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金属碰撞的脆响。林风示意众人停下,自己贴着岩壁往前挪了几步,眼前的景象让他攥紧了镇雷剑——
陨神渊的核心是片巨大的溶洞,洞顶垂下的钟乳石闪烁着七彩的光,将中央的祭坛照得如同白昼。月芽和星落被数道黑色锁链捆在祭坛上,月光石与暗玉佩被扔在一旁,正被两个穿黑袍的人用魂力碾压,石面上布满了裂纹。
祭坛周围站着十几个雷部士兵,为首的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老者,手里把玩着块暗系令牌,令牌上的纹路扭曲发黑,正是回音谷提到的“假令牌”。老者的脚边躺着几只受伤的玄羽鹰,翅膀上的羽毛被血粘成一团,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小娃娃,别挣扎了。”老者用假令牌敲了敲祭坛,锁链突然收紧,月芽疼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只要你们自愿将光暗血脉注入这枚令牌,魂种就能彻底苏醒,到时候你们爹娘的冤屈,老道我自然会为他们洗刷。”
星落啐了口血沫,眼神凶狠如狼崽:“放你的屁!我爹娘是被你们这群杂碎害死的,还想骗我们?”他猛地挣动锁链,暗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竟震得假令牌上的黑雾淡了几分。
老者脸色一沉,抬脚将暗玉佩踢到一边:“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瓷瓶,倒出两粒泛着紫光的药丸,“既然不肯自愿,那就只能用‘噬心丹’了,这玩意儿能逼着你们的血脉逆流,效果可是一样的。”
“住手!”林风再也按捺不住,镇雷剑出鞘的瞬间,雷纹在溶洞里炸出刺眼的光,剑气直劈老者手中的瓷瓶。
“来得正好。”老者不闪不避,用假令牌挡住剑光,两相交撞的刹那,假令牌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从牌面涌出,化作无数只利爪,抓向林风的面门,“老道正愁缺个激活魂种的药引,你的雷泽血脉,倒是比这两个小娃娃更合适!”
玉尘趁机放出安魂草的气息,玄羽鹰族的少年们吹响骨哨,洞外传来密集的啼鸣声,显然是玄羽鹰在牵制雷部的援军。阿羽射出数支淬了麻药的箭,精准地射中两个士兵的手腕,锁链的魂力顿时弱了几分。
“月芽!星落!”玉尘冲到祭坛边,想用匕首斩断锁链,却发现锁链上的黑雾能腐蚀金属,刀刃刚碰到就冒出黑烟。
“用这个!”月芽艰难地偏过头,示意他去捡月光石。玉尘抱起布满裂纹的石头,突然想起平衡玉佩,连忙从怀里掏出来按在石头上。
平衡玉佩与月光石相触的瞬间,光暗双生的力量顺着锁链蔓延,那些黑雾竟像遇到克星般退去,锁链发出“咯吱”的脆响,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找死!”老者见状,假令牌猛地往地上一砸,溶洞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黑色的藤蔓从裂缝中钻出,像巨蟒般缠向玉尘。这些藤蔓比迷雾森林的噬魂虫更凶,表面覆盖着倒刺,刺尖闪烁着幽绿的毒光。
林风挥剑斩断藤蔓,却发现断口处涌出的黑雾能污染魂力,镇雷剑的雷纹都黯淡了几分。他忽然注意到老者面具下的脖颈——那里有个月牙形的疤痕,与清虚道长眉骨处的疤痕一模一样!
“你是清虚道长的师弟!”林风失声惊呼。他想起清虚道长提过,自己年轻时有个师弟痴迷于禁术,被逐出师门后就不知所踪,没想到竟成了雷部的爪牙!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算你有点眼力。可惜啊,当年若不是师兄处处阻拦,老道早就用魂种净化地脉了,哪轮得到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在这里碍事?”他突然提高声音,“师兄,你再不出来,这两个小娃娃可就没命了!”
溶洞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本该在冰封谷的清虚道长!老道的道袍沾满了尘土,拂尘的银丝断了大半,看到祭坛上的双生子,眼圈瞬间红了:“墨渊,收手吧,魂种根本净化不了地脉,只会让煞气更凶!”
“收手?”被称为墨渊的老者突然狂笑起来,“当年你眼睁睁看着我被雷部主神种下‘噬心咒’,怎么不说收手?现在跟我讲大道理,晚了!”他突然抓起假令牌,狠狠刺向月芽的胸口,“今天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让魂种苏醒!”
“不要!”清虚道长扑过去挡在月芽身前,假令牌的尖刃没入他的后背,黑雾瞬间从伤口蔓延至全身。老道咳出一口黑血,却死死抓住墨渊的手腕,“师弟,看看这些玄羽鹰,看看这两个孩子……我们守护地脉,不是为了变成怪物啊……”
墨渊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清虚道长后背的伤口,看着祭坛上双生子倔强的眼神,看着地上玄羽鹰的尸体,面具下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假令牌上的黑雾突然反噬,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老者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竟开始一点点化作黑烟。
“师兄……对不住……”墨渊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溶洞里。假令牌失去魂力支撑,“啪”地一声碎成粉末,那些黑色藤蔓和锁链也随之消失。
清虚道长倒在祭坛边,后背的伤口还在冒着黑烟。月芽挣脱束缚,连忙将月光石按在他的伤口上,星落也捡起暗玉佩,光暗双生的力量交织成网,勉强压制住黑雾的蔓延。
“老道……咳咳……早该料到是他……”清虚道长握住林风的手,掌心冰凉,“他当年偷练禁术,就是想……想找到净化陨神渊的方法,只是走火入魔了……”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信纸,“这是他当年留的……说如果有一天他成了祸害,就让我……让我用这张纸里的方法,彻底净化魂种……”
信纸里包着半片玄羽鹰的羽毛,正是回音谷祭坛上的那种。玉尘认出上面的纹路,突然喊道:“是玄羽鹰的心头血!长老说过,这血能克制一切邪术!”
阿羽立刻割破自己的指尖——玄羽鹰族与鹰类共生,血脉里也有玄羽鹰的力量。他将血滴在羽毛上,羽毛瞬间亮起金光,清虚道长后背的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被金光净化成灰烬。
溶洞外传来玄羽鹰的欢呼,显然雷部的援军已经被击退。月芽抱着虚弱的清虚道长,突然指着溶洞顶端:“你们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些七彩的钟乳石正在往下滴水,水滴落在地上,竟长出了嫩绿的草芽。草芽迅速长成藤蔓,藤蔓上开出洁白的花,花瓣上还沾着玄羽鹰的羽毛,正是回音谷的安魂草!
“是地脉在自我修复!”玉尘兴奋地喊道,他怀里的双生藤突然抽出新芽,与地上的安魂草产生了共鸣。
林风走到祭坛中央,那里的地面还残留着魂种的气息。他将七系令牌按在地上,真正的光暗令牌与月芽、星落手中的奇石产生共鸣,七道光芒冲天而起,在溶洞顶端交织成网,将陨神渊的煞气彻底笼罩。
当光芒散去时,溶洞里的安魂草已经开满了整个空间,玄羽鹰的尸体旁长出了新的羽毛,像是在孕育新的生命。清虚道长被玄羽鹰族的少年们抬上鹰背,准备带回迷雾森林疗伤,临走前他抓住林风的手,眼神郑重:
“去……去武魂城的地脉神殿……那里的星图……藏着雷部最后的秘密……”
月芽将平衡玉佩拼合完整,玉佩上的光暗纹路突然投射出一幅星图,图上标注的最后一个坐标,正是地脉神殿的位置。星落指着坐标旁的小字,声音带着震惊:
“上面说……雷部主神还有个本体……藏在神界与人间的夹缝里……”
林风握紧镇雷剑,剑身上的雷纹与七系令牌的光芒交相辉映。他知道,这场跨越三十年的阴谋还没结束,雷部主神的本体,才是他们最终要面对的敌人。
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看到月芽和星落眼中的坚定,看到玉尘小心翼翼呵护着新抽芽的双生藤,看到玄羽鹰族的少年们用鹰爪权杖在地上画出守护的图腾。
陨神渊的风从溶洞深处吹来,带着安魂草的清香,和玄羽鹰新生的啼鸣。林风抬头望向出口,那里的阳光正穿透云层,洒下一片温暖的光。
“回武魂城。”他轻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玄羽鹰的翅膀拍打着空气,载着他们往地脉神殿的方向飞去。下方,陨神渊的煞气正在消散,露出底下流淌的地脉之河,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越来越亮的天空。
他们的路,还在继续。而那些隐藏在星图背后的秘密,那些藏在神界夹缝里的真相,也即将在武魂城的地脉神殿,迎来最终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