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微颤,霜纹自刃口回缩,如潮退露岩。 柳摇立于裂口之前,归墟印在掌心缓缓旋转,灵识已顺五宗灵脉回溯而去。她捕捉到那道被谢无涯斩断的震动频率——地脉崩裂时的震波,与此前三十六息的节律完全重合。不是巧合,是命脉。
她睁眼,声音压得极低,却穿透风声直入阵法师耳中:“三十六息,非冲锋之律,乃传令之引。铃响则动,铃断则乱。”话音落时,东南方向血衣卫已重组阵型,锁链低垂,镰刀微抬,似在等待下一轮指令。可那低频嗡鸣迟迟未起。
柳摇抬手,剑尖轻点祭台石面,寒脉暗生,悄然渗入阵基,将五宗灵力流转重新梳理。她未下令总攻,而是传音苏灵:“凝静音结界,封医疗区三重灵络。”苏灵指尖微动,冰魄针自药囊飞出,在空中织成淡青光幕,无声覆盖整片疗愈区域。银铃轻响,她眸光一沉,确认再无异动。
林风立于崖侧,青玉笛贴唇,音波如丝探入地脉。影狼群伏于岩缝阴影,兽瞳幽绿,只等一声令下。他低声道:“地底凶魂躁动,敌欲以血祭重连节律。”
柳摇颔首,发带松解,长发随风扬起。她剑锋轻划掌心,一滴金血坠落,融入归墟印中。刹那间,霜气暴涨,如根须破土,直贯东南地脉。那处原本被血衣卫封锁的缺口,岩层微震,裂纹浮现。
以血启印,引归墟之力。此印本为封禁之源,今反施为破障之钥。 霜色光纹如刃破土,直贯地脉深处,将敌军刚聚之血祭之力撕裂。
话音落,她足尖一点祭台,身形如霜鹰掠空,直扑东南裂口。 她肩头黑猫幽冥化作巨剑虚影随行,剑气如幕横扫而过。玄剑仙宗弟子尚未反应,她已立于前线裂口之前。血衣卫阵中数人抬头,眼中赤光骤闪,锁链扬起,镰刀破风而来。
“谢无涯断铃,”她剑锋一指敌阵中枢,“我来断命——随我,斩其喉!”
话音未落,她已踏霜而行,剑光如电劈开血雾。三名血衣卫迎面扑来,锁链绞杀,却被她剑尖一点,霜气炸裂,冰封经脉,三人僵立当场,随即碎裂成片。她脚步未停,直逼敌军指挥侧翼。
敌阵后列,一名副将手持血旗,正以秘术引动灵核。他口中念咒,指尖血线缠绕旗杆,试图重启三十六息节律。只要灵核引爆,残音再现,冲锋便可再启。
柳摇剑势忽转,归墟印与本命剑气共鸣,剑锋凝出一道细不可察的霜线——断律之线。此术不伤肉身,专破节律,斩断因果之链。她手腕轻抖,剑尖微颤,那线如影无形,直掠敌阵。
副将忽觉颈侧一凉,仿佛有风掠过。他低头,见自己佩戴的青铜铃扣竟已断裂,铃身滚落尘土。他瞳孔骤缩,手中血旗尚未挥下,灵核已失控暴动。
轰!
血光冲天,副将自爆,气浪掀翻周围十余名血衣卫。原本即将恢复的节律,就此彻底中断。
她听见那嗡鸣戛然而止,仿佛天地一息失律。
柳摇立于裂口中央,剑尖垂地,冰魄游走如丝。她未看倒下的敌人,只将剑锋一抬,声音清冷如霜降:“你们的铃,断了;你们的律,死了。”
五宗灵脉随她话音震动,阵法师齐齐睁眼,手中法诀微调。幻音结界音波前压三十丈,御兽群自地脉跃出,影狼嘶吼,白虎虚影盘踞空中。乾坤战区地火阵眼火光微涨,灵力重心悄然前移。
她传令全军:“阵法前压,御兽出击,幻音压进——反击,现在开始。”
苏灵站在医疗区边缘,手中银针未收,望着主峰方向。她看见柳摇长发飞扬,剑影如霜,肩头黑猫金瞳微闪,尾尖轻扫剑柄。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不灭剑尊踏雪而来,剑出无回。
林风笛音低鸣,影狼群已冲入敌阵侧翼,撕开一道缺口。他目光扫过战场,见谢无涯仍立于火线边缘,白狐裘染灰,残玉贴掌,血线未散。他未动,却似与主峰遥相呼应。
柳摇未回头,只将剑尖轻点地面。寒脉自她脚下蔓延,如网织入五宗阵眼。她感知着每一处灵力波动,确认反击节点已稳。敌军虽未溃,但指挥链断裂,冲锋再无章法。血衣卫各自为战,锁链乱舞,镰刀空挥。
她抬手,归墟印沉入心口,剑气收敛。就在此时,东南地脉深处传来一丝异动——残余凶魂并未消散,反而在地下汇聚,似欲结成新的屏障。
她眸光一冷,正欲再启剑势,忽觉剑柄微颤。一股浊息自地底逆涌,似有残魂聚而不散。 金瞳骤缩,尾尖如针轻点剑脊:‘它醒了。’
她未答,只将剑锋缓缓抬起,指向地底。霜气自剑尖滴落,渗入岩层,如针探幽。岩缝中,一丝血线悄然浮现,缠绕着半截断裂的铃舌,正缓缓蠕动。
柳摇剑尖微压,霜纹如网收紧。地底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有物被冻结。她冷声下令:“封脉三层,断其根。”
“苏灵,三层封脉;林风,控土围裂。”
苏灵立即掷出十二枚冰魄针,银丝牵引,直入地底。林风笛音一转,影狼群围拢裂口,利爪刨地,将血土翻出。血衣卫残部试图反扑,却被玄剑弟子结阵拦下。
柳摇立于裂口边缘,剑锋垂地,霜气未散。她感知着五宗灵力缓缓前压,战局天平开始倾斜。她未下令乘胜追击,只将剑尖轻点地面,一道霜纹蔓延向五大战区——
反击,已启。
岩层深处,那截铃舌突然抽搐,竟生肉芽,血线如根须搏动,似有意识攀附冰魄针。 针身微震,银丝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