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真气尚未散去，秦昊掌心贴上阵眼凹槽，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凹槽边缘那道红痕微微跳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又像是在抗拒。他体内战体星纹缓缓流转，顺着经脉将真气一寸寸送入阵纹深处。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残余记忆波动，是否启动锚点锁定？”
他没说话，只是加重了掌心的压力。真气逆向流入阵法，模拟着之前切断远程连接时的能量回流路径。一圈圈幽蓝的纹路重新亮起，比先前黯淡许多，却更加稳定。
“锁定目标神识印记，开始筛选。”
画面开始闪动。
第一段碎片是模糊的走廊，石壁上火把摇曳，二长老独自走着，脚步很轻。他手中握着一枚黑色令牌，边角刻着扭曲的影纹。秦昊认得那东西——暗影楼的信物。
第二段画面跳转到议事厅。二长老站在主位旁，声音沉稳：“祖地外围荒废多年，不如开放部分区域，接纳外来修士驻守，既可增强防御，又能互通资源。”几位长老面露疑色，但最终点头同意。
可紧接着，画面一转，密室之中，烛火昏黄。二长老跪坐在地，面前摊开一张血书，上面写着“秦家不可毁”四个字。他右手握刀，在左臂划出一道深痕，鲜血滴落在纸上，字迹微微发亮。
秦昊眉头一皱。
这不是简单的背叛。他的语气、动作、神情，都透着挣扎。每一次对外提议，似乎都在执行某种命令，而每一次私下书写血誓，又像是在对抗什么。
“系统，回放刚才那段记忆，放慢三倍速。”
画面重新播放。当二长老说出“接纳外来修士”时，他喉结轻微滑动了一下，像是吞咽了什么。与此同时，眉心处有一道极淡的黑线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无法察觉。
“标记异常点。”秦昊低声说。
系统迅速圈出那道黑线的位置，并弹出分析：“检测到双重神识覆盖痕迹，目标人物存在意识分裂现象。外部行为受远程指令驱动，内部残留原有人格意志。”
秦昊沉默片刻，继续推进。
新的记忆片段浮现——双月当空，祖地后山禁地。二长老跪在一块石碑前，面前悬浮着一枚暗红色符钉，符纹缠绕如锁链。一道身影从林中走出，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手中托着一枚泛着幽光的印玺。
“你已履行三年约定，今日再续三年。”那人声音沙哑，“心魔咒不灭，你便永不得解脱。”
二长老低头，声音平静：“我愿继续。”
符钉落下，直插入其眉心。他没有挣扎，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就在符钉没入的瞬间，他右手猛地掐进掌心，指甲断裂，血珠顺着指缝滴落。
秦昊心头一震。
这个人，不是完全被控制。他是明知后果，仍选择了接受。
画面再跳。数月前，一处地下密道内，二长老将一枚玉简交给一名黑衣人：“传送阵节点已铺设七处，只等双月重合，便可启动。”对方接过玉简，点头离去。
可那人刚走，二长老立刻取出另一枚玉简，悄悄埋入墙角石缝。秦昊认得那枚玉简的样式——是秦家内部传递紧急军情用的加密信物。
他还在试图留下线索。
“系统，追踪那枚被埋藏的玉简下落。”
“信息缺失，无法追溯。”
秦昊咬了咬牙，继续深入。
更多的记忆碎片开始拼合。二长老多次在深夜独自进入祖地祭坛，检查阵法进度；他也曾阻止一名族人靠近某处地脉节点，理由是“地气不稳”；更有一回，他亲手处决了一名私自挖掘地底的护卫，只因那人挖到了尚未封闭的阵眼。
每一步，都在推进暗影楼的计划。
可每一步，又都留有退路。
“他不是单纯的卧底。”秦昊喃喃，“他是被逼着当卧底，却又不肯彻底背叛。”
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高密度记忆核心，内含加密咒印，是否尝试解析？”
秦昊盯着那行提示，掌心微微出汗。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触碰核心记忆，很可能触发反制机制。但如果不看，他就永远不知道那个黑袍人是谁，也不知道暗影楼真正的目的。
他深吸一口气：“启动九霄天凰虚影护神。”
一道赤金色虚影自他背后升起，双翼展开，火焰缭绕。涅盘火的气息弥漫开来，将整个密室映得微亮。
“开始解析。”
画面剧烈晃动，终于定格在一片荒林之中。依旧是双月夜，二长老再次跪在地上，面前站着的，仍是那个黑袍人。但这一次，镜头拉近了些。
黑袍人抬起手，掀开兜帽一角。
秦昊瞳孔骤缩。
那张脸，他见过。
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记忆里——三年前，葬星渊试炼结束时，一名负责登记战体星纹数据的执事长老。那人当时站在人群后方，默默记录，连名字都没被提起过。
可此刻，他正将一枚新的符钉递给二长老：“下次行动，目标是星陨池。若能引动星核异变，秦家根基将不攻自破。”
二长老接过符钉，低声问：“若我不从？”
“心魔咒会替我回答。”黑袍人淡淡道，“你已中咒九年，每三个月需服解药一次。没有我，你活不过十日。”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系统立即弹出判定：“目标人物身份确认——双面间谍。表面效忠秦家，实则长期受控于暗影楼高层，执行多项渗透任务。但由于残留本心未灭，多次暗中保留关键证据，行为模式符合‘被迫合作型间谍’特征。”
秦昊站在原地，指尖发凉。
二长老不是叛徒，也不是英雄。他是一个被困在两条命之间的囚徒。他执行命令，是为了活命；他留下线索，是为了赎罪。
而真正可怕的是——那个执事长老，竟然一直潜伏在秦家内部，从未暴露。
他正要继续追查那段记忆的源头，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警告！核心记忆区域检测到高阶封印咒，强行读取将激活空间坍塌机制！倒计时：十、九——”
秦昊猛地抽手。
掌心脱离阵眼的瞬间，凹槽中的红痕猛然暴涨，一道血色光纹顺着地面蔓延开来。四周空气扭曲，石壁发出细微的裂响，仿佛有看不见的力量正在挤压空间。
他立刻后退三步，九霄天凰虚影双翼一振，涅盘火喷涌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弧形屏障。火焰触及血纹，发出“嗤嗤”声响，红光微微退缩。
“封闭记忆探查程序。”他低喝。
系统迅速关闭扫描，所有残留光纹开始消散。密室恢复安静，只有地面那道裂痕还残留着一丝暗红。
秦昊靠在石壁上，呼吸略显急促。
他知道刚才差一点就闯了大祸。那道封印不只是为了保护记忆，更是一道陷阱。只要有人试图窥探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就会触发毁灭机制。
这不是普通的保密手段。
这是专门为他设计的。
否则，为何偏偏在他启动九霄天凰虚影时，封印才全面激活？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还在微微发烫，战体星纹隐隐跳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袖中玉简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玉简表面浮现出一行极淡的字迹，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唤醒：
“星陨池……不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