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很窄,向下延伸,石壁潮湿,空气里那股金属腥味越来越浓。秦昊一手紧扶着背上的柳烟烟本体,另一只手握着破军枪探路,脚步放得极轻。
盾龟跟在身后,龟甲边缘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偏转方向,始终护住后方。
通道两侧的碎石堆叠杂乱,偶尔有断裂的符文石块嵌在墙中,泛着微弱紫光。秦昊用枪尖轻轻拨开一块挡路的岩块,系统立刻提示:“地脉残流未消,触碰将引发震荡。”他收回枪,侧身从缝隙中挤过,肩头擦过粗糙石面,发出轻微摩擦声。
越往深处,阶梯越陡,脚下开始出现裂痕。每一步落下,都能感觉到地底传来细微震动,仿佛整座地下结构仍在缓慢崩塌。
“快到了。”他低声说,不是对谁讲,只是确认自己的判断。
前方尽头,一道封闭的石门横在通道末端。门面斑驳,刻着半幅玄武图腾,线条断裂,像是被人刻意毁去。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奇特,边缘带着一圈细密纹路。
盾龟忽然停下,龟甲轻轻震了一下。
秦昊回头看了它一眼,正要开口,却见龟甲表面那道暗金纹路再次浮现,这次比之前更清晰,缓缓流动,竟与石门上的凹槽轮廓隐隐对应。
“你认识这个?”他皱眉。
盾龟没有回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龟甲靠近石门。那一瞬间,金纹骤然亮起,投射出一道微光,精准嵌入凹槽之中。
石门内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
紧接着,“轰”地一声,尘土飞扬,石门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一座封闭的石室。
室内陈设简洁却森严。一排排青铜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放着古旧卷轴和封印匣子,大多积满灰尘。正中央是一座玉台,台上静静躺着半块龟甲残片,表面覆盖着一层暗褐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
秦昊瞳孔一缩。
那残片的裂口弧度,竟与盾龟背甲上的缺口完全吻合。
他没急着进去,先用破军枪挑起地上一片碎瓦,抛入室内。瓦片落地无异状,但系统立刻弹出提示:【神识干扰场激活,接近中心区域将承受精神压迫】
他屏住呼吸,将两名柳烟烟安置在门口角落,用外袍裹紧,确保不会滑落。随后单手持枪,缓步踏入。
刚迈过门槛,额角就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根针扎进太阳穴。他咬牙稳住身形,运转体内残余灵力,在识海布下屏障。《净世咒》的残篇在他脑海中流转,化作一道淡光护住心神。
压力减轻了些。
他继续向前,每走一步,那股压迫感就越强。直到站定在玉台前,额头已渗出冷汗。
残片就在眼前。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残片表面的血迹突然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般收缩了一下。
盾龟在门外低鸣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秘库都随之共振。玉台上的灰尘簌簌抖落,连带着四周青铜架也发出轻响。
秦昊不再犹豫,一把抓起残片。
掌心传来温热感,不像死物,倒像握住了某种沉睡心脏。与此同时,脑海中嗡鸣大作,无数破碎画面闪过——远古战场、巨兽嘶吼、天地变色……还有一道模糊身影,背着龟甲立于山巅,手中持旗,指向苍穹。
画面一闪而逝。
他喘了口气,低头看向手中的残片。血迹正在缓慢褪去,露出底下古老的铭文,与盾龟背甲上的裂纹如出一辙。
“是你的东西?”他转身望向门外的盾龟。
盾龟缓缓爬入秘库,动作前所未有的庄重。它停在玉台前,龟甲对准残片,发出一声低沉长鸣,像是呼唤,又像哀悼。
秦昊明白了。
他走上前,双手托起残片,轻轻按向盾龟背甲的裂缝。
接触刹那,青光炸裂。
一股磅礴气息自龟甲中爆发,席卷整个秘库。青铜架上的卷轴纷纷震落,玉台寸寸龟裂。秦昊被气浪掀退数步,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强行咽了回去。
盾龟的身体开始膨胀。
原本两丈宽的龟甲迅速扩张,骨骼噼啪作响,肌肉隆起如山丘。它的四肢变得粗壮有力,爪尖泛起金属光泽。最惊人的是背甲——裂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完整星图,由无数细小光点构成,缓缓旋转,映照出大陆各大灵脉节点的位置。
青光渐敛。
一只体型庞大三倍不止的巨龟静立原地,龟甲如穹顶般笼罩半个秘库。星图纹路仍在流转,散发出古老威压。
秦昊站在下方,仰头望着它,一时说不出话。
盾龟低下头,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动作罕见地温和。
“你……变样了。”秦昊伸手摸了摸龟甲,入手不再是温润,而是带着一种沉稳如大地的质感。
就在这时,秘库顶部传来异动。
原本封闭的穹顶不知何时出现裂痕,一道微弱天光透下,正好落在星图中央——正是苍岚主峰所在位置。
紧接着,星图上的光点开始闪烁,尤其围绕主峰的几处灵眼,光芒急促跳动,像是预警。
秦昊心头一紧。
外面……打起来了?
他迅速将柳烟烟本体抱起,安置在盾龟背部一处凹陷中,又把幻象残留体小心固定在一旁。破军枪收回背后,正要下令撤离,盾龟却突然转向秘库深处。
那里,最后一排青铜架后,藏着一道隐蔽小门。
门缝里,透出一丝熟悉的暗紫色光芒。
秦昊眯起眼。
那是锁链的光。
他拍了下盾龟:“先不管那边,我们得出去。”
盾龟没动,反而用爪子轻轻点了点地面,又抬头看向星图。
星图上,代表水牢方位的光点正在熄灭。
下一瞬,整个秘库剧烈一震。
远处传来轰鸣,夹杂着爆炸声和灵力碰撞的爆响。地面裂开细缝,灰尘不断从顶部洒落。
战斗已经蔓延到地底外围。
秦昊深吸一口气,翻身跃上盾龟背部,抓紧凸起的骨刺。
“走!”
盾龟低吼一声,四肢发力,龟甲护住全身,撞开秘库大门,冲入通道。
碎石在它身上弹开,无法造成丝毫损伤。星图微光笼罩周身,仿佛自带领域,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通道不断坍塌,但他们速度更快。
转眼间,已逼近出口区域。
就在即将冲出的最后一刻,盾龟猛然停步。
前方断口处,站着一个人影。
黑袍披身,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锁链,正冷冷看着他们。
秦昊握紧破军枪,目光落在那人脸上。
面具之下,一双眼睛泛着幽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