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的裤裆被扯得生疼,骨头缝里像是钻进了无数根针,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陈小满你疯了!”
他龇牙咧嘴地想爬起来,后颈却被一股大力按住,紧接着肩膀上也压上了两只手,正是陈小满。
她的手劲大得惊人,像是铁钳似的,逼着他往底下压。
“啊——!”
王建军的惨叫声更响了,两条腿被扯得越来越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中间断开。
他这才慌了,哪还有刚才的嚣张,声音都带了哭腔:“撒手!快撒手!要断了!真要断了!”
陈小满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的力道却没松半分。
“王建军,你是不是觉得脚好点了,又能在家里称王称霸了?”
“你……你反了天了!”
王建军疼得喘粗气,“我是你男人!你敢这么对我?”
“男人?”
陈小满嗤笑一声,手下又加了点劲,“你也配?当初春芽被刘家磋磨,你在哪儿?
我跟你过日子这些年,你除了打我骂我,惦记着外面的野女人,还做过啥?”
王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却还硬气:“那钱是王家的!我是一家之主,就得我管!”
“春芽已经嫁过一次了,那钱就不姓王,不是王家的钱你也敢碰?”
陈小满俯下身,压低声音,“还有,我告诉你,往后这个家,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春芽的钱,一分都动不得。你要是再敢打主意,下次就不是劈叉这么简单了。”
她说着,突然松了手。
王建军失去支撑,“咚”地一声摔在地上,两条腿还维持着劈叉的姿势,疼得他半天缓不过劲,只能趴在地上哼哼。
陈小满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好养你的脚吧。再敢作妖,我不介意让它彻底好不了。”
王建军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爬起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陈小满,眼中满是怨毒:“你敢这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陈小满嗤笑一声,像看死人一样的看着他,“滚,再不出去我还给你松松筋骨。”
王建军想起刚刚的劈叉,顿时感觉自己的大腿又开始痛疼了。
吓得他赶紧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出了房门后又转过头来岳狠狠的瞪了陈小满一眼。
然后一路小声咒骂着回了王老头屋子里。
以前,王老头中风后,全靠陈小满悉心照料,才得以如此快速地恢复健康。
自从前段时间王老婆子出事后,陈小满便撒手不管了。
除了让冬雪给王老头送饭外,平日里对他也是不闻不问,更别提像从前那样帮他按摩、换衣服,伺候他舒舒服服了。
如今的陈小满,之所以没有直接弄死王老头,无非是觉得太过引人注目,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王建军一瘸一拐地冲进王老头屋里,老人正歪在床角哼哼。
屋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酸馊味,自从陈小满不再进来伺候,王老头连身上的衣裳都没换过。
“爹!陈小满那个疯婆娘!我跟她过不下去了。”
王建军捂着裤裆跌坐在炕边,疼得倒抽冷气,“她敢对我动手!还敢威胁我。”
王老头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嘴角淌下一丝口水,含混不清地骂:“反了...反了天了...”
他想抬手捶炕,胳膊却软得抬不起来,只能徒劳地晃了晃。
从前他最得意这个儿子,觉得王家香火全靠他撑着,如今看着儿子这副狼狈样,心里头又气又急,偏生自己动弹不得,连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
陈小满站在原地,听着那边屋子里传来王老头含糊不清的咒骂,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院子里的星空,恍惚间,前世的画面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那时候,她总以为忍忍就过去了,总以为王建军是男人,脾气糙点正常,总以为公公婆婆再偏心,也是孩子的爷爷奶奶。
可春芽,才多大点,就被他们哄着骗着,说刘家条件好,彩礼高,给刘家当媳妇能享福,结果呢?
春芽嫁的是个有智力障碍的傻子,那家人把春芽当牲口使唤,打了骂了,最后逼得春芽点火自焚。
秋穗是个犟脾气,跟知青好上了,怀了娃回来,她本来想着,就算日子苦点,娘俩总能过下去。
王老婆子笑得慈眉善目,说帮秋穗找个好人家,转头就收了镇上老光棍的彩礼,趁她下地时把人绑走了。
等她找到的时候,秋穗漂在河里,肚子里的娃都快生了。
留下个六岁的白术,抱着她的腿哭,喊着要娘,她那会儿连死的心都有了。
青禾多争气啊,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丫头,通知书寄到家里,她还没捂热呢,就被王建军和公公藏起来了。
转头就给了王富贵家,换了两千块钱。
王富贵家的丫头怕露馅,找了些地痞流氓,把青禾……把青禾给糟蹋了。
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姑娘,从那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紫灵和红梅最黏她,那天王老婆子说带她们去走亲戚,回来就没影了。
王老婆子坐在门槛上哭,说自己没看住,到处帮着找,她那会儿还信了,觉得婆婆也是心疼孩子的。
直到后来,她疯了似的找了十年,在一个偏远的山村里找到红梅,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躺在她怀里,眼睛都没力气睁,就那么没了气。
临死前,红梅拉着她的手,说:“娘,是奶奶……奶奶收了人家的钱……”
那时候她才明白,这世上真有那么狠心的人,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能卖。
那天她抱着红梅的尸体坐了整整一夜,心里像是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血流不止,疼到麻木时,反而笑了出来。
笑自己蠢。
前世,她的七个女儿,死的死,疯的疯,失踪的失踪,就剩一个夏花,还在生产时大出血没了。
冬雪......冬雪是被人谋杀的,可她总怀疑,是不是也被这家人做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