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求很过分吗?”
谢明漪眨着眼睛,看着姜棠,一脸认真。
她今日才发现,兄长不只是喜欢姜棠,他对姜棠的心思或许比她猜到的更深。
舅父的事情是兄长的逆鳞,谁提跟谁急眼,今日竟然能因为姜棠的一个眼神瞬间平息了。
兄长也是,仗着自己长得俊美,混吃等死似的不上进,娶进府邸的姑娘都搞不定!
“你管这叫不过分?”
姜棠白了她一眼,“有那功夫痴心妄想,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张婉宁被这话提醒了,”如今这满城的媒人们都忙了起来,四处往高门大户送名帖,就连今日出门,还碰见了不少故意偶遇姑娘的青年才俊,怎么,你如此清闲?“
昨日她还听父亲说了此事,说是西戎的公主前来和亲,如今上京高门大户的人家但凡有适婚的子女,生怕这亲事砸在自己府上。
提起此事,谢明漪顾安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得意了,挽着姜棠的胳膊,“谁让我有个好嫂嫂呢!”
姜棠垂面无表情地推开谢明漪的脑袋。
“你好好说话,不然我就随便从对面院子里抢一个给你。”
谢明漪立马站直,也不犟,笑眯眯地:“好,我是个听劝的人。”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一听这话,张婉宁就来劲了,顿时凑过来,“你有什么办法?”
姜棠重新倚着栏杆,望着对面满院子的青年书生,“西戎与大昭对峙多年,非一日之寒,突然前来和亲,这里面的问题并非看到的那样简单,自然是有算计。”
顿了顿,姜棠转头看向张婉宁,“至于,是算计谁,那你且看看,这上京的媒人,去了哪个府邸,没去哪个府邸,一目了然。”
“所以?”
张婉宁不解。
姜棠指尖轻轻敲了敲栏杆,“既然是有目的的和亲,那西戎必然会挑有用的人家,所以,重点是在有用。”
张婉和谢明漪愣了愣,往对面的书院看了一眼,又看向姜棠。
“你是说,就算现在定了亲,将来圣旨下了,还是要出人来完成和亲的目的。”
“剩下的便是帝王权力之间的较量了。”
张婉宁依然疑惑,“你如何断定,圣上一定会同意?”
姜棠笑了一声,“若一场和亲,能换来边疆数十年的安稳,你觉得呢!”
张婉宁怔住。
她终于看清了自己与姜棠之间的不同,她读的四书,姜棠看的是人心。
姜棠看问题总是能一针见血,说话总算有股莫名的力量,不论是说甚还得道鬼,竟能让人觉得前路迢迢,充满希望,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什么都觉得很有道理,甚至上次她去砸了六殿下的府邸大门,。
第一时间是惊讶,随即下意识就觉得,姜棠是对的……
恰好,孙管事来找姜棠,姜棠起身随他走了,留下谢明漪和张婉宁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待姜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张婉宁才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明漪,“她准备用什么法子?”
“不知道,她没说。”
谢明漪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若是不想说,无论你怎么问,她都不会说一个字!”
与孙掌柜商讨完书斋的一些开业事宜,又见了逐风送来的人。谁知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姜棠这才想起,张婉宁和谢明漪还在三楼。
她沿着楼梯走上三楼,困意涌来,她用帕子掩着打了个哈欠,这才扫一圈,竟然没看到两个人的身影,“难道,走了?”
罢了,姜棠又往窗外望了两眼,确认隔壁喧闹的学子都散去了,周遭再无旁人,才转身准备下楼,谁知刚转过身,便撞进一个坚实的怀里,鼻尖撞上微凉的锦缎,还带着淡淡的墨香与雪松还夹杂着一股酒香。
“嘶!”
下意识往后退,手腕却被人轻轻攥住,力道不重,却稳住了她的身形。抬眼望去,谢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垂眸看着她,“这么晚了。”
姜棠眉眼间的困意不翼而飞,仰起头看他,“你饮酒了?”
谢蘅“嗯”了一声,眼睫微垂,攥着她手腕的手下滑,将她手攥在手心,缓缓道,“一点点。”
姜棠愣了愣,仰起头,只见他懒散中带着一丝微醺的醉意和郁郁。
“……你还好吗?”
这叫一点点?看起来像是饮了很多个一点点!
姜棠腹诽,盯着他看了一会。
“不好。”
谢蘅幽幽地叹了一声,“一点也不好……”
姜棠哑然,她严重怀疑,谢蘅根本是喝醉了,否则,她怎么能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好看吗?”
谢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
姜棠诧异地掀起眼,撞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我问的是,我身上的衣衫。”
谢蘅垂眼望他,“我今日瞧你看的目不转睛。”
姜棠转了转眼,“隔那么远,你如何就确定我看的是你,而非你身旁的那些青年才俊?”
“我都把他们挡住了,你根本就看不到。”
姜棠笑了,“说的好像自己是一堵墙一样,能挡住所有!”
姜棠一垂眼,就见自己的手被谢蘅牢牢攥在掌心,指腹还时不时轻轻捏一下她的指节,那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让她指尖都泛起一阵微麻的痒意。
“……” 她嘴角抽了抽,悄悄往回收手,可谢蘅的掌心像是有吸力,怎么扯都没扯动,反而被他攥得更紧了些。
这人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癖好,捏姑娘的手!可还行?
“你说话就说话,抓我手做什么?”
姜棠被他捏地有些不自在,扯不动,干脆对上谢蘅的视线。
“好捏!”
谢蘅的眼睫微微一动,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非但没松,反而指尖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慢悠悠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说得直白又坦然,倒让姜棠瞬间卡了壳,竟不知该接什么好,只觉得掌心的温度越来越烫,连耳根都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