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目光紧紧锁定那塌陷密室门楣上的“谢”字图腾,它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隐秘之事。
她快步上前,抬手拂去尘土,指尖触到冰冷石面的一瞬,竟觉一股寒意顺着掌心直透心口。
“小姐小心!”夏蝉一步跃至身侧,警惕地扫视四周。
冬珞已取出火折子点燃油灯,昏黄光晕洒下,映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台阶上布满青苔,隐隐可见干涸的血迹。
“有人来过。”冬珞低声说。
沈微澜点头,目光落在最下方第三级台阶边缘,果然发现一道细微的鞋印轮廓。
“走。”她当先迈步而下,脚步沉稳如松。
众人紧随其后,进入密室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檀香与铁锈味交织的气息,四壁嵌有铜灯,虽已熄灭多年,却仍能看出曾被频繁使用。
正中央,一座青铜鼎静静伫立,表面斑驳,刻满异域文字,隐约可见“毒蛊”、“血脉”等字样。
秋蘅凑近细看,眉头紧蹙:“这些是西域古文……记载的是……炼蛊术。”
沈微澜神色未变,缓步绕鼎一圈,忽然停在鼎底一侧。
那里,一行小字清晰可辨:“滴血识亲,知命改运。”
她心头一震,还未开口,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谢云峥站在门口,手掌已然渗出血珠,缓缓滴入鼎中凹槽。
刹那间,鼎身泛起幽蓝光芒,地面微微震动,一道暗门自鼎后缓缓开启,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
沈微澜转身看向他:“你怎知此鼎需滴血激活?”
谢云峥垂眸看着自己仍在渗血的手掌,声音低沉:“我娘临终前,说过一句话——‘若有一日见鼎发光,便是真相浮现之时’。”
沈微澜心头一颤。
谢老夫人……
“小姐!”春棠忽地惊呼,“门外有人来了!”
众人迅速隐入阴影之中,只见数名黑衣人鱼贯而入,为首者身形瘦削,蒙着半张脸,步伐轻盈,却带着一丝熟悉的韵律。
沈微澜眼神一冷:“春棠,动手。”
春棠早已备好药粉,轻轻一扬,香气飘散。
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已有两人踉跄倒地。
剩下几人拔刀欲战,夏蝉已然闪身上前,软剑出鞘,银光一闪,三人喉头皆多了一道细痕。
最后一名黑衣人挣扎着想逃,却被冬珞一脚踩住脚踝,动弹不得。
“你是谁?”沈微澜冷冷问。
那人剧烈喘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忽然咬牙吐出一团血布。
春棠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布中包裹着一缕胎发,还有一块染血的玉牌,正面刻着“翠缕”二字。
沈微澜瞳孔微缩。
翠缕?
谢老夫人的陪嫁丫鬟!
“你……你是翠缕?”她语气陡然严厉。
那人嘴角溢血,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秋蘅立刻上前探脉,片刻后摇头:“毒性太烈,救不回来了。”
沈微澜俯身翻查其袖口,果然发现内衬绣着柳家图腾的金线纹样。
“果然是她。”她低声道,“当年失踪的翠缕,竟成了柳家余党。”
就在此时,尸体猛然抽搐,一口黑血喷出,溅在血布之上。
沈微澜定睛一看,布上墨迹模糊,却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字:
“换子……双生……谢家血脉……非亲生……”
她猛地攥紧血布,呼吸急促。
换子?双生?
谢家血脉……不是亲生?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谢云峥也怔住了,脸色苍白如纸。
“翠缕……当年亲手参与了此事。”沈微澜缓缓起身,将血布收入怀中,“我们必须找到更多证据。”
“小姐打算怎么做?”冬珞问。
沈微澜目光坚定:“回谢府旧宅,查账本。”
她回头看了眼那座泛着幽光的青铜鼎,心中已有计较。
“谢家真正的秘密,或许就藏在那里。”
夜色沉沉,马车驶过京城长街,碾碎月光。
谢府旧宅大门紧闭,门环锈迹斑斑,仿佛封存了二十年的秘密。
沈微澜推门而入,屋内尘埃飞扬,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此处曾是谢老夫人常居之地。”冬珞翻查书架,取出一本泛黄账册。
沈微澜接过,翻开第一页,便见“陪嫁婢女名录”几个字。
她手指滑过名单,终于停在“翠缕”二字之上。
旁边,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贞元十六年八月初七,谢氏产双子,次子夭折,实为调包。”
她心头轰然炸裂。
双子?调包?
“原来如此……”她低声呢喃。
谢云峥站在她身后,神情复杂,似悲痛又似震惊。
“难怪……难怪我母从未对我展露过一丝温情。”他声音嘶哑,“原来……我不是她亲生的儿子。”
沈微澜缓缓合上账本,目光沉静如水。
“但你依旧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
她抬头望向窗外,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摇曳。
“只是……幕后之人,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她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铃。
铃内刻着“谢府·贞元十六年”。
正是先前茶摊接头人所佩戴之物。
“翠缕虽死,但她留下了线索。”她缓缓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找出当年真正死去的那个孩子……以及,是谁将他替换。”
谢云峥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陪你一起。”
沈微澜看他一眼,目光清冽如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