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光阴倏忽而过。终南山深处,两处工程相继竣工。
一是清虚那位于半山腰的祖传小院,如今已焕然一新,白墙灰瓦,小巧精致,既保留了山居野趣,又舒适宜居,正式成为清虚名下的个人修行别院。
另一处,便是规模宏大、气象万千的云隐宗新洞府。此府依山傍水,借势而建,巧妙地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主体建筑采用古朴的青石和原木结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既有道家的清静无为韵味,又暗合阵法玄机。聚灵大阵作为核心,早已被柳谨精心布置下去,源源不断地吸纳着周围山川的地脉灵气和日月精华,使得整个洞府区域内灵气氤氲,呼吸一口都令人心旷神怡。
药田被开辟在后山向阳坡,土壤经过灵露改良,肥沃异常;炼丹房单独成院,引来了那眼“灵泉”的活水,并设置了强大的防护阵法;藏经阁、静修室、弟子房舍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被阵法笼罩的演武场。
最重要的是,柳谨吸取了云深居的教训,在新洞府外围布下了一个超大型的复合阵法——集迷踪、隐匿、防御、预警于一体。从外界看去,那片区域终年云雾缭绕,山势模糊,即使用最高清的卫星地图,也无法窥其真容。寻常人即便走到近前,也会不知不觉绕路而行,根本发现不了入口。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云雾缭绕,灵气沛然,远超世人想象。
择一黄道吉日,云隐宗正式举行落成典礼,并广发请柬。
受邀者寥寥,仅有省委张副书记以及终南山附近几家主要寺庙道观的住持、观主。
收到请柬的众人,反应各异,却无一敢怠慢。
张副书记欣然应允,于公于私,他都必须亲自到场祝贺。
而那些寺庙道观的主事者们,则是受宠若惊之余,又倍感压力。柳真人竟然邀请了他们!这是认可了他们的“同道”身份?还是另有深意?无论如何,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也是难得的、能够正大光明踏入仙府的机会!
于是,典礼当日,新落成的云隐宗朱漆大门前,可谓是宾朋云集……虽然人数不多,但分量十足。
清虚作为柳谨座下首席大弟子,今日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色道袍,精神抖擞,气度沉稳,负责在门口迎宾。他身后站着同样衣着光鲜的赵铭和玄尘。
张副书记的车队最先抵达,他本人气色红润,步履稳健,与生病时判若两人,亲自捧着一份贺礼——是一套珍贵的古籍善本,投柳谨所好。
“恭喜柳先生!仙府落成,真是终南山一大盛事!”张副书记笑容满面。
“张书记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请进!”清虚如今应对得体,引着张副书记入内。
紧接着,各寺观的住持、观主们也相继到来。一个个都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作为贺礼,生怕落了面子:
智通大师献上了一尊据说是前朝宫廷流出的玉雕菩萨像,晶莹剔透;“聊表心意,恭贺柳真人仙府落成,佛道同辉,同辉……”
他心里在滴血,这可是他压箱底的收藏!
其他观主、住持也是不甘示弱,百年野山参、极品翡翠原石、名家字画、古法秘制的香料……各种珍稀礼物源源不断地被送到清虚手中,旁边的偏厅里礼物很快堆成了小山。
清虚一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迎客,一边心里暗暗咂舌:“师尊这面子可真大……这些东西得值多少钱啊……”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吉时已到,宾客到齐。
柳谨一袭云纹青袍,现身于主殿之前,气度超凡。他没有过多寒暄,只是微笑着对众人颔首致意。
在一片祝贺声中,他亲手拉下了悬挂于大门门楣之上那块巨大牌匾的红布。
红绸滑落,露出三个龙飞凤舞、道韵天成的大字——
“云隐宗”!
笔力遒劲,隐隐有灵光流动,望之令人心折。
“自今日起,云隐宗于此开宗立派。”柳谨向众人一一拱手,“愿与诸位邻里,和睦相处,共守此山清净。”
众人纷纷拱手还礼,连称“恭喜”。
随后,便是庆祝宴会。宴席设在一个开阔的临水平台上,远处云海翻腾,近处流水潺潺,景致绝佳。
而当菜肴酒水端上时,更是让所有宾客惊叹不已。
桌上的菜肴看似清淡简单,无非是些时蔬瓜果、山珍菌菇、以及几样精致的素点。但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入口更是鲜美异常,仿佛蕴含着某种令人身心舒畅的能量。
“这……这蔬菜……”一位老观主夹起一筷子清炒菜心,放入口中,顿时瞪大了眼睛,“竟如此美味!仿佛能滋养元气!”
“这西红柿也非同一般!”另一位住持连连赞叹。
而更让他们震撼的,是每人面前那一小杯清澈见底、散发着淡淡异香的“清灵液”。柳谨举杯邀饮:“此乃山间野露,略加调制,不成敬意,诸位请。”
众人好奇地端起酒杯,浅尝一口。
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甘洌顺着喉咙滑下,随即化为温和的暖流散向四肢百骸,多日积攒的疲惫、焦虑仿佛被一扫而空,头脑变得异常清明,身体也轻快了许多!
“仙酿!这是仙酿啊!”智通大师忍不住惊呼出声,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小心翼翼地将杯中剩余液体一饮而尽,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也是同样反应,一个个如痴如醉,直呼“仙家享受”、“三生有幸”。这一杯清灵液的价值,在他们心中,远超他们送出的任何礼物。
宴会气氛热烈而融洽。张副书记趁此机会,代表官方,向柳谨表达了亲切的问候和祝贺,言语十分客气:“……柳先生乃世外高人,国家对于您这样的奇人异士,一直是尊重和保护的。日后若国家在某些特殊领域遇到困难,希望先生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予一些协助和指点,国家也定不会亏待先生。”
他的话说的很委婉,但意思就是:国家知道你了,尊重你,不打扰你,但希望关键时刻你能帮帮忙。
柳谨微微一笑,举杯回应:“柳某虽方外之人,亦知家国天下。若真有需,力所能及之处,自当尽力。”算是给出了一个积极的信号,但也划定了“力所能及”的界限。
张副书记满意地点点头,有了这句话,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宴会尽欢而散。宾客们带着对仙家盛宴的无尽回味,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云隐宗。
送走所有客人,看着堆满偏厅的礼物和终于安静下来的新家,柳谨长舒一口气。
云隐宗,总算在这终南山深处,正式立住了脚跟。
他看着眼前三个徒弟,清虚已然筑基,赵铭和玄尘在每日灵液滋养下也体质大增,气感渐生,心中颇感欣慰。
“新居已成,日后尔等更需勤加修炼,勿要懈怠。”柳谨端着酒杯,勉励道,“我云隐宗人丁虽薄,但既立此山门,便当有宗门之气象。清虚,你为首徒,当为师弟表率;赵铭,你负责宗门一应外务与用度;玄尘,你精通典籍,负责整理道藏,教导师弟们基础知识。”
“谨遵师命!”三人齐声应道,声音在新家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