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与王铁林并肩走在返回药园的雪径上。
王铁林手里拿着那片薄薄的铜片,翻来覆去地看,嘴里不住地嘟囔着:“这铜片有啥用啊?柱子,你眼睛是不是被秘库的宝物闪花了吧,最后拿个这破铜片出来。”
显然,他对云天最终的选择很是不满。
随后,他又忙不迭地问道:“柱子,秘库里都有啥宝贝东西啊?给俺说说。”
云天同时得到了两件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心情大好,见王铁林不停地埋怨和询问,便嘿嘿笑着,将秘库中的各种珍奇之物,一样样地详尽描述给王铁林听。
一个说得津津乐道,另一个听得两眼放光,双目之中满是羡慕与向往。
等云天说完,王铁林再次看看手中的那张铜片,恨铁不成钢地叹道:“柱子,你说你,那么多好宝贝,你偏偏拿这么个破铜片出来,说你啥好呢,唉!”
说完,他有些泄气地将铜片塞回云天的手中。
云天小心翼翼将铜片收入怀中,对王铁林的抱怨充耳不闻,脸上仍挂着满足的笑意。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两人在山谷岔路口分别。
云天很快便回到了药园内自己的竹屋之中。
他关好屋门,神念一动,那尊古朴的小鼎便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右掌掌心处。
云天将小鼎凑到眼前,想要看看那颗被收入鼎中的青黑色木疙瘩。
可下一幕,却直接让他呆傻在了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原本静静躺在鼎底,只有米粒大小的木疙瘩,此刻哪里还是先前的样貌。
一根细若发丝,却蜿蜒扭曲的青黑色木藤,几乎铺满了整个小鼎的鼎底。
“怎么回事?那颗木疙瘩哪去了?这根木藤又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潮水一般,不停地在云天的脑海中闪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地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
他试着将小鼎倒转过来,鼎口朝下,随后轻轻一抖。
“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
一根足有成人大腿粗细的巨大藤蔓,猛地从鼎口窜出,扭曲盘旋着,瞬间便塞满了竹屋大半个客厅的空间,硬生生地将云天挤到了卧室内。
云天再次呆傻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自从他修炼了师父楚雄所传授的那套神秘功法,后来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修炼之下完成引气入体,成功突破到炼气期。
再接着,便是丹田气海之中那尊神秘小鼎的出现。
如今,再看着眼前这条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巨大木藤。
这一切的一切,正一点一点地超出云天的认知范围,而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起先修成功法后身体所发生的种种新奇之事,他还只当是师父本就不是一般人,所传授的功法新奇一些,倒也勉强可以理解。
后来那尊小鼎的突然出现,因为有先前坠崖之后却毫发无伤的离奇经历作为铺垫,他心理上也能勉强接受下来。
可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巨大木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云天的脑海之中,此刻完全被震惊与疑惑所充斥着,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给他解释一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颓然坐于床沿,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呆坐了整整半个时辰。
最后,云天长长地轻呼出一口浊气,缓缓从床上站起身来。
他看着眼前这几乎将竹屋撑爆的巨大木藤,开始思索着该如何将其处理掉。
最终,云天尝试着像用神念操控小鼎那般,试着将自己的一缕神识附着到那巨大的木藤之上。
他心中默念着,想着让它变小一点,再变小一点。
果不其然,那巨大的木藤,竟然真的随着他的心意,开始缓缓地变细、变短了。
云天此刻早已有些麻木和习惯了,只是机械式地用神念继续操控着木藤不断地变细、变短。
最后,那原本占满了大半个竹屋的巨大木藤,竟然变成了一根只有一尺来长,约莫小拇指粗细的青黑色藤条,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云天上前半蹲下身,将那根藤条捡了起来,放在手中仔细查看。
这藤条若是让一般人来看,或许只会觉得它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藤条而已。
可用“观灵术”仔细一看,云天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根看似普通的藤条内部,正有着一股股无比充沛的灵力在其内缓缓流转。
这股灵力精纯而磅礴,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丹田气海内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那团灵力,与这藤条内所蕴含的灵力相比,简直就如同汪洋大海内的一滴海水,又如同漫天繁星中的一颗微星,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与其说震撼,不如说云天的心境在接二连三的奇遇中早已变得麻木。
他将那根蕴含着磅礴灵力的藤条,灵巧地编成了一个小巧的项圈,然后轻轻地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贴身藏好。
他只知道,这根藤条绝对不是凡物,而自己丹田内的那个小鼎,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云天推开竹屋的窗户,屋外冰冷刺骨的寒气,迅速地冲进了温暖的竹屋内,让他那有些麻木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许。
他望着药园后院那片在皑皑白雪覆盖之下,依旧显得青翠欲滴的竹林,内心深处,用尽全身力气,无声地呐喊着:“师父!您快回来吧!快回来告诉徒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徒儿……徒儿快要疯掉了……”
既然想不通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又是如何发生的,云天索性抛却了所有的疑问,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着每日的修炼功课。
枯燥而规律的修行,反而如同一剂良药,渐渐抚平了他内心的波澜,让他不再为那些层出不穷的谜题所困扰。
经过数日的静心修炼,云天发现,自己丹田气海内的灵力增长虽然依旧缓慢得令人发指,但他的神识,却在不知不觉中凝实了许多。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以往的修炼之中,从未出现过这般情况。
他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摸了摸脖颈上的藤条项圈。
“难道是因为它?”
云天心中暗忖,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了。
自从戴上了这个藤条项圈之后,他的神识确实呈现出一种缓慢但持续的增强与凝练趋势。
而至于那颗神秘的木疙瘩,云天如今也渐渐有了一些猜想,那应该就是一颗奇异的木藤种子。
而那个一直沉寂于自己丹田气海之中的古朴小鼎,更是拥有着能够催熟灵植的逆天神效!
这些都是他在心境逐渐平静下来之后,自己慢慢琢磨出来的,也是目前最能说服自己的一种解释。
“这小鼎如今看来,其价值恐怕远在那根藤条之上,拥有如此逆天的功能,若是让旁人知晓,定会给自己招来滔天大祸。”
云天在心中暗自警醒,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经过这一次匪夷所思的巨藤惊变,以及随后数日的沉静思索,诸多疑问虽然依旧未能得到解答,但云天的心境,却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与磨砺。
他自己也隐隐感觉到,今后再遇到什么离奇古怪之事,恐怕都很难再像前些时日那般失态了。
接下来的时日,云天便一如既往地继续着自己规律的修炼与作息。
时光荏苒,冬去春来,山谷中的积雪渐渐消融,迎来了又一个万物复苏的暖春。
“师父这一去,已经有大半年了,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方,一切可还安好?”
这日清晨,云天将药园中那些用于覆盖药草的草垫一一收起,望着药园紧闭的大门,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对师父的担忧与思念。
他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暂且压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竹屋,盘膝坐于床上,开始了新一天的吐纳修行。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的修为,如今已经稳稳地停留在了炼气期一层巅峰的境界。”
“想来再勤修苦练月余,便有极大的希望能成功突破至炼气期二层了。”
“相比于灵力的缓慢精进,我如今的神识之力,倒是进步神速,其增长幅度远超修为本身。”
“这一切,应该都是拜脖颈上这根神秘藤条所赐了。”
“起先刚刚踏入炼气期一层之时,自己的神识所能感知的范围,也就勉强达到一丈左右。”
“而如今,方圆三丈之内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能被自己清晰地感知到,已然达到了炼气期二层的水平,这藤条还真是够神异的。”
云天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神,开始运转功法。
不知不觉中一个大周天运行完毕,刚要继续时,突然听到大门外挂着的铃铛“叮当”的响动声,紧接着大门被直接推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云天眉头微皱,迅速收了功法,将神识悄然外放出去。
一个久违而熟悉的身影,瞬间便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识海之中。
师父?
师父回来了!
云天难掩心中的狂喜,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也顾不上穿鞋,三两步便冲出了竹屋。
“师父!您可算回来了!”云天激动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竹屋之外,一身风尘仆仆,面容略显憔悴的楚雄,正抬头望向药园深处,似乎在查看着什么。
听到云天的呼喊,他缓缓转过身来。
当看清来人是自己半年未见的徒儿时,楚雄那略带疲惫的脸庞之上,瞬间便涌上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
“小天,你……你突破了?”楚雄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期盼的意味。
云天原本激动地想上前拥抱师父,抒发这大半年来的思念之情。
被师父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他不由得微微一怔,旋即便咧嘴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苍天有眼!老天待我不薄啊!”
“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哈哈哈……”
楚雄仰天狂笑,笑声之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释然,甚至隐隐带着一分——癫狂。
云天看着师父这般失态的模样,心中讶然,竟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安。
笑了好一阵,楚雄才像是终于发泄完了心中的积郁,渐渐止住了笑声。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不由得轻咳一声,以作掩饰。
“好!好啊!小天,你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
楚雄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在云天身上仔仔细细地来回扫视着,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难求的珍宝。
“不错,当真不错!短短半年的光景,你不仅成功引气入体,修为更是精进到了炼气期一层巅峰之境,看来这段时日,你定是下了不少苦功啊。”
云天被师父这般火热的目光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心中也越发好奇师父为何会如此激动。
他心念一动,偷偷运转起“观灵术”,朝着师父身上悄然望去。
这一看之下,秦天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师父修炼的,竟也是与自己相同的功法,而且其修为,已然达到了炼气期二层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