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眼时间，屏幕刚亮起就跳出一条新消息。他没点开，只是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掌心，转身朝宿舍楼走去。
姜悦兮走在前面几步，听见脚步声跟上来，头也不回地说：“你是不是又偷偷去练那个动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套‘不算半夜’的诡辩。”
“没有。”他说，“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反悔。”
她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盯着他看。路灯照在她脸上，眼睛亮亮的，像是带着点小得意。“真的？”
“真的。”他语气平静，“我只在白天加练了一次，街舞社的人可以作证。”
她哼了一声：“那你手机为什么一直响？该不会是哪个社团又找你开会吧？”
“不是。”他把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看。”
她愣了下，没接。“谁要看你聊天记录啊！我又不是那种查岗的女朋友！”
“那你紧张什么？”他收回手，嘴角微扬。
“我才不紧张！”她抬脚往前走，裙角被夜风吹得轻轻一荡，“我是怕你累出毛病，到时候演出砸锅，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他低笑一声，没再说话，两人并肩走了一段。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她停下脚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天舞蹈社还有一次合排，你要早点来啊，别迟到。”
“嗯。”他点头，“七点开始，我六点半到。”
“这还差不多。”她冲他挥挥手，“拜拜，明天见！”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进楼门，才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下午，姜悦兮刚走进舞蹈室，就看见林悦 already 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抱着一本笔记，见她进来立刻露出笑容。
“悦兮！你来啦！”她站起来迎过来，“我等你好久了。”
“你怎么在这儿？”姜悦兮有些意外，“今天不是只有我们社的人排练吗？”
“哦，我是来借场地的。”林悦笑了笑，“等你们排完我再用，反正晚上没人。而且——”她压低声音，“我想跟你聊聊沈墨渊的事。”
姜悦兮脚步一顿。
“怎么了？”林悦察觉到她的反应，表情依旧温柔，“你们现在关系很好吧？我看他最近总围着你转。”
“还行吧。”姜悦兮语气平淡，“他就是比较认真，对什么事都这样。”
“是吗？”林悦轻笑，“可我记得高中那会儿，他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整天闷着头学习，连话都不爱说，谁叫他都没反应。要不是我天天拉他去食堂吃饭，他能饿死在教室。”
姜悦兮没吭声。
“你也知道吧？我们是高中同学。”林悦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那时候大家都说我们是一对，连老师都默认了。后来他考来这所学校，我还挺开心的，以为……算了，不说这个了。”
姜悦兮低头整理包里的水杯，动作慢了几拍。
“我不是想让你误会什么。”林悦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毕竟他是你男朋友嘛，了解他的过去也很正常。”
“你想说什么？”姜悦兮终于抬头。
“没什么恶意。”林悦叹了口气，“就是提醒你一下，有些人表面看着冷，其实心里很重感情。他对我不一样，那是很多年的默契。虽然现在你们在一起了，但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没那么深。”
姜悦兮皱眉：“什么叫没那么深？”
“就是……”林悦犹豫了一下，“像是一种新鲜感，而不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依赖。你知道吗，他以前从来不给别人带早餐，就算我生病请假，他也只是发条消息问一句。可你才跟他认识多久，他就天天给你送奶茶、帮你占座，甚至为了你去学跳舞。”
姜悦兮抿了抿嘴：“所以他是在装？”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悦摇头，“我是说，这种热情来得快，也可能去得快。真正长久的感情，是不需要刻意表现的。就像我和他，从来不用说太多，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姜悦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下：“所以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他？”
“当然不是！”林悦急忙摆手，“你很漂亮，性格也好，谁都看得出来你喜欢他。我只是担心……万一哪天他想起以前的事，会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那也轮不到你来操心。”姜悦兮收起包，语气轻松了些，“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外人说得再多也没用。”
林悦看着她，眼神闪了闪：“你说得对。是我多嘴了。”
“不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姜悦兮背起包，“至少让我知道，原来他在高中这么孤僻。”
林悦勉强笑了笑：“我也是希望你能更了解他。”
“了解一个人，得靠相处。”姜悦兮走向门口，“不是听别人讲。”
门关上的瞬间，林悦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
傍晚，舞蹈室灯光全开。
沈墨渊提前到了，正在调试音响设备。门被推开时，他回头一看，是姜悦兮，手里拎着两杯奶茶。
“给你带的。”她把一杯递过去，“少糖，加布丁，你最爱的那款。”
他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微微一烫。
“林悦今天找你了？”他忽然问。
“你怎么知道？”她挑眉。
“她刚给我发消息。”他语气平静，“说想确认一下高中时期的社团资料，问我能不能借她笔记。”
“然后呢？”
“我没回。”他拧开杯盖喝了一口，“她高三那年根本没参加任何社团，哪来的资料。”
姜悦兮怔住。
“她还说了什么？”沈墨渊看着她。
“也没什么。”她坐到旁边椅子上，“就是聊了聊你们高中时候的事。”
“比如？”
“她说你们关系特别好，大家都以为你们是一对。”她抬眼看他，“是真的吗？”
“是。”他坦然点头，“她是我在高中唯一说得上话的人。”
姜悦兮心头一紧。
“但她喜欢我。”沈墨渊接着说，“从高二就开始追我，被我拒绝了三次。最后一次，她在教学楼天台哭了一个小时，最后自己走了。”
姜悦兮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没必要。”他放下奶茶，“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她。过去的事提它干嘛？”
“可她今天特意来找我，跟我说了一堆你们之间的回忆。”姜悦兮声音低了下来，“她说你对我只是新鲜感，不像对她那样有默契。”
沈墨渊眉头一皱。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带早餐是什么时候吗？”她问。
“上周三。”他答得毫不犹豫，“那天你熬夜写策划案，早上起不来。我去食堂买了粥和小菜，放在你教室门口。”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天你醒来第一句是‘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梅干菜’。”他看着她，“我说我记住了你随口提过一次。”
姜悦兮鼻子一酸。
“默契不是非得认识十年才有。”他走近一步，“是你感冒了我会顺手买药，是你跳舞累了我会蹲下来检查护膝，是你生气时不说话我就知道该哄你。”
她仰头看着他。
“林悦说的没错，我对她确实有感情。”他声音沉了些，“那是朋友之间的情分。但对你——”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脸颊，“是我想结婚的那种感情。”
姜悦兮眼眶发热。
“所以别信她。”他低声说，“也别怀疑自己。”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抱得紧紧的。
他愣了下，随即抬手环住她。
“你要是敢变心……”她闷在他胸口说，“我就把你锁在家里，哪儿也不让去。”
“好。”他笑，“我自愿被锁。”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近及远。
片刻后，门缝底下塞进来一张纸条。
沈墨渊弯腰捡起，展开看了一眼，随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纸上写着：【你们真的以为，一段视频就能赢过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