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陈俊生对顾一一那是死皮赖脸，那边的陈家祖孙俩就可怜了。
陈俊生这一跑就是一天，完全不顾自己母亲和儿子的死活，陈翔这天中午又尿了裤子，从早起一口饭都没吃，饿的前胸贴后背。
迫于无奈，她只得打电话给顾一一，“妈，你给我送点吃的吧，我从早上饿到现在了，妈……呜呜呜……我想你。”
陈翔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顾一一虽然对儿子失望，但没像陈俊生那样丧心病狂不顾他的死活，就淡淡的回他“你等着，我一会儿回来一趟。”
她这从县城这边坐车回村，最少也得个把小时，所以陈翔正经吃上饭时已经到了中午两点多。
顾一一给他买了一盒盒饭，因为面食啥的放久了会坨。
顾一一把饭放下就转身要走，这是陈翔反应迅速，拄着双拐蹦跳着过来拉住她的后衣摆“妈……求你别走，求你……”
顾一一头都没回，声音凉凉的“路是自己选的，不管如何你要撑着走完。”
陈翔啪的扔掉双拐跪在顾一一面前，痛哭流涕的抓着她的一只手，扬起下巴泪眼看她“妈，我错了，我不该一直忽略你的感受，我是儿子，可从没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我该死，我该死，求你原谅我，带我一起走吧。”
经过这几天，陈翔才意识到，陈俊生压根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下班只顾忙自己的事儿，压根就不管他，他有事叫他他都表现的很不耐烦，今早更是早早就没了人影儿。
到这时，他才深深的体会到之前跟母亲在一起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可他把那一切都归于父亲。
多么愚蠢……
顾一一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这一刻，她动了恻隐之心。
她转身扶起儿子，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很严肃的对他说：“你想好，跟我在一起，以后就不能再回来了，我跟你爸是一定要离婚的。”
陈翔拼命的点头，丝毫不敢松开顾一一的胳膊，怕这一松手她人就又不见了。
顾一一站在他面前又继续“你跟我回去，白天我有可能顾不上你，你得让外婆照顾，晚上回来我会接手。”
就那陈翔也是愿意的，他再也不想过如今这种生活了。
白天奶奶哎吆哎吆的直哼哼，家里空荡荡的，他要上厕所没法自己脱裤子，也没人给他做饭烧水，好几次他来不及脱裤子，这不就直接尿了。
顾一一将饭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儿子挂着泪珠儿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激动的笑意，用力点点头“嗯，以后妈你说啥就是啥，我都听你的。”
他立马从打包盒顶端的袋子口掏出桌上的一次性竹筷，揭开盒子，立马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就冲进他的鼻腔，虽然饭有点温。
“一一……一一，你终于回来了，我……我饿，我饿……”里头老太太仇付英大概听到外头的动静，躺在床上伸着脖子大喊。
顾一一本不想理她，可骨子里的善良还是让她推门进去。
看到老太太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泪痕，眼睛期盼的盯着她“一一，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吗？”
顾一一站在门口没说话，只静静打量着她，看着她不住的滚动喉咙，时不时用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同时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咕叫了起来。
“一一，妈好饿，你能不能给我做点吃的……”老太太一改往日的强势和命令的口吻，语气种透着讨好与哀求。
顾一一终是不忍，转身出了门。
大概也就四十来分钟，顾一一就做好了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西红柿还是她走时自己种的。
她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把老太太扶起来靠在枕头上，一筷子一筷子给她喂。
老太太也许是饿狠了，都来不及吹，脑袋一抬，一下子将筷子头的面儿抢过去就那么吞了。
下一秒，她才感觉口腔到喉咙里就像一团火，烧的她痛苦不已。
这时她怨毒的瞪了一眼顾一一，只不过这眼神转瞬即逝，顾一一没有看见。
好不容易把饭吃完了，她又可怜巴巴的恳求道“一……一一，你能不能给我清理一下，我早上拉肚子……呜呜呜……”
老太太难为情的别过脸又哭了起来。
顾一一心软，烦躁的皱起眉头“行吧行吧，你不要再哭了。”
顾一一倒不像陈俊生，怕引来邻居，反正她已经决定离婚了，邻居爱咋说咋说，况且，她之前录的视频就是为了已备不时之需。
她就是单纯的不想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她一哭她就厌烦，记得曾经，她何时这么哭过，看来她这段日子真的是受了儿女的苦了。
下一秒，她想【果然如此。】
当她连着床单把她侧翻着身时，退下她粘在身上的衣服，看到床上的一幕整个人都震惊了。
老太太的尿不湿早已溢出来，看不出是屎还是尿裹满了老太太的腰身，她看的都有些不适了。
但到底是伺候了十年的瘫痪病人，她对这个还是有经验的，从她的床底找出之前用的那个红色塑料盆儿，打了半盆温水。
给老太太把尿不湿摘掉扔垃圾桶，又用卫生纸给她攃一遍，接着再用温水洗一遍，最后用小毛巾擦干对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晾着。
看着她从屁股到腰身全是红粒粒，菊花处已经溃烂，她又不忍，给她涂了一些红霉素软膏。
当然，在这时候，她从柜子里拿出她之前洗的床单被罩，把她挪到揭开的床板上，干净的床单铺好，又把她挪到另一边……
今天，老太太终于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顾一一做完这一切，打开手机看表已经快三点半了，她得赶紧回去，不然出山最后一辆车都赶不上了。
仇付英有一就想二，吃饱喝足又被收拾的爽爽利利，就又提出要求“一一呀，你看这些天我躺的浑身酸痛，腿的肌肉像是都萎缩了，要不……你替我按摩按摩吧。”
顾一一像是没听到，端着那盆黄啦啦的水出了屋子……
他出来时，儿子陈翔已经把餐盒里的饭吃个干干净净，他抬眼看到顾一一，嘿嘿傻笑着用手背抹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唇“妈，我们可以走了。”
顾一一看着他裤子上深浅不一的颜色，以及那股刺鼻的尿骚味儿，皱着眉头走进他房间，没两分钟小臂上搭着一条裤子“把这个换上。”
顾一一让他站在地上，将干净的内衣裤给他换上，又将脏的衣裤给他丢进垃圾桶。
陈翔皱眉，【妈这是嫌我脏吗？要不为什么把这些脏衣服都扔了？】
顾一一像是看到他的疑问，就侧头垂眼对他说：“你这衣服有点小了，也太旧了，等回你外婆家我给你再买两条新的。”
陈翔眼睛一亮，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妈妈果然是爱我的，妈妈真好。”
“顾一一，你个狼心狗肺的恶毒女人，你不得好死……”婆婆顾一一回来，以为她还是舍不得自己儿子和孙子，她想，既然如此，那她任她驱使，可听到外头说还要走，就不淡定了，开始破口大骂。
顾一一回头扫了一眼婆婆的屋子，冷笑一声“果然，老话没说错，狗不能喂的太饱，人就不能对她太好。”
“走，翔翔，跟妈回你外婆家。”顾一一一手搂着儿子的后背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往门外走。
就在这时，陈俊生垂头丧气的低着头回来了。
“爸爸……”陈翔叫了声。
陈俊生抬起头的那一刻，忙不迭的跑过来拉着顾一一的手，激动的满脸都是牙“一一，你终于肯回来了，真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
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