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城的这一个月,玄七三人闭门不出。
玄七盘坐于静室,天珠的银芒昼夜流转,将灵石中的灵气转化为最纯净的灵力,滋养经脉。右臂的火毒旧伤彻底愈合,断臂处的暗伤也被一一修复,周身灵力圆融如汞,再无滞涩。
孙屠每日挥刀三千次,血刀上的煞气愈发凝练。他特意去黑市换了三瓶“淬体丹”,将肉身打磨得如精铁般坚韧,连早年斗兽场留下的暗伤都尽数消除。
柳无痕则泡在药浴中七日七夜,以毒攻毒,将体内积攒的丹毒排尽。他的气息变得阴冷而纯粹,连指尖的毒镖都泛着幽蓝寒光。
——三人皆已至炼气巅峰的极致状态,只待筑基丹。
一个月转瞬即逝。
玄七、孙屠、柳无痕三人被一名冷月门弟子引入吴寒莫的洞府。洞府内寒气缭绕,冰晶凝结的墙壁折射出淡蓝色的微光,地面铺着千年寒玉,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浓郁的灵气从脚底涌入经脉。
白霜早已在此等候。她站在吴寒莫身侧,一袭月白色长袍,气息比一个月前更加凝实——显然,在吴寒莫的指点下,她的修为又有所精进。
吴寒莫盘坐在冰玉蒲团上,面容依旧冷峻,但眼中的锋芒比初见时稍敛。她袖袍一挥,四个冰玉盒凭空浮现,悬浮在四人面前。
“打开。”她淡淡道。
玄七伸手接过,指尖触及冰玉盒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便已透过缝隙溢出。他轻轻掀开盒盖——
上品筑基丹!
丹体圆润如珠,通体晶莹如玉,表面丹纹清晰可见,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丹香浓郁却不刺鼻,吸入一口,体内灵力便不由自主地加速运转,甚至连天珠都微微震颤,银芒闪烁。
孙屠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冰玉盒的手微微发颤。他这辈子见过的最高级的丹药也不过是中品,而这颗上品筑基丹,光是丹香就让他丹田内的灵力躁动不已。
“他娘的……”他低骂一声,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李铁那颗下品筑基丹——色泽暗红,丹纹稀疏,杂质肉眼可见,吞服时甚至带着一股焦苦味。而眼前这颗,简直如同仙物!
柳无痕阴冷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波动。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丹药,毒修的本能让他瞬间判断出——这颗丹药纯净无瑕,没有一丝丹毒。若是当年他的师父能有这样一颗筑基丹,就不会走上毒修这条路,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白霜神色平静,但指尖的冰霜却不受控制地蔓延了一寸——她在家族时跟随父辈在拍卖会曾见过一次上品筑基丹,但那颗丹药最终被其他宗门长老给拍有,而她只能看着玉盒,连看到丹药的资格都没有。
玄七右眼银芒微闪,天珠的灵视下,这颗筑基丹的灵力流动如江河奔涌,却又井然有序。与李铁那颗下品丹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吴寒莫将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冷声道:“此丹乃冷月门秘制,药力温和,成功率五成。”她目光扫过四人,“服丹后,你们就留在我洞府筑基,此处灵气充沛,可不是你们在外面租用突破密室能比的!”
“若非白霜执意要看到你们三人筑基,我也不会留你们的。”
玄七、孙屠、柳无痕三人同时看向白霜,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们明白白霜的用意——四人一同筑基,既是为了互相见证,更是为了借吴寒莫的势。
若是在外界,散修筑基,要么花大价钱租用灵脉密室,要么冒险在荒野突破,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劫修或妖兽。而如今,有吴寒莫的洞府作为护法之地,有冷月门的阵法稳固灵力,甚至可能得到一位筑基修士的亲自指点——这等机缘,寻常散修一辈子都求不来。
“多谢。”玄七简短地说道,右眼银芒微闪。
孙屠咧嘴一笑,血刀在鞘中轻颤:“白霜,这份人情,老子记下了。”
柳无痕阴恻恻地补充:“若筑基成功,日后你冷月门有事,我等必还。”
白霜神色依旧清冷,只是微微点头。
吴寒莫冷哼一声,袖袍一挥,洞府中央的冰玉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座繁复的阵法——聚灵阵、护脉阵、静心阵三重叠加,阵眼处甚至镶嵌着几块中品灵石。
“一月之内,筑基成功者,可自行离去。”她目光如刀,“成了是你们的造化,失败了……”
她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筑基失败,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身死道消。
“谁先来?”不知道谁问了句!
洞府内,寒气凝滞。
四人的目光在冰玉匣与彼此之间游移,
白霜指尖的冰晶微微闪烁,柳无痕的毒镖在袖中无声翻转,玄七右眼银芒隐现——四人皆在权衡。
最终,孙屠咧了咧嘴,血刀在鞘中轻颤:“老子先来!成了给你们开路,败了……也算给你们提个醒。”
“不行。”
吴寒莫冷冽的声音骤然打断。她枯瘦的手指一点,径直指向阴影中的柳无痕:“你先来。”
柳无痕阴鸷的面容微微一僵,毒镖在指间凝滞:“为何?”
“变异毒灵根,四十三岁,经脉无暗伤。”吴寒莫如数家珍,竟比柳无痕自己还清楚他的底细,“上品筑基丹对你而言,成功率接近六成。”
她袖袍一挥,洞府地面的冰纹阵法骤然亮起,寒气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锁链,在虚空中交织成网:“上品丹配洞府‘玄冰镇灵阵’,你有六成多甚至七成把握。”
白霜突然明白过来,冰眸微闪:“第一个筑基之人,会影响后续三人的心境。”
“不错。”吴寒莫冷笑,“若他成了,你们三人便知筑基并非遥不可及;其破境时的灵力潮汐,可助后三人感悟天道韵律。”
“若他败了……剩下的人,怕是连丹都不敢吞了。” 她意味深长地扫过孙屠和玄七,“后面的人,未战先怯。”
柳无痕沉默片刻,毒镖“叮”地钉入冰壁。他抓起冰玉匣中的筑基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罕见的狠色:“好。”
柳无痕走向阵法中央,盘腿而坐,取出上品筑基丹一口吞服下去!
丹药品级之差,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当初李铁吞服下品筑基丹时,需咬牙硬扛灼烧般的痛楚;而柳无痕手中这颗上品丹,入口即化作清冽甘泉,顺着喉间滑下。
洞府内,阵法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