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毫不犹豫转身去拿钱的背影，陈默心里酸酸胀胀的。
前世，母亲也是这般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可惜……
陈默攥紧了筷子，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很快，张桂芳拿着一个旧信封出来，仔细数出二十八张百元大钞，又额外多拿出两张，一起塞到陈默手里。
“三千块！拿着！报名费两千八，剩下两百你跟川子中午在外面吃点好的！别饿着肚子跑！”
“妈，不用这么多……”陈默想推辞。
“拿着！”
张桂芳虎着脸，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他口袋。
“穷家富路！跟教练处好关系，学车也顺利点。”
“谢谢老妈了，嘿嘿！”
陈默没再推辞，将这份沉甸甸的母爱仔细收好。
吃完早饭，陈默揣上那三千块钱和手机就出了门。
陈默没有立刻去找陆川，而是先回了自己房间，从床底下拖出那个沉甸甸的铁皮小猪存钱罐。
陈默没有犹豫，找来工具，几下就撬开了底部的薄铁皮。
“哗啦啦——”
一堆零钱硬币和皱巴巴的纸币散落出来。
陈默仔细清点，一共两百三十七块五毛。
加上母亲多给给的两百，启动资金变成了四百多。
距离世界杯小组赛开打还有几天，这笔钱，就是他撬动命运的第一根杠杆！
将钱妥善收好，陈默这才给陆川发了条短信：“川子，起了没？驾校报名点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
几乎是秒回。
陆川的短信带着他特有的咋呼劲儿扑面而来：“卧槽！默子你真积极！我刚把我家老头子那破三轮蹬出来！等我十分钟，我过来接你！咱俩一起去！我知道路！”
陈默看着短信，嘴角微扬。
这很陆川。
十分钟后，楼下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嘈杂声和一声嘹亮的口哨。
陈默探头出去，只见陆川正跨坐在一辆锈迹斑斑、看起来饱经风霜的电动三轮车上，一条腿支着地，得意洋洋地朝他挥手。
“默子！快下来！哥的专属座驾，兜风去！”
陈默失笑，快步下楼。
“你这……从哪个废品站淘来的？”
陈默打量着这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电动三轮。
“去你的！我家老爷子进货用的宝贝！稳得很！”
陆川用力拍了拍车座，激起一阵灰尘，“上来！指路明灯川哥带你奔赴光明未来！”
陈默利落地跳上车斗。
陆川铆足了劲一蹬，三轮车发出痛苦的呻吟，颤颤巍巍地上了路。
早晨的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两个少年的头发。
陆川一边卖力蹬车，一边扯着嗓子跟陈默吹嘘他爸认识的那个教练多牛逼，通过率多高，顺便吐槽自家五金店的生意。
陆川家开的是一家五金杂货店，就在老城区的一个街口，店面不大，但东西挺全，从螺丝钉到水管阀门，从拖把扫帚到锅碗瓢盆，什么都卖。
陆川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手艺人，店后面还有个小小的修理铺，能修点简单的家电和五金件。
“到了！就这儿！”
陆川一个刹车，三轮车险险地停在一个挂着“桐江驾校报名点”牌子的门面前。
门面不大，里面已经挤了几个同样来报名的年轻人。
两人挤进去，填表、交钱、拍照，一套流程下来倒也快。
负责登记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叔，看着陆川递过来的钱，乐呵呵地对里面喊：“老陆家的崽子也来报到了！老刘，以后你可得罩着点！”
里面一个皮肤黝黑、精瘦的汉子闻声走出来，接过表格看了看，目光在陈默和陆川身上扫了扫，声音洪亮：“陆明家的？行，知道了。下周一早上七点，训练场集合，别迟到！”
“好嘞刘叔！保证准时！”陆川嬉皮笑脸地应道。
办完手续，走出报名点，烈日已经当空。
“搞定！”
陆川兴奋地一挥拳头，搂住陈默的肩膀，“走！默子，庆祝一下！我知道前面巷子口有家凉粉摊，味道绝了！我请客！”
而此刻的陈默，却站着没动，目光投向街对面一家挂着红色招牌的店铺。
“体育彩票”
“川子，等等。”陈默叫住陆川，指了指对面，“先去办点正事。”
“体彩店？默子你想刮刮乐了？”陆川顺着手指看去，有点莫名其妙。
陈默没多解释，直接穿过马路。
陆川虽然疑惑，也只好跟上。
体彩店里有些闷热，只有一个小风扇在呼呼吹着。
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柜台后打着瞌睡。
陈默走到柜台前，敲了敲玻璃桌面：“老板，世界杯能买吗？”
老板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能啊。买哪场？胜负平？几强？几串几？”他熟练地指着墙上贴的赛程表。
“德国对巴西那场！”
陈默语气平静，“能买比分吗？”
“比分？”老板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两个半大小子。
“能是能，赔率高，但也难中啊小伙子。想清楚了？”
“赔率多少？比如……7比1？”
陈默盯着老板，直接报出那个惊天比分。
一旁的陆川听得云里雾里，拽了拽陈默的胳膊：“默子，啥7比1？德国打巴西？你疯了吧？巴西可是东道主！内马尔虽然伤了，但也不至于……”
老板也笑了，带着点调侃：“年轻人有想法。买特定比分，像你说的7比1这种冷门，赔率……我看看啊！”
他翻了一下资料，“哦，这场的话，1赔150。”
“150倍？”
陈默微微皱眉，比他预期中合法渠道的赔率要低不少，但也在情理之中。
“行，就买这个，德国7比1胜巴西。”
“默子！”
陆川惊了！
“你来真的啊？150倍听着高，但这根本不可能啊！这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陆川实在理解不了兄弟这发的是什么疯，想钱想疯了？
陈默没理他，开始掏钱。
陈默，把母亲给的三千块里剩下的和存钱罐里拿出来的和自己身上剩下的，仔细数了出来，一共是1277块。
“买1200块这个比分。”
陈默把钱递过去。
老板看着那叠钞票，又看看陈默认真的表情，摇摇头接过钱，一边打票一边嘀咕：“年轻人，听句劝，小赌怡情，这……也玩得太大了点。”
票打好了，陈默仔细核对了一下上面的投注信息：世界杯，德国 VS 巴西，比分 7:1，投注金额1200元，预估奖金元。
陈默把彩票小心地折好，放进贴身口袋。
然后，陈默转过头，看向还在目瞪口呆的陆川。
脸上露出一种陆川从未见过的、带着强烈自信的笑容：“川子，你身上有多少钱？刚才你说你妈给了你买手机的3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