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白粥腾起热气，将肖时宇的轮廓晕染得模糊。林汐妍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面刻痕——【SY是王八蛋】，昨夜醉后用美工刀刻下的字迹还沾着木屑。
字迹稚嫩到可笑，她想起高中时，时常偷偷刻下这句话，却被他一次次一点一点的刮平，只留下凹凸不平的木质纹理，像两个人从未愈合的暗伤。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她发狠扯住他领口，迷彩服纽扣崩落时发出的轻响，像极了他撕碎退学申请的声音。“你心跳好吵…比战地直播里的炮火还响！”她醉醺醺地嘶吼，额头抵在他心口弹片留下的凹痕上，听见胸腔里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此刻那道凹痕正被晨光镀上金边。肖时宇背对她煎蛋的背影与记忆重叠——军训时他弯腰替她系散开的鞋带，后颈晒脱的皮也是这样泛着红。
“把药吃了。”他推来温热的蜂蜜水，杯壁凝结的水珠晕开刻痕。昨夜她瘫软着滑落时，是他用掌心垫住墙角，才没让她撞碎后脑。如今他手背的擦伤结了痂，像枚盖在旧疤上的新邮戳。
“时屿科技的offer不是施舍。”肖时宇点开全息投影，林汐妍的简历在空中旋转。潘叙白制作的3d模型精确到每根睫毛的颤动频率，连她面试时抠手的动作都被标记为【焦虑指数7级】。
他忽然拽过她的手腕，战术手表与设备对接。蓝光交织中，加密文件瀑布般倾泻——
【2020.08.13｜潘叙白：她在地铁晕倒，心率128】
【2021.11.07｜陆昭：便利店监控显示她连续工作18小时】
“这些年来，我比你更清楚你怎么活着。”他的指腹按在她腕间旧疤上，那里有枚柠檬糖形状的灼痕，“但这次，我不会只在数据里看着你疼。”
林汐妍的眼泪砸在入职合同上。肖时宇解开衬衫纽扣，心口处的摩斯密码纹身在晨光中浮现——翻译过来是她醉中呢喃的句子：SY是个胆小鬼。
“现在这个胆小鬼要把债还清。”他将笔塞进她掌心，“每天早安吻抵1%利息，如何？”
窗外的无人机群撒下蓝花楹花瓣。潘叙白的机械蜘蛛撞破玻璃，复眼闪着红光：「加密直播开启！弹幕刷爆——【时汐cp今日复婚率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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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时宇第三次敲开出租屋的门时，林汐妍正蜷在沙发里画设计稿。铅笔尖在纸面上划出深痕，将「时屿科技」的LoGo涂成漆黑一团。
“流程文件。”他将文件夹轻放在茶几上，刻意避开她散落的药盒，“设计部要公开竞聘，走个形式。”
林汐妍的笔尖顿住。晨光穿过蓝花楹枝叶，在他肩头投下细碎的光斑——和那一年军训时，梧桐叶落在他肩章上的光影一模一样。
“肖总怕我脏了公司招牌？”她故意将咖啡杯推向他手边，褐色液体溅在「薪资待遇」那栏。
他抽出战术包里的纸巾，擦拭污渍的动作像在拆解枪械零件：“怕有人说你靠旧情上位。”
林汐妍的瞳孔骤缩。记忆突然闪回——高中篮球赛后，她将速写本塞给肖时宇时，围观同学的窃窃私语：听说她爸是技工，肯定巴结肖家吧？
面试那天，时屿科技大厅的玻璃幕墙泛着冷光，林汐妍攥着文件夹的手指关节发白。前台机器人刚要扫描她的虹膜，突然被一只涂着星空美甲的手按住。
“Surprise！”唐果从直播镜头后探出头，机械蜘蛛趴在她肩头举着补光灯，“老铁们看啊！时汐cp职场重逢第一幕——”
林汐妍后退半步，高跟鞋卡进地砖缝隙。几年前酸梅汤事件的记忆突然闪回——唐果也曾这样举着手机，将她和肖时宇的直播成「冷面教官与叛逆小画家の禁断之恋」。
“根据《员工守则》第38条，非相关人员禁止拍摄面试流程。”潘叙白的声音从立柱后传来，他推了推反光的镜片，战术平板上的代码瀑布般滚动。
唐果的无人机突然失控，将她的口红甩到林汐妍的简历上。“哎呀，你的抗压测试这不就来了？”她挤挤眼，镜头对准简历上晕开的「设计部实习生」字样。
“潘总，”林汐妍突然开口，“竞聘需要测试抗压能力？”
“需要测试你面对突发状况的应变力。”潘叙白敲击键盘，机械蜘蛛突然吐出张加密门卡，“比如在30秒内记住这串动态密码。”
走廊的应急灯突然变红，警报声刺破空气。林汐妍的指尖无意识摩挲手表——这是肖时宇今早偷偷升级的系统，表盘裂痕间渗出蓝光，在空中投射出旋转的齿轮密码。
“19、7、23…”她念出投影中的数字，那是五年前肖时宇教她的摩斯密码转换表。最后一个数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安全通道的门缓缓打开。
陆昭抱着狙击枪箱立在阴影里，作战靴上还沾着中东的沙尘：“应激反应合格，但心率过速。”他的测温枪对准她泛红的耳尖，“建议休息室平复十分钟。”
休息室的磨砂玻璃映出纷乱人影。林汐妍刚端起纸杯，就听见门外刻意抬高的议论声。
“听说她父亲是修车工？这种背景能进设计部？”
“没看直播吗？人家和肖总高中就…”
纸杯在她掌心捏成扭曲的圆锥。当年篮球场边的窃窃私语穿越时空重叠：“技工的女儿也配得上肖时宇？”
突然有人抽走她手中的废纸杯。肖时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衣服外套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似乎还沾着机油的污渍。
落地窗外，潘叙白正将刚刚议论最凶的几名职员叫进监控室，平板上跳动着他们的考勤异常记录。
最终面试室摆着台老式绘图仪，纸卷上还残留着五年前的铁锈味。林汐妍抚摸着机器侧面的刻痕——那是她高中时在科技社画的齿轮草图，不知被谁偷偷拓印在此。
“为什么你会选择时屿科技？”主考官的声音明显经过变声处理。
她突然站起身，铅笔尖戳在防弹玻璃上：“因为你们cEo连招聘都要躲在单向玻璃后面当懦夫！”
变声器发出刺耳噪音。肖时宇扯下耳麦从控制室冲出时，林汐妍正踩着椅子撕开防窥膜。晨光穿透玻璃的刹那，五道身影清晰浮现——肖时宇、潘叙白、陆昭、唐果，还有她高中时的老师陈默。
“这是...全息投影？”她看着陈默虚化的衣角苦笑，“连曾经的老师都请来当考官，肖老板真是煞费苦心。”
肖时宇的战术手套按在绘图仪上，老式齿轮突然转动，吐出一张泛黄的速写——军训时的她正偷画他的侧脸，页脚标注：【SY需修改：后颈晒伤未画出】。
“流程走完了。”他将门卡塞进她手心，“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