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雷竹插在井壁裂缝里,电弧顺着石缝爬行,噼啪作响。秦昊靠在井沿,呼吸粗重,左臂焦黑一圈,血混着汗往下淌。他没动,眼睛盯着那根发烫的竹子,裂纹深处渗出的紫光一闪一闪,像是有东西在动。
地行藤贴着墙根延伸,丝线般钻进排水沟。藤尖突然震了一下。
两股脚步,压着地面走来,节奏完全一致,心跳差了半息,但落点分毫不差。
他抬手,把紫雷竹从石缝里拔出来。雷环瞬间熄灭,井口上方翻滚的云层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缓缓散开一道缝。他不想再引雷了,真气只剩三成,经脉像被火燎过,再撑一次,自己先废。
他把女孩往井底角落推了推,那里有个暗格,石板松动,是老李叔之前留的记号。她昏着,头歪在肩上,嘴唇发白。他用破幡布把她裹紧,塞进暗格,盖上石板,只留一道缝透气。
“别出声。”
没人在听,但他还是说了。
他退到神像残骸后,背靠着断柱,赤霄剑横在膝上。左肩伤口裂开,血顺着指尖滴下来,落在石板上,啪,啪。他没擦,用剑尖在地上划了三道痕,系统微光闪了一下:【避息阵残余波动可掩藏三息】。够了。
外面的脚步停了。
不是犹豫,是等。
他知道是谁。
双胞胎。
第104章那场战斗的画面闪过——他刺中兄长左脚涌泉穴,弟弟真气停滞半息。当时只当是同步节奏被打乱,现在想来,不对。真气同步不该有延迟,除非……其中一人是主控,另一人是被控。
地行藤传来心跳频率:108,108.3。
完全同步的步调,差那0.3息,是灵魂链接的破绽。
门被踹开。
木板砸地,灰尘扬起。两人并肩走进来,甲衣残破,脸上有焦痕,但眼神冷得像铁。弟弟突然抬手,断刀横在哥哥脖颈上,刀刃压进皮肉,血顺着脖子流下来。
“你背叛了命令。”弟弟开口,声音嘶哑,“谁杀秦昊,谁接任二长老。你故意放水。”
哥哥猛地挣扎,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压住,动不了。他咬牙:“你被种了傀心咒!你不是在执行任务,你是被操控了!”
“放屁!”弟弟怒吼,刀刃又压深一分,“你才是叛徒!暗影楼的命令不容违抗!”
秦昊蹲在残像后,手指轻轻敲了敲剑柄。
他在听。
这对话太顺了,像是排练过。一个指控,一个反驳,情绪激烈,但眼神不对。哥哥眼里是真怒,弟弟……空的,像一具提线的壳。
他回忆起第104章那一剑——刺中兄长左脚,弟弟真气停滞。如果是血缘双生,真气同步应即时断裂。可那半息延迟,说明弟弟的真气是被“牵引”的,不是自发运转。主核在弟,被控;兄是自由体,却被契约反制。
系统微光闪:【检测到异常灵魂波动:双生子间存在强制契约链接,主控端位于弟弟眉心灵核,共振频率偏差0.7赫兹】
他明白了。
这不是内斗,是试探。
他们想看他会不会出手,会不会暴露破绽。
秦昊低着头,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你们早就不对劲了。”
弟弟耳朵动了一下。
哥哥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第104章,我刺你左脚,他真气停了半息。”秦昊慢慢站起身,赤霄剑横在身前,“真气同步不该有延迟。除非……你们不是双生兄弟,是灵魂契约的主仆。”
弟弟笑了。
那笑不像人,像刀刮石板。
“聪明。”他松开架在哥哥脖子上的刀,缓缓转身,“但晚了。”
他抬手,掌心浮现一枚血符,指尖一划,血滴落在符上。符纸瞬间燃起黑火,他一把拍进自己眉心。皮肤裂开一道缝,血顺着眉骨流下,瞳孔变成赤红。
“引爆契约。”他嘶吼,“一起死!”
哥哥浑身一震,七窍开始渗血,经脉扭曲,真气逆冲。他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手撑地,指甲抠进石板。下一秒,他猛地抬头,双眼血红,和弟弟一模一样。
两人同时站起,脚步一踏,地面裂开。真气从两人身上冲出,一阴一阳,螺旋绞合,不是第104章那种外放的杀招,而是以痛为媒介的共振——哥哥的痛,化作弟弟的力;弟弟的杀意,点燃哥哥的狂怒。
“痛苦合击。”秦昊低语。
空气被拧断,气流形成漩涡,朝他压来。避不开,闪不了。这种攻击不是靠速度能躲的,是灵魂层面的共振,只要两人还连着,攻击就永续不断。
他没退。
反而往前冲了一步。
赤霄剑斜劈,剑锋直取哥哥右肩。不是杀招,是逼退。剑刃切入皮肉,血花炸开,哥哥被反震之力推出半步,脚步一乱。
就是现在。
秦昊借力跃起,身体腾空,手中剑灌入最后三成真气。剑尖微颤,分化出两缕剑气,快得看不见轨迹。
两道血线同时从眉心飙出。
弟弟瞪眼,手还停在半空,像是不信。哥哥仰面倒下,七窍血流不止,但眼神恢复了清明,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
两人倒地,几乎同步。
系统提示:【灵魂契约断裂,灵核崩解,威胁解除】
秦昊落地,膝盖一软,单膝跪地。赤霄剑拄在地上,剑尖插进石缝,才没倒。他喘着,胸口像被碾过,真气彻底耗尽,手臂焦伤火辣辣地疼。
他低头看两人。
弟弟眉心有个小孔,血不多,像是被精准封住。哥哥的也一样。两人都没立刻死,还在抽搐,嘴唇蠕动。
“暗影楼……”弟弟低语,“永生……”
“永生……”哥哥跟着念,声音微弱,却和弟弟同步。
秦昊盯着他们,没动。
永生?什么永生?
灵魂契约?洗脑?
这些词不该出现在普通杀手嘴里。
他伸手,想翻弟弟衣领看耳后红纹。手指刚碰到领口,尸体突然抽搐,嘴里喷出一团黑雾,直扑他面门。
他猛地后仰,躲过黑雾,但脖子擦过一丝阴冷,像是被什么舔了一下。
黑雾撞在神像残骸上,石头“嗤”地冒烟,腐蚀出一个坑。
他皱眉,没追。
现在动不了。
他撑着剑,一点点站起来。井底暗格还关着女孩,紫雷竹在手里发烫,裂纹比之前多了几道,紫光忽明忽暗。
他靠回井壁,慢慢滑坐下去。
左手还麻,右臂焦黑,剑柄沾了血,滑得握不稳。
他抬手,把剑横在腿上。
剑尖微微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