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和元元从李知鸢家出来,脚下生风,第一时间就冲去了电报局。
钱钱趴在柜台前,拿着笔刷刷写下电文,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元元凑过去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已找到李姨,还有你儿子。”
元元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压低声音:“姐,你这也太省字了吧?咱又不缺这点电报钱,干嘛不一次说清楚点?萧叔看了不得急死?”
钱钱白了他一眼,眼里闪着光:“你懂什么?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就赌老爹看到这电报,会不会立刻马上杀到深市来?”
元元想了想萧景行平日里沉稳,但遇到李知鸢相关的事就……他点点头:“按萧叔对李姨的感情,我赌他肯定会来,而且是用最快的速度。”
钱钱得意地一扬下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赌他来!等着瞧吧!”她利落地交了钱,看着电报员把电文发了出去。
……
与此同时,远在艾家村的萧景行收到了这封言简意赅到极致的电报。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手指都有些发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把拉住旁边的姚叔,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老姚!老姚你快帮我看看!这……这电报上写的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钱钱找到知鸢了?还……还有个儿子?!是我的儿子?!”
姚叔接过电报一看,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连连拍着萧景行的肩膀:“是是是!找到了!肯定是找到了!知鸢那丫头找到了!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啊!”
萧景行激动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平日里那份从容稳重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
姚叔看着他这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感慨,提醒道:“主子,既然找到了,您接下来什么打算?依我看,得尽快把她们娘俩接过来!知鸢身体不好,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
萧景行猛地站定,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对!接她们回来!我现在就去买票!立刻就去!”他说着,竟然连行李都顾不上仔细收拾,揣上钱和证件就风风火火地往外冲,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深市。
……
深市这边,容砚和姚明谦听说找到了李知鸢,也替萧景行高兴。两人一合计,觉得于情于理都该去认认门,便精心准备了不少礼物,提着大包小裹地找上了门。
他们到的时候,李知鸢刚吃完钱钱给的药不久。昨天吐出那口黑血后,她一直觉得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畅快了许多,昨晚吃了药,半小时后就开始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久违的力气似乎也回来了一些,整个人精神头都足了。萧云深看着妈妈脸上多了血色,眼神也不再是死气沉沉,心里对钱钱和元元的医术更是信服得五体投地。
萧云深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听到敲门声便去开门。姚明谦一看到他,就愣住了,小声对容砚嘀咕:“我的天……容砚你看,这小子……长得跟萧叔年轻时真像啊!”
容砚也暗暗点头,上前一步,礼貌地问道:“请问,这里是李知鸢李姨的家吗?”
李知鸢闻声从里屋走出来,看到两个陌生的英俊少年,有些疑惑:“你们是……”
姚明谦赶紧自我介绍:“李姨您好!我是姚志远的儿子,姚明谦!”
李知鸢一听“姚志远”三个字,眼睛顿时亮了:“你是志远哥的儿子?!快,快进来坐!志远哥他……他还好吗?还有你母亲,身体都好吗?”她和萧景行的往事,姚叔(姚志远)是全程的见证者和支持者,感情自然不同。
姚明谦笑着回答:“李姨,我爸妈都好着呢!我听他们说,当年萧叔捐了家产打算自己走,是我爸妈死活不放心,非要跟着他一起去了大河村。这么多年,我们和钱钱、我哥,都是一起生活的,跟一家人一样!”
容砚也上前一步,恭敬地喊了一声:“李姨您好。”然后解释道:“我是钱钱的朋友,叫容砚,是个孤儿。我这点功夫,就是萧叔教的。小时候,萧叔自己走路都费劲,经常咳嗽,他就坐在椅子上口述,我们在下面比划,就这么一步步学过来的……”
李知鸢听着容砚的话,眼前仿佛浮现出萧景行重病缠身、却依旧强撑着教导孩子的虚弱模样,心里又是一阵揪痛。
姚明谦见状,连忙接着说:“李姨,我记得从我记事起,萧叔的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他还能出门的时候,总是不见人影,但每次回来都能拿回不少钱。我爸妈都知道,他是怕家里断粮,硬撑着出去奔波。后来他身体彻底垮了,只能躺在屋里,是钱钱想尽办法用药吊着他的命,直到前不久才找到最后一味药,彻底解了毒,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萧云深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两人,分明是来当说客,替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说好话来了。
果然,李知鸢听着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描绘着萧景行这些年遭受的病痛折磨和不易,再联想到他当初狠心离开很可能是为了不拖累自己,心里对萧景行的那点怨气早已被心疼和酸涩取代。
姚明谦和容砚把带来的礼物放下,说道:“李姨,我们今天就是来认认门,以后有空再来看您。钱钱交代了,那药您每天吃一颗,吃完之前她会过来给您送。”
姚明谦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萧云深:“哦对了,这是元元让我给你的。他说你心思重,年纪小小别想太多,这药每天晚上吃一颗。下次我们来给你换药。具体啥效果,你自己感受。”说完,两人便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
钱钱和元元这边,正和沈昭珩在元元的小楼里谈事。
沈昭珩收起了平日里那副懒散模样,表情有些严肃地对钱钱和元元说:“你们想彻底解决某些人,光靠小打小闹和躲藏是不够的。我建议,你们得把自己的本事亮出来,往上走。上面很多大领导,年纪大了,身上都有陈年旧伤或疑难杂症,普通的医生根本没办法。”
钱钱立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沈昭珩桃花眼微眯,透出精明的光:“深市的张市长,为人正直,能力也强,为深市发展出了不少力,就是劳累过度,身体损耗很大,现在正四处寻访名医。而且他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三年,政绩突出,估计很快就要调回京市高升了。最关键的是,他是京市某位大领导的亲侄子。那位大领导的身体……据说也不太好。所以,你们懂的……”
钱钱瞬间明白了沈昭珩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们通过医治关键人物,进入更高层次的圈子,获得庇护和话语权!她心里暗惊:这小子才十七岁,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眼子?真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了!
元元在一旁冷静地点点头:“我认同珩爷的想法。姐,我们是该计划一下。最好在年前就把这事敲定。而且,如果萧叔来的话,估计明天就到了,这事也得让他知道。”
钱钱也表示同意。
沈昭珩见他们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嘴角又勾起了那抹惯有的、略带散漫的笑意:“以后叫珩哥就行,别那么生分。另外,你们那个药丸,我看销路很好,以后可以全权交给我代理。你们只管供货和收钱,销售和人脉拓展我来搞定。如果你们手上还有其他效果好的药,也可以交给我出手。需要打听什么人、什么事,我这边也方便。这是合作双赢。”
钱钱看着他,忽然狡黠一笑,直接点破:“你是想顺便打听打听,京市黑市上那个炒到天价的‘生机丸’,是不是出自我们俩之手吧?”
沈昭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一愣,随即失笑,坦然承认:“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钱钱不但点破了,还毫不在意地从兜里掏出五颗用蜡封好的药丸,随手扔给沈昭珩:“喏,拿去用。”
这下轮到沈昭珩震惊了!京市黑市上被各路大佬追捧、有价无市的“生机丸”,钱钱居然随手就给了他五颗!他握着那几颗看似普通的药丸,感觉掌心都有些发烫。随即,他看向钱钱,桃花眼里漾开真切的笑意,这次不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客套笑了。
“行,出手了再跟你结账。”他说道。
钱钱摆摆手,语气随意:“嗯,成本价,一颗五万。”
沈昭珩心头一震,看向钱钱的目光更加复杂。他深知这药在黑市的价值远超这个数,钱钱这几乎是把大部分利润让给了他。这份信任和……豪气,让他心里莫名地一暖。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和坦诚,没有白费。这个看似对谁都带着三分防备的小丫头,已经开始慢慢把他划入“自己人”的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