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原上,铁心、陆轻尘和石敢当的义军小队,像一股沉默的旋风,沿着山脊疾驰。他们终于赶到了黑风峡上游的一处高坡。下方,浑浊的河水奔腾咆哮,峡谷如刀劈斧凿。
“看!船!”一个眼尖的义军战士压低声音喊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峡谷下方的河面上,几艘吃水很深的货船正缓缓驶过,船头站着几个劲装护卫,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两岸。船队中间,有一艘船显得格外坚固,窗户紧闭。
陆轻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死死盯着那艘船。铁心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峡谷水流太急,两岸陡峭,必须等船队出了峡谷,在相对平缓的水域再找机会。
“他们今晚会在峡口外的老河湾停泊过夜。”石敢当根据经验判断,“那里有个废弃的小码头,是附近唯一能靠岸的地方。”
“就在老河湾动手。”铁心沉声道,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对岸的地形。
与此同时,西南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支商队模样的队伍也在快马加鞭。赵天佑一马当先,白芷戴着帷帽紧跟其后,三十名精干的伙计护卫着几辆装载补给和药材的马车。他们打着四海商行残存的旗号,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此行绝非寻常经商。
“再快一点!”赵天佑回头喊道,声音在风中有些破碎,“必须尽快穿过前面的隘口,赶在朝廷换防之前!”
白芷策马赶上,与他并辔而行,帷帽下的脸色凝重:“天佑,前面就是两州交界,盘查会更严。我们的通关文书……”
“文书没问题,我打点好了。”赵天佑打断她,眼神锐利,“但就怕西凉军或者京城那边早有防备,在路上设卡。无论如何,我们得冲过去!”
队伍扬起漫天尘土,像一支射向东北方向的箭。
而在他们奔赴的目的地——京城,表面依旧繁华似锦,暗地里却已暗流涌动。某处深宅大院内,几个身着便服却气度不凡的人正在密谈。
“西凉来的‘货’,快到了。”一个面容阴鸷的老者捻着胡须,“王爷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放心,韩天德这次不敢出纰漏。”另一个武将打扮的人接口,“走的水路,万无一失。何况……京城九门,都有我们的人。”
“哼,别忘了上次西南‘血金丹’的事。”老者冷哼,“赵家那个漏网的小子,还有那个女大夫,据说也往北边来了。王爷的意思是,‘货’要安然送到,但这些碍事的虫子……也该清理干净了。”
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阴谋的气息。
西北的荒原,西南的官道,京城的深宅。三股力量,怀着不同的目的,却都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向着同一个焦点——那支承载着秘密与苦难的运输队,以及其最终的目的地京城——不断逼近。
一张交织着权力、贪婪、牺牲与救赎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而网的中心,是那个额间有着一点朱砂痣、命运未卜的苏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