖被角。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和微微泛红的脸颊。他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低得像梦呓：“晚安，晚栀。”
然后，他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里。杨晚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和均匀的呼吸。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闭上眼睛，心里一片柔软。
或许这样也挺好的。他想。至少现在，她是依赖他的，是属于他的。
至于未来……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吧。
怀里的人动了动，小声嘟囔了一句：“老公……蛋糕……”
林萧失笑，收紧了手臂，在她耳边轻声说：“蛋糕在冰箱里，明天再吃。睡吧。”
怀里的人似乎听懂了，不再说话，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林萧抱着她，听着她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夜色温柔，连梦都变得香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