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盯着手机屏幕，铃声还在响，林悦的名字在来电界面上跳动。他没急着接，只是看了姜悦兮一眼。
她抿了抿嘴，“要不……你先接？”
他点头，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林悦低低的声音：“我刚给辅导员提交了退社申请，也把陈倩拉进群，让她公开道歉。名单上的人，我会一个个联系。”
“嗯。”他应了一声。
“还有……”她的声音顿了顿，“我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她面前。但我想告诉你，高中时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只是现在我知道，它早就该结束了。”
沈墨渊目光不动，“所以呢？”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我放手了。真心的。”
他看了眼姜悦兮，她正仰头望着天边飘过的云，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包带。他收回视线，对着手机说：“那就别再打电话了。”
说完，直接挂断，顺手按下了黑名单。
姜悦兮转过头来，“就这样？”
“就这样。”他把手机收进口袋，“她想体面收场，我就给她一次机会。但仅此一次。”
她眨了眨眼，“你还挺会做人啊。”
“不是会做人。”他抬步往前走，“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冷，什么时候可以留条缝。”
她小跑两步跟上，“那你要不要也给我留个备注？比如‘特别重要，不能拉黑’那种？”
他侧头看她，“你现在不已经是置顶了吗？”
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我要是哪天惹你生气了，你也得记得，我是那个就算犯错也要被温柔处理的人。”
“你还没犯过错。”他说。
“迟早的事。”她耸肩，“人都会犯错嘛，比如昨天我差点把奶茶洒在展板上，还好反应快。”
他轻笑出声，“那是意外，不算。”
“那要是故意的呢？”她歪头，“比如我偷偷把你最喜欢的笔拿走，藏起来，等你急得团团转再还给你。”
“那你一定会后悔。”他语气平淡，眼里却带笑，“我会用更狠的方式报复回来。”
“比如？”
“比如。”他停下脚步，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以后每次你想喝奶茶，我都只点三分糖，还加珍珠——你最讨厌的那种大颗的。”
她猛地后退一步，拍他肩膀，“太过分了！我可警告你，敢这么干，我就把你游戏账号里的皮肤全卖掉！”
“你不知道密码。”他挑眉。
“我可以问你室友。”她得意地扬起下巴。
“他们也不知道。”他淡定，“而且，他们不敢背叛我。”
她撇嘴，“哼，仗着自己是校草就嚣张。”
“我不是校草。”他牵起她的手，“我是你男朋友。”
这句话说得自然，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威慑感，反倒像一句日常问候，轻轻松松就落在她心里。
她没挣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并肩走到教学楼后的小花园，这里平时人少，长椅上落了几片树叶。沈墨渊抽出纸巾擦了擦才坐下，她顺势靠在他肩上。
“你说……林悦真的放下了吗？”她问。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相信，当一个人终于承认自己喜欢错了人，那一刻，她是清醒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当初没误会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会闹这一出？”
“误会从来不是借口。”他摇头，“她可以选择澄清，也可以选择退出。但她选了伤害别人来成全自己的不甘心，这就过了界。”
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说她整理的那份名单，要不要交给心理辅导中心？让他们帮忙跟进一下那些被影响的同学？”
“我已经发邮件了。”他看着她，“你想到的，我都做了。”
她瞪他，“你怎么总比我快一步？”
“因为我比你多想了一层。”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你关心的是结果，我在意的是过程会不会再伤到你。”
她心头一暖，嘴上却不服输：“谁要你事事都替我挡着？我也能处理问题的好吗？”
“我知道你能。”他认真道，“但我还是想站在前面。”
她没再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传来下课铃声，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过，有人认出他们，笑着打招呼，他们也点头回应。
“下周就是社团联欢了。”她突然说，“摄影社和美术社要合办一个快闪展览，主题叫‘破茧’。”
“挺应景。”他勾唇。
“你要不要来看？”
“不去。”
她立刻坐直，“为什么？”
“因为我要参加。”他看着她，“我报了名，作品叫《光的方向》。”
她愣住，“你拍照了？”
“拍了一组。”他从手机里调出照片，“全是背影，只有一个正面——是你在展厅说话那天的样子。”
照片里的她站在聚光灯下，神情坚定，眼神明亮。背景有些模糊，但那种力量感扑面而来。
她看得有点愣，“你什么时候偷拍的？”
“不是偷拍。”他收起手机，“是特意等的那个瞬间。你知道吗？那天你开口为真相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安静了。那一刻，我觉得你特别耀眼。”
她脸红了，低头咬嘴唇，“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
“我一直都会。”他低声，“只是以前没人值得我说。”
她抬头看他，心跳漏了一拍。
这时，手机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社团群消息：【所有人注意！联欢彩排定在明晚七点，不得缺席！表演节目者额外加分！】
她眼睛一亮，“哎，我们也可以一起上台啊！”
“上台干嘛？”
“比如……合唱一首歌？”她期待地看着他。
“我不唱歌。”他果断拒绝。
“为什么啊？你声音那么好听，唱几句都不行？”
“不行。”他站起身，“而且，我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现亲密。”
她撇嘴，“小气鬼。”
“我不是小气。”他拉着她站起来，“我只是觉得，有些事，留给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比如呢？”
“比如……”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忽然将她拉近，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她整个人僵住。
“比如这种。”他退开一步，嘴角微扬，“公开场合，点到为止。剩下的，回家再说。”
她耳尖通红，抬脚就想踢他，却被他轻松躲开。
“沈墨渊！你耍赖！”
“这叫战术压制。”他往后退了几步，笑着转身就走。
她追上去，“你给我站住！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跑！”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林荫道，笑声散落在午后风里。
到了宿舍楼下，她喘着气扶墙，“你等着，我一定要找机会让你当众唱歌！”
“随你。”他靠在栏杆上，“不过提醒你，我只会唱一首情歌，而且只能对一个人唱。”
她心跳加快，“谁？”
他走近，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你说呢？”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就听见楼上有人喊：“姜悦兮！快递到了！”
她下意识抬头，他却趁机在她唇角飞快啄了一下，然后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
“这次不算！”她捂着嘴，“偷袭！卑鄙！”
“兵不厌诈。”他整了整衣领，恢复一贯的冷静模样，“明天彩排见。”
说完，转身走了。
她站在原地，手指慢慢从唇边放下，脸烫得厉害。
风轻轻吹过，卷起她裙角的一角。
她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过拐角，消失不见。
忽然，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拿起来，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沈墨渊。
只有五个字：
【下次换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