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原地，左臂的黑线还在跳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他没再往前走，药园入口那块石碑上的字他看得清楚，也知道“紫雷竹试验区”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可黑线的反应太急，不像是冲着灵植来的，倒像是感应到了别的什么。
他蹲下身，掌心贴在地面，闭眼一瞬。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三阶灵植残留气息，主要为地行藤、火灵草】
他睁开眼，眉头没松。地行藤能缠人，火灵草遇风就爆，这两种灵植都不是自然生长的类型，得有人种、有人管。可这园子荒了这么多年，谁会来打理？
黑线还在往西北偏一点的方向拉，和系统提示的位置差了十几步。他没动，只是把袖子拉下来盖住那道纹路。这东西现在不只是个麻烦，更像是个活的探针，能嗅到和赤霄剑有关的东西——也可能嗅到敌人。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不进去了。不是怕，是没必要在这时候碰运气。三阶灵植他得找，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他还有七天时间，得先补点货，再做打算。
山路原路返回，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实。到了山脚岔口，他转向苍岚城的方向。黑市在城西，散修扎堆，消息杂，但也最容易买到冷门东西。地行藤幼苗不算稀有，只要价钱到位，总有人肯卖。
进城时天刚过午，街上人多。他换了身灰布短打，帽子压低，矿工模样。一路穿街过巷，绕了三个弯才进黑市后街。这里的摊子都支在墙根下，布幡子发黑，卖的大多是来路不明的丹药和残兵。
他在一个角落摊前停下。摊主是个独眼老头，正用铁钳夹着一块发绿的根茎翻看。
“有地行藤苗吗？”秦昊问。
老头抬眼打量他，“三株？”
“先看货。”
老头从底下摸出个木盒，掀开盖子。三株嫩藤蜷在湿泥里，叶片泛青，根须缠着铁砂——这是防偷的手段，谁敢徒手抓，铁砂就扎进肉里。
秦昊没伸手，只看了两眼。
系统提示跳出来：【三阶地行藤幼苗，活性良好，无毒虫寄生】
他正要开口，眼前突然刷出一道红字：
【警告：西南方向五十米，三人携带血刀会徽记，真气波动为练气九层，正向你所在位置移动】
他眼皮没动，手却慢慢收了回去。
“价太高。”他说完，转身就走，脚步不急不缓，拐进旁边一条窄巷。
巷子两头通街，中间堆着几筐烂菜，味儿冲。他贴着墙根往里走，耳朵却竖着。十息后，巷口传来脚步声，三个人影从对面街口转进来，穿的是平民衣服，但腰间鼓起——藏了刀。
他们没进巷子，站在口子上低声说话。
“刚才那小子，是不是他？”
“穿得一样，帽子换了。”
“二长老下了死令，那小子必须死，看见就动手，别让他跑了。”
“可这儿人多，动手容易惹麻烦。”
“那就跟着，等他出城再收拾。”
秦昊靠在墙后，听得清楚。他没动，呼吸放得极轻。练气九层，在散修里算不错，可对他来说，还不够看。问题是，这三个人只是眼线，背后还有更多。
他闭眼，心里默念：“契约——三阶地行藤。”
怀里一粒种子破囊而出，贴着地面滑行，像蛇一样无声无息。藤蔓极细，颜色接近泥土，一寸寸往前爬，绕过烂菜筐，钻进巷口阴影。
那三人还在说话，其中一个往前半步，低头整理靴子。
藤蔓猛地弹起，缠住他脚踝，顺势往上一卷，直接勒进裤管。那人“哎”了一声，低头看，还没反应过来，另一条藤已缠住第二个人的小腿。
“什么鬼东西？！”第二个人跳起来，手按上腰刀。
第三个人刚回头，秦昊已从巷子里闪出，一步到他身后，掌缘切在他颈侧。那人眼睛一翻，软倒在地。
前两人还在扯藤蔓，藤条却越挣越紧，根须扎进皮肉，开始吸血。他们疼得大叫，刚想喊人，秦昊已走到跟前。
“二长老派你们来的？”他声音不高。
“你……你谁？”一人咬牙。
“我问你们，是不是他派来的。”
“是又怎么样？秦家的小崽子，迟早——”
话没说完，藤蔓收紧，那人腿上渗出血丝。
秦昊蹲下，盯着他：“告诉二长老，下次派筑基期来。练气的，我不杀，只问话。”
那人脸色发白，说不出话。
秦昊站起身，从他们身上摸出储物袋，一一收走。又在腰带里翻出三枚铜牌，上面刻着弯刀形状，刀柄带血槽——血刀会的徽记。最后在中间那人怀里掏出一枚青铜令，正面一个“二”字，背面空无一字。
他捏了捏，没触发系统提示，也没扔。
他把三人拖到巷子最里面，靠墙摆成一排。昏迷的那个他没动，另外两个被藤蔓缠着，动弹不得。他从木盒里取出一粒地行藤种子，轻轻塞进其中一人衣领，藏在后颈发根里。
种子落地瞬间，藤蔓收回，缩回他掌心，变成一粒黑点。
他站直身子，看了眼巷口。
“带我去找你们的老巢。”他说完，转身从另一头离开。
巷子外是条主街，人来人往。他混进人群，帽子压得更低。走了半条街，他拐进一家旧货铺，买了个布袋和一双新鞋，把沾了土的旧鞋扔进河沟。又绕到城东一家药铺，抓了副清火的药，用真名登记——秦昊，秦家。
药铺伙计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多问。
他知道这招叫“反向留痕”。血刀会要是查他行踪，会看到他买了药，去了东街，像是要出城养伤。可真正的动向，只有地行藤知道。
他离开药铺，穿过两条小巷，进了一处废弃的柴房。这里是他半小时前踩过点的，没人来，屋顶漏光，墙角堆着烂柴。他坐下，把储物袋打开。
三个袋子，东西不多。两把短刀，一包干粮，几张低阶符纸，还有几块碎灵石。值钱的是其中一个袋子里藏着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酉时三刻，接头人穿灰袍，码头西仓。”
他看完，把纸条烧了。
系统提示：【任务“获取血刀会情报”进度+1，暂未解锁后续】
他没在意。这种组织的情报网层层叠叠，他不急着挖根，先摸清枝叶就行。
他把青铜令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东西不像是普通信物，更像是身份标识。二长老能直接下令杀人，说明他在血刀会里也有位置。可一个秦家长老，怎么会和这种地下帮派勾结？
他收起令子，从怀里取出那三株地行藤幼苗。藤条还在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把它们种进随身带的陶盆里，浇了点水。藤蔓舒展开来，叶片泛出青光。
他盯着看了会儿，忽然伸手，把左臂袖子卷上去。
黑线安静了，贴在皮肤上，像一条沉睡的蛇。可他知道，它没睡。它在等，等下一个和赤霄剑有关的东西出现。
他把袖子放下，站起身。
七天期限才第一天，他不急。灵植他能弄到，敌人他也能反制。现在缺的，不是时间，是火候。
他拎起陶盆，推开柴房后门。
外头是条小河，岸边长着野芦苇。他沿着河走了一段，忽然停下。
前方十步，一个灰袍人背对着他，站在河边，手里拿着一面铜镜，正往水里照。
秦昊没动。
那人缓缓转过身，镜面朝上，映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