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
孙总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语气里充满了不耐与怀疑。
“王胖子，你他妈是不是没睡醒？一个跑众包的，一小时挣三百多？他送的是金条吗？”
“总监，千真万确啊！”王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刘伟亲眼看到的，不止一个，老宋也一样。具体原因不详，但听说……好像是换了新设备。”
“新设备？”
孙总监本还在纳闷，好单子为什么都被这些人抢了。
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人家是换了新手机了！
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送外卖了，但很清楚一个好设备对抢单的影响。
所以他也把这事放在心上。
“行了，我知道了。系统bUG我会让技术部去查。你让你手下的人安分点，抢不到单就多刷新，别他妈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抱怨！”
说完，孙总监“啪”地一下挂了电话，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一群底层的废物，手机不行，抢不到单也来烦我？
他揉了揉太阳穴，刚准备给自己倒杯咖啡。
办公桌上另一部专门负责各站点业务的手机，再次尖锐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城东八号站-李站长。
孙总监皱着眉接通：“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比王胖子还要惊慌的声音：“孙总监！出大事了！我们站点的单子……全没了！”
孙总监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叫全没了？说清楚！”
“就是……就是好单子一个都刷不出来！全被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幽灵给抢了！我们站点的单王刚才在群里发疯，说他眼睁睁看着一个骑共享单车的大妈，一分钟抢了五个高价单，然后哼着歌走了！”
骑共享单车的大妈？
孙总监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开始往上涌了。
还没等他发作，电话的呼叫等待提示音“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他看了一眼，是城南二号站的站长。
他切过去。
“总监！救命啊！我们这边骑手要造反了！他们说平台再不给个说法，就要集体去总部拉横幅了！”
“为什么？！”
“因为没单啊！所有好单子，都被一群开了挂的给抢了！有人说看到一个老头，骑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一个小时挣了四百多！”
二八大杠？
一个小时四百多？
孙总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挂断电话，立刻接通了下一个。
“总监！”
“孙总监！”
“出大事了！”
一部又一部电话，一个又一个站长，几乎是哭着喊着向他汇报着同样匪夷所思的情况。
整个城市，所有站点的优质订单，都被一些众包选手给抢了。
而这些众包选手的身份五花八门。
有骑共享单车的大妈。
有骑二八大杠的大爷。
甚至有人说，看到一个穿着校服、骑着个破烂山地车的高中生，在等红绿灯的三十秒里，连续抢了三个写字楼的下午茶大单，然后潇洒地冲进了附近的网吧。
得到这些消息的孙总监再也坐不住了，赶忙给技术部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老周！你们技术部是干什么吃的！系统后台是不是被人给黑了？！”孙总监对着电话怒吼。
电话那头，技术总监老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还带着一丝被无端指责的不满。
“孙总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的系统有国内最顶级的防火墙，你说被黑了？”
“那他妈的你告诉我，为什么全城的优质订单，都凭空消失了？！”
“消失？”老周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传来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
“我看看……没有啊，孙总监，后台数据显示一切正常，订单池也很健康。”
“正常？”孙总监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我他妈十几个站点的站长都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所有人都说抢不到单！你跟我说正常？！”
“哦，你说这个啊。”老周的语气恍然大悟，“我刚看了一下数据，确实很有意思。”
“你所谓的‘优质订单’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一小部分骑手，以极高的效率给完成了。”
“数据显示，大概有那么二三十个骑手，他们的抢单成功率是100%，平均配送时效比我们平台的‘单王’还要快上百分之五十。系统算法判定他们是最高效的运力，所以优先给他们派单，这完全符合我们的规则。”
孙总监听得一头雾水：“百分之百的抢单成功率？这怎么可能？！”
“理论上是不可能，但数据不会说谎。”老周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困惑。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些骑手的硬件设备……根据后台记录，五花八门，很多都是几年前的淘汰机型，按理说，卡得连软件都打不开才对。”
“但他们的网络数据……非常恐怖，峰值速度甚至超过了我们实验室的理论上限。就像是……就像是他们每个人都随身带了一个超级基站。”
孙总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随身携带超级基站？
他猛地想起了王胖子刚才的话。
王胖子说这些人都换了新设备。
而现在老周告诉他，这些人用的并不是新手机！
“老周！”孙总监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听着，这不是bUG，这是有人在用外挂！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恐怖的物理外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物理外挂？”老周笑了，“孙总监，你科幻电影看多了吧？能让一台破手机性能提升百倍，还自带超级网络？这种黑科技别说有了，听都没听过。”
“我不管你信不信！”孙总监歇斯底里地吼道，“现在，立刻，马上！把那些骑手的账号给我封停！全部封停！”
“抱歉，孙总监，我做不到。”老周的语气变得冰冷。
“他们的所有行为数据都完美无瑕，没有任何违规记录，甚至是平台的‘模范骑手’。无故封停他们的账号，是严重违反平台规定的。如果他们投诉到总部，丢饭碗的人，会是我。”
“你！”
孙总监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从昨天他接到那个电话，在电话中，把那个自称葱少的人骂了后，晚上就出现了骑手被挖，配送系统一度瘫痪的事情。
而现在，又出现了众包选手抢他们单子的事情。
难……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葱少的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