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拔草的手一顿，听了这话，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去，不过很快，她就平复了心虚，不动声色地丢了手里的草，“什么女贼，抓住了没有？”
“快了。”
谢蘅拿过一旁的茶抿了一口，瞥了眼姜棠，“她如今还不肯承认。”
“……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姜棠故作镇静地，“我只是觉得这几株草碍眼，何况，你院子里的东西我又不感兴趣。”
谢蘅不作声。
姜棠又道，“定是你眼花看错了。”
谢蘅笑了一声，“是吗？那可能是看错了，也有可能不是女贼，是个劫色的！”
“……”
姜棠被噎的脸有些泛红。
好在有随从找他，谢蘅没打算继续与姜棠耗着。
只是临走前，此人走到墙根处，微微仰头，刚好对上姜棠垂下的眼眸，低声道，“爬墙看，也不是不可以，但只你一人即可，还要注意安全。”
姜棠瞳孔微缩，“……”
语毕，谢蘅挑了挑眉梢，转身离开。
棠梨居与清风榭的院墙上，只剩下姜棠一人呆若木鸡，而从院子里晨练回来的谢蘅，行步如风，甚至还带着一丝轻快。
紧接着，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墙头上扑了下来。
“谢明漪，你没事拉我来看什么谢蘅练剑！我看起来像是很喜欢看男子练剑的人吗？”
谢明漪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坐在张婉宁对面一边饮茶一边揉着额头。
“你看的最久最投入，还敢说你不喜欢看？”
看的兄长都心花怒放了！这句话她没敢说，怕姜棠卸磨杀驴。
“你不喜欢吗？那前些日是谁去琼羽阁点了伶人舞剑来着？”
张婉宁将目光从面前的书上移开，落在某人下梯子的身影上，煞有其事地思索了片刻。
姜棠：“……”
接下来的这一日，姜棠都没有出过棠梨居，甚至都没离开自己的寝房。
直到晚膳时，她才总算把自己宽慰好。
没事的，这两天的尴尬都会过去的，只要她脸皮比谢蘅厚，那尴尬的就是谢蘅不是她。
晚膳后，姜棠正懒洋洋的坐在临窗的圈椅里翻看回忆录。
就见谢明漪身后跟着霍瑛身边的女使来了棠梨居，女使手里呈着好些衣衫首饰。
“你这是……”
姜棠放下手里的书，直起身盯着她。
谢明漪将她从扯到妆镜前，手里正拿着一支簪子往她头上试戴，对着妆镜问姜棠。
“哪个好看？”
“……”
姜棠还在因着早上的事情，气还没消，没回答。
谢明漪又换了一支，比划着，看着镜中的姜棠，语重心长，“你不要仗着自己好看就动不动就沉着脸，虽然也很好看！”
姜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该说不说，谢明漪这夸人的功夫和损人的功夫一样厉害。
“反正都这么好看了，还需要戴这些吗？”
姜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好看是一回事，更好看是另外一回事。”谢明漪一门心思在打扮姜棠上，拿着簪子步摇比划来比划去，看来看去，感觉就没有不好看的！
最后将首饰一丢，拧眉怒道，“我是疯了吗，我来你这找不痛快，你长成这样还需要打扮吗？母亲真偏心，开了库房拿了浮光锦给你做衣裳，打首饰的，我严重怀疑，母亲给我的都是边角料！”
姜棠懒懒散散地靠在圈椅里，睨着她，“你能先说说，这，还是这，是干什么的吗？”
手指着托盘里的首饰，还有一旁的衣服鞋子。
谢明漪顺着她手指看了一眼，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就猜到你忘记了，英国公府的宴席。”
“……”
三日后，大清早天刚亮，姜棠就匆匆出了屋子，一边调整耳朵上的坠子，一边跨过院门，正要往霍瑛的主院走去。
可熟料与刚好要出门的谢蘅撞了个满怀。
她踉跄了几步，正在往耳垂上挂的耳坠子从手中滑落，眼睁睁地见它掉在草丛里，看不见了。
姜棠拧眉抬眼瞪他，“你……”
突然想起前几日的尴尬，原本想斥责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往一旁飘了飘。
谢蘅扫了她一眼，弯腰捡起她掉落的那只耳坠，从怀里拿出帕子擦拭了两下，想把耳坠递还给她，下意识掀起眼。
这一眼，便让他顿住，眉宇间疲色都缓解了几分。
姜棠今日可谓是盛装打扮了，不仅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绣花百褶裙，外罩素色薄纱褙子，发间戴着翡翠珠花步摇，因刚才的碰撞，发出声响。
这声响落在谢蘅的耳里，直叫他心都有些乱了。
“你精心打扮去见什么人？”
谢蘅忽地将那耳坠攥在掌心，问道。
在他印象里，姜棠每次精心打扮都是别有用心……而且每次都不是用在他身上。
姜棠扬了个笑脸，“自是重要的人！”
谢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原本攥着她掉落的耳坠的手也故意背在身后了。
一副你不说我不给你的架势。
姜棠暗自腹诽，心里翻了个白眼，语调生硬地回了句，“英国公府宴席，我与母亲同去！”
说罢，手往他面前一伸，“耳坠还我。”
谢蘅眼眸微垂，负在背后的手指摩挲着那只白玉耳坠，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又将手伸到她面前摊开。
姜棠见状，连忙伸手去拿，指尖刚要碰到耳坠，却见他手腕轻轻一转，原本摊开的手掌骤然收拢，耳坠被他稳稳捏在指间。她正愣神，下一瞬便觉耳垂一沉。
谢蘅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尖，惹得她浑身一僵。
谢蘅抬手将耳坠挂在她耳上，顺手将她鬓角的碎发理在耳后。
“不许惹是生非！”
等姜棠反应过来，谢蘅已经负着手走远了。
姜棠这才收回视线，急急忙忙地朝着霍瑛的主院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转过身盯着谢蘅消失的方向看了两眼，小声嘀咕，“谁惹是生非了！”
谢明漪从院子里出来，就见姜棠急匆匆地，像是有人追她，原本想要打招呼的，话锋一转，“……你跑什么？咦？你这脸上的胭脂是不是打多了……”
“这是上京城最流行的胭脂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