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瞬间，食堂外的风恰好卷起一片落叶，打着旋儿从两人脚边掠过。
“喂？”陆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刚走远还未来得及平复的笑意。
沈墨渊没立刻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姜悦兮。她正微微睁大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外套下摆的一角。
“以后别再单独约她。”沈墨渊语气平稳，却像一块压进水里的石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有事找学生会，或者发群消息。”
那边安静了两秒。
“哈？”陆羽像是没听清，“你这算正式宣战？”
“不是宣战。”他目光落在姜悦兮脸上，“是通知。”
姜悦兮轻轻拉了拉他袖子，小声嘀咕：“你干嘛啊，太直接了吧……”
“不直接，他就不会懂。”沈墨渊依旧盯着她，仿佛在说给她听，“有些人需要明确信号才知道边界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笑，不轻不重：“行啊，我收得到信号。不过——”他顿了顿，“你们真打算一直这么‘护食’下去？”
“护什么？”姜悦兮抢过话头，“我们又不是狗！”
“可你男朋友刚才那操作，跟圈地盘的狼没啥区别。”陆羽调侃，“就差在树上撒泡尿写名字了。”
沈墨渊眉梢微动：“如果你觉得这是威胁，那说明你还有幻想空间。我不希望下次见面时，还得重复这句话。”
空气凝了一瞬。
“哎哟，受不了。”陆羽夸张地叹气，“一个比一个狠。她是嘴硬心软，你是心狠手更狠。行吧，我认栽。”
他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沈墨渊收回手机，抬眼看她：“我说完了。”
姜悦兮仰头瞪他：“你就不能委婉点？好歹人家也是学长。”
“委婉有用吗？”他反问，“他昨天绕着圈子打听你喜欢什么类型，前天故意在你社团值班时带奶茶，上周还借摄影展名义约你单独布展。这些事，你觉得是巧合？”
她张了张嘴，没反驳。
“我不是不信你。”他声音低了些，“我是讨厌那种‘万一哪天她想试试别人’的可能性。”
“谁要试！”她跺了下脚，裙角轻晃，“我又不是选妃选秀，还得货比三家？”
他勾了下嘴角，没接话。
两人沿着林荫道往教学楼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点。路过公告栏时，姜悦兮忽然停下。
“咦？”
“怎么了？”他跟着停步。
“宠物领养展延期了。”她指着海报下方一行小字，“原定下周六，现在改成下个月初了。”
沈墨渊扫了一眼：“为什么？”
“说是场地冲突。”她歪头看了看，“不过主办方留了个二维码，说可以提前登记意向宠物。”
他点点头：“你想去？”
“当然想啊！”她眼睛亮起来，“上次看到那只三花猫，圆滚滚的像团毛线球，还有只小奶狗冲我摇尾巴，我都快心化了。”
“那就登记。”他说着掏出手机，“扫一下。”
她凑过去看屏幕：“你也一起？”
“嗯。”他熟练地点开页面，“填双人信息，备注优先配对。”
“你还真当回事儿？”她笑出声。
“你不当？”他抬眼，“那天你说想养猫，当晚我就查了学校周边允许养宠的公寓、最近的宠物医院路线、还有猫粮品牌评测。”
她愣住：“你……什么时候做的？”
“你睡着以后。”他淡淡道，“顺便把过敏源测试报告也翻了一遍，确认我对猫毛不敏感。”
她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哼了一声：“谁让你做这些了？多此一举。”
“怕哪天你突然抱只猫回来，我连猫砂都不会换。”他合上手机，“那就显得不够格了。”
她脸微微发烫，扭头假装继续看海报：“那你是不是还得去报个‘新手铲屎官速成班’？”
“已经报了。”他平静地说，“线上课，每周二四晚上八点，主讲如何应对猫咪半夜跑酷、绝育术后护理、以及被挠出血后的应急处理。”
她猛地转头：“你认真的？”
“比期末考还认真。”他看着她，“毕竟将来要一起生活的，不能临时抱佛脚。”
她鼻子一酸，赶紧仰头眨了几下眼，嘟囔：“神经病啊你……搞得像结婚彩排似的。”
“如果这是彩排，我希望零失误。”他伸手替她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我不想因为任何小事，让你觉得跟我在一起麻烦。”
她怔了怔，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飞快亲了一下。
“干嘛？”他耳尖泛红。
“奖励你觉悟高。”她退后半步，得意一笑，“下次继续保持。”
他望着她，眸色深了些：“所以……那只三花猫，以后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她歪头思考，“要不叫‘小沈’？”
“不行。”他果断拒绝。
“为什么？挺可爱的啊！”
“我不同意。”他语气坚定，“要是叫这个，以后喊它吃饭，你会分不清是在叫我。”
她扑哧笑出声：“那你起一个？”
“叫‘悦兮的冤种室友’。”他一本正经，“毕竟它注定要跟你抢被子、抢沙发、抢我的注意力。”
“你才有病！”她笑着推他一把，“那叫‘姜老板’好了，霸气一点。”
“可以。”他点头，“但前提是它得学会每天对你喵喵叫‘下班了该回家了’。”
“成交！”她伸出手，“击掌为证。”
他看着她摊开的手掌，没立刻动作。
“干嘛？”她催促。
下一秒，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这样更正式。”他说。
她脸红了下，没挣开，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走到教学楼门口，迎面撞见几个同班同学。有人笑着打招呼：“沈墨渊，姜悦兮，你们又双叒秀恩爱来了？”
“没有没有！”姜悦兮连忙松开手，“我们就是顺路！”
“顺路能走出十指相扣的节奏？”另一人调侃，“你们知道现在校园论坛最新帖吗？标题叫《关于沈某人公开驱逐情敌后仍牵手前行这件事》。”
“还有这种帖？”她惊了。
“热度第一。”那人幸灾乐祸，“配图是你俩早上在食堂门口并肩走的照片，远景还能听见陆羽说‘我宣布退出战场’。”
沈墨渊皱眉：“谁拍的？”
“不知道，但评论区炸了。”对方笑得贼兮兮，“有人说你是‘校草级醋王’，还有人说你是‘用沉默杀人于无形’，更有甚者分析你那句‘她不会回头’是年度最佳男友宣言。”
姜悦兮听得脸都热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离谱的是后面。”那人继续爆料，“林悦在评论区留言说‘高中时他也这样对我’，结果五分钟后被删帖，账号也被封了。”
“她敢？”姜悦兮眉毛一竖。
“系统自动封的。”对方耸肩，“疑似造谣诽谤，触发举报机制。而且有网友扒出她高中时期朋友圈全是自拍，根本没和你俩合照。”
沈墨渊冷笑一声：“倒是有胆量编故事。”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她又整什么幺蛾子。”姜悦兮低声说。
“别怕。”他自然地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她要是再靠近你，我不只会打电话警告。”
“你要干嘛？”她抬头看他。
“让她清楚一点。”他眼神沉静，“有些人，连当配角的资格都没有。”
她心头一颤，还没来得及回应，上课铃响了。
“先去教室。”他松开手，“中午我请你吃火锅。”
“凭什么？”
“庆祝问题解决。”他转身迈步，“顺便压压你的火气。”
她追上去：“谁火气大了？明明是你醋劲大发好吗！”
“嗯。”他应着，“所以我得补救。”
“补救方式就是请我吃火锅？”她挑眉。
“还有。”他停下脚步，回头，“以后我的手机相册开放给你随时抽查，通话记录也能看，只要你不半夜三点翻我聊天记录把我吵醒。”
她笑出声：“你还记得那次？”
“记得。”他垂眸，“因为你发现我删了林悦的联系方式，闹了一整晚。”
“那是你该删！”她哼道，“留着干嘛？等她半夜发‘在吗’？”
“我已经设置了关键词屏蔽。”他坦然承认，“只要她发的消息里带‘以前’‘高中’‘我们’这三个词里的任意一个，自动拉黑。”
她愣住，随即笑弯了眼：“你真是……煞费苦心。”
“对你，值得。”他抬手轻点她鼻尖，“走吧，再迟到就要被点名了。”
她乖乖跟上，走到楼梯口时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文化节摄影展你还让我穿那件白裙子吗？”
“不穿。”他摇头。
“为什么？”
“那天我要亲自拍照。”他语气笃定，“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站在镜头前的样子，只属于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