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谭笑七早晨起来吃过饭，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大祸临头的感觉居然是宋运来被牵涉进杨一宁正在全力侦破的杀人案。
以杨一宁的身份，不能对警队之外的任何人透露案情，但是她和吴德瑞多说了一些，虽然大个子没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当他转告谭总时，小个子立刻就知道杨队的意思，主打一个字，避嫌。
既然宋运来是智恒通的办公室副主任，而你谭笑七是智恒通的实际操控人，所以咱俩暂时还是别联系了，免得影响我的前途。
恼怒之下的谭笑七又多吃了两个花卷，特么的有话直接对我说不行，让大个子转告什么鬼？
其实杨一宁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是想告诉谭笑七自己的苦衷，因为有工作，所以不能上门帮他打扫卫生和送饭，杨一宁觉得命运总是在和她作对，在和谭笑七修复关系的关键时刻，偏偏出了这样的命案。
在那个时代，“连环杀手”这个词只存在于从美国通过各种渠道输入我国的文学和电影作品中。
1988面，美国作家托马斯哈里斯创作的小说【沉默的羔羊】，(the Silence of the Lambs)由美国St martins press出版社出版。1991年朱迪福斯特饰演其中的FbI探员史达琳获得了次年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这大概就是最早的所谓连环杀手的概念，当然这时的杨一宁最关注的就是尽快把宋运来和智恒通集团分割开来，她知道一旦一家公司的员工和杀人案件联系在一起，对这家公司的负面影响极大，不能明说，但是她希望谭笑七能明白她的苦心。
“有信号”的遗体已经被送到法医室，孙兵郑重地穿好白大褂，带好帽子和口罩，先是深深深给解剖床上的有信号的遗体鞠躬，任何警员对于同行的被害都会无端愤怒，而孙兵在愤怒之外要保持高度冷静。他知道了案情，即使他不是刑警，也深信宋运来和这件案子一定有关系。
从潜进宋运来租屋到出来，杨队告诉马维民不超过7分钟，之所以这样肯定，因为她下车前看了一眼车内时钟，当她在租屋里看到二层卧室床上睡着一男一女时，下楼时下意识看了夜光腕表，已经过去5分钟。
这就说明凶手应该是早已埋伏在凌志车附近，也就是说凶手知道这辆凌志是来盯宋运来的梢的，趁着杨一宁进屋，有信号落单的五分钟里，用锤子砸死了女警。
你说宋运来和凶手没关系，谁信？
在大多数警员看来，这个凶手极为嚣张，凶手和宋运来一定是一伙的。
在孙农的解剖刀下，有信号的死因逐渐浮出水面，和排污井女尸一模一样，致死原因是被锤子砸中天灵盖，那块“钟山”牌手表更是说明，两起案件的凶手系同一人。于是731系列案件的命名正式确定，两案合并侦查，设立专案组，马维民任组长，杨一宁副组长。市局分局全力支持和配合。
当谭笑七乘坐吴德瑞驾驶的虎头奔600到达22号大楼时，发现那辆眼熟的红叶面包车停在大楼前。当然等着他的不可能是杨一宁。
谭笑七走进大楼一层时，看见大会议桌周围坐了几个穿便衣的警察，讲真，警察尤其是刑警，身上带着一股子杀气。3年以上的刑警如果说手里没有几条罪犯的命，那就不是真正的刑警。
谭笑七看见矮个咨客端了几杯茶进来，在公司里无论是绣球还是高碎，谭笑七都明令禁止用来待客，除非他自己亲自开口，所以公司用来招待客人的不是普通的普洱，就是去火的菊花茶，当然咨客都会事先问客人想喝什么，灵芸知道一般在有客人时，谭总都是喝高碎，这个高碎就是碎沫沫花茶，谭总喜欢泡很多，不酽就不过瘾。
带队警察是个中年男人，他站起来和小个子握手，自我介绍说“您好谭总，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鹿志鹏，我是为了贵公司的宋运来涉嫌谋杀一案来的。”
鹿志鹏来自四川邛崃，那是一个距离成都75公里的位于成都平原西部的县，3年后撤县立市，是国内最大的白酒原酒基地，例如文君酒。
鹿志鹏在喝酒方面是海量，替季局挡过无数次酒，所以这次来22号大楼询问谭笑七，季局特地把他派来，季局知道谭笑七那小子不好对付，而鹿志鹏就是个典型案例仇富警察。
鹿警察知道一个意思，后来被李敖精简出含义，就是说纯粹的好人，几乎没办法能从底层爬上来。李敖总结道，成功背后，不是沧桑，而是肮脏！所以像谭笑七这样的暴发户，钱一定不是好来的，充满着血腥。
季局可不怕鹿志鹏会在言语上得罪谭笑七，后边有他呢，就算鹿志鹏说话再怎么过分，最后都有他给兜底。
谭笑七看鹿志鹏盯着自己眼神，就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其实也好对付。在谭笑七看来，喜欢走极端的人，最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您好鹿队，叫我谭笑七或者小谭都行，千万别叫什么谭总，我已经从公司退出来了，就是一介草民，嗯，大家都请坐吧，鹿队您有什么话尽管问。”谭笑七示意大家都坐下，摆弄了一下咨客奉过来的他自己的大茶缸子，随意扫视了一眼鹿志鹏，看他对自己称他为鹿队的反应。
一般来说，在警界都以职务相称，像谭队，谭处，谭局，谭部什么的。平级的可以串呼，譬如杨一宁是副队长，但是可以称为杨队，几乎无人会称她杨副队，同理季局也是副局长，但是大家都喊他季局。
所以谭笑七称鹿志鹏为鹿队是一种试探，在吴尊风提供的市局资料里，谭笑七不记得刑侦支队以及下属大队有姓鹿的领导。他就是想看看鹿志鹏对貌似僭越的称呼如何应对。
果然鹿志鹏面色一喜，没有反对和开口更正，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个笔记本，不是戴尔和康柏哈，就是个64开牛皮笔记本。
“谭总，请问您和宋运来是怎么认识？”
谭笑七喊了一声灵芸，他不能在这个场合指派邬总，灵芸小心翼翼走过来，装作乖巧的问谭总什么事，谭笑七告诉她，“把宋运来的资料都拿过来。”
谭笑七装作回忆状，“小宋是大概一个多星期前来我公司应聘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我一个已经逝世老朋友的朋友，我看他有些能力，就根据他的专业聘任她为办公室副主任，其实这是个虚职，就是找机会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这时灵芸已经拿了一个档案袋步出电梯，她看了一眼谭总，在谭笑七点头后交给鹿志鹏。这时外边的退伍兵门卫走进来问灵芸，“宋主任不在吗，外边有很多人找他。”
灵芸赶紧走出楼门一看，天，三十多个精干的年轻人队伍齐整的列队，能看出来都是退伍兵，因为他们大都穿着没有领章的军装，脚下是军用胶鞋，俗称“解放鞋”。
二
因为临时出现的意外，邬总和吴德瑞忙活了起来，过了十分钟谭笑七才又回到大会议边坐定，鹿志鹏好奇地看着呼啦啦走进一层电梯的退伍兵们，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头，一个集团公司要这么多退伍兵干嘛，又不是要打仗，起义？
“谭总，冒昧问一下，您公司要这么多退伍兵做什么？”鹿志鹏并不确定会得到回答。
“鹿队是这样，我们公司准备同时开发几个项目，工地需要大量安保保护工地财产，还有德国汽车销售，需要保护上百辆新车，新来的这些人都恐怕不够，对了，这些人就是宋副主任靠他的关系找来的。”谭笑七心里对宋运来很满意，来这么多人，公司需求的基本保安人数暂时够了。
“您是说这些人都是宋运来招来的？”鹿志鹏问，作为警察他知道招聘大量退伍兵，至少要和一个地区的武装部很熟悉才行。
“是的，他来应聘第一天就揽下这个工作，这不。效率很高啊，对了鹿队，您还没问呢。”谭笑七这么多退伍兵的插曲，抵消了很多来自警员的敌意和戒备。
“这样谭总，我觉得没什么可问的，您这里有复印机吗，有，那好，麻烦您把这几张资料复印给我就行。”鹿队不顾其他警员的目光和眼色，在拿到复印材料后登上红叶离开。
看着没有空调的红叶面包车突突突地离开，谭笑七忽然突发奇想，赞助市局和中心分局十辆进口面包车，唯一的条件是哪怕用再小的字体，也必须在车身上注明智恒通集团赞助的字样。他唤来灵芸，让她告诉邬总这个主意，去和施密特夫人谈判。以后看他们分局好不好意思开着智恒通赞助的车子来智恒通抓人。
谭笑七上到三层，满意地发现吴德瑞周旋在众多退伍兵之间，捏捏这个肩膀，踢踢那个小腿，和这个贫几句嘴，如鱼得水。
走进总裁办公室，魏汝之正在打电话骂娘，他赶紧溜出去，又上到六层邬总办公室，这是查岗的最后一道关口，只听邬总正在教训灵芸“你觉得合适就带回去，请示谭总干什么，这种事都请示，你是要累死老板不成？”
谭笑七赶紧猜测这是什么章程，莫非是要把堂姐送回新谭家大院不成？邬总说的对，这种事自己做主就行了。
他现在和魏汝之吴德瑞都睡在小楼的楼下大厅，经常是背投电视还开着，老魏和吴德瑞就呼噜打得山响，谭笑七也不在意，他特意找了七扇屏风，把自己围在里边，开始向着每晚三个小时的扎马步进军。他知道自己可以千荒万废，唯有练功不可废，谁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想悄咪咪地要自己的命。
吴德瑞派人拿来特别定制的智恒通保安套装让众多退伍兵换上，只听楼下来人急报，“吴总，楼下来了好多岁数大的老头老太太，要求见谭总，说他们都是姓廖，要讨回什么廖三民的股票，给钱也行。”
吴德瑞一想乖乖戏肉来了，琢磨他们好几天，怎么今天才来，吴德瑞对着刚换完新装的退伍兵大喊一声“弟兄们，公司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不能让这些捣乱分子进公司，来呀，都跟我下楼。”
吴德瑞的打算是不让谭总知道来了这么多捣乱分子，自己就都给处理了。他急忙让人去告诉灵芸，赶紧把新能源廖三民发工资的那些廖家子弟都叫过来，他做主了，只要来了，智恒通食堂管一顿中饭和晚饭合二为一，再每个人发一百块钱。
在邬总强力改革下，魏汝之和吴德瑞已经不像之前大手大脚了，他俩觉得理该如此，所以每人只要了五万块钱备用金。
当吴德瑞跟着众人跑出楼门时，意外地发现谭总躲在一边看热闹，那些老头老太太们没人认识谭笑七，所以他乐呵呵的端着大茶缸子吃瓜，就差拿个小板凳再备点花生瓜子了。吴德瑞的宗旨是首先不能让这些人进大楼，然后等到那些廖家子弟来了，一定会把自己的爹妈叔叔婶婶爷爷奶奶都给认领走，这事就原地解决了，完美！
很快中心分局的杨一宁得到了消息，它派了固定哨守在22号大楼，就是为了猛直接掌握谭笑七智恒通的动态。得知大批人马聚集22号大楼后，杨一宁大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最怕的就是谭笑七的公司出乱子，那样谭笑七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杨队觉得现在不管怎样，只要智恒通一出乱子，谭笑七肯定会怪罪自己保护不力。
三
张建国回忆起，送回汤容容母女俩的次日，他又开着所里的吉普212来到茶淀农场，农场对于蒋依依这个孕妇非常宽容，既然张建国是在编的警员，就派了一位女同志跟随夫妇俩去最近都海淀医院妇产科产检，这个距离不近，大约超过一百公里。
于是蒋依依可就受罪了，坐过吉普212很多人都有晕车的经历，盖因这个车的油路设立问题，虽然212的密闭性很差，但是汽油味极重难以发散，所以还没开出十公里，蒋依依就吐了两次，那个女同志看见蒋依依呕吐，她也恶心得呕吐，实在受不了，女同志就请求自己慢慢走回农场，让这对夫妇俩自行前往医院，她在农场门口茶叶店等他们回来，再一起回农场。
女同志下车后，看张建国开出去老远了，蒋依依才把准备好的水瓶拿出来，咕噜噜漱口，开口骂那个女同志“老不死的，早点下车多好！”
张建国吃一惊，合着你不是晕车吐的啊，就是要打发走那个女同志。
蒋依依久久盯着开车的张建国，终于开口道“你带我跑吧！”
张建国险些扔了方向盘，他结结巴巴地闻“跑，往哪里跑，咱们吃什么喝什么？”
“去边疆若羌，我们农场有个女人就是若羌人，她说那里不需要户口本，随便干点活就能养活自己，那里的定居点空房子很多，找一间住进去就是自己的房子，没人轰你，而且每个定居点相互距离很远，那里的派出所就两个人，管理好大的面积，根本不会知道咱们是北京人。”蒋依依说的有些口渴，她喝下一大口水，满怀期望地看着张建国。
张建国可下不了这个狠心，关键是他觉得自己还没到逃跑的境地，但他又不好直接拒绝蒋依依，毕竟他有好多小辫子攥在蒋依依手里，不好得罪她。
“你看要不咱们从长计议，我跟我妈多要点钱，尽可能把你从农场保出来，咱们轻易不能去你说的那种地方，没保证，我在派出所好赖有固定工资，我以后把工资的百分之七十都给你，我够吃饭就行？”
蒋依依意味深长地盯着已经吓得停车的张建国，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个没长大的妈宝男，托付不得，但是此刻她的恨意滔天，她尤其恨杨书逸和汤容容，她要利用张建国去报复杨家，最好的办法就是鼓捣张建国去侵害杨一宁，这样直接能让杨书逸和汤容容痛不欲生，她最了解杨一宁在父母心里的宠溺程度，最好是张建国侵害完后被杨书逸发现，外把张建国送近农场和自己自己孩子做一对带孩子住农场的苦命鸳鸯。
“哈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去艰苦的边疆呢，我在农场安逸得很。”蒋依依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是真想立刻逃脱农场那个牢笼，她都要发疯了，即使场部距离养鸡场很远，她依然每天满鼻子都是鸡屎味。边疆艰苦怎么了？那里自由！
张建国放下心来，“我就说嘛，咱们赶紧去医院检查，回去路上找家饭馆，你好好吃一顿。”
“张建国，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很多，要不是为了你，我也落不到这个下场，直说吧，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过你，然后安心把孩子生下来。”蒋依依意味深长地说，她不怕张建国不答应，是让他去欺负杨一宁，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你说吧，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干。”张建国还是光棍不吃眼前亏，先让蒋依依说出来，看看难度。
“明天下午那个杨一宁会去我同仁医院那间宿舍，你别看我，我知道宿舍还没收回去，因为没人愿意住我住过的宿舍”，蒋依依扭动一下身体，她也不知道好好妇产科大夫怎么混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到底让我干什么？”想起杨一宁的身段和细细腰身，张建国咽了一口唾沫，喉结努了一下，被敏锐的蒋依依发现，遂大怒“好啊，你个王八蛋的，是不是对那小妞动心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别胡说！”张建国尽力掩饰。
“哈哈哈”，蒋依依又大笑“你个死男人，动心就动心了，我在农场里，肚子又有了，你去动心吧，我要你明天中午就去我宿舍等杨一宁，我桌子抽屉里有一瓶麻醉药，你兑了水给她喝下去，不用五分钟就能起效，然后还不是你想干啥就干啥！”
张建国先是傻笑，无限向往，然后想起狠人杨书逸，又怕得摆摆手，“这个便宜不好占，杨一宁一定会告诉她爸爸，到时候杨书逸能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别担心，杨一宁是个小姑娘，她只能吃哑巴亏，放心，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蒋依依倒是把杨一宁的心理吃的死死的。
蒋依依在路上对张建国叮嘱很多，在她来说，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大一次图谋，这是报仇，要是落空了，会比让她死还难受。
于是第二天下午，当昏迷中的杨一宁惊醒时，发现自己身无寸缕，身边站着衣着整齐的张建国，带点惊恐的看着她，杨一宁觉得下身剧痛，知道自己被这个无耻男人给侵害。
张建国对于被自己侵害的杨一宁还是带着恐惧和歉意，当杨一宁穿衣服时它打算帮她，被狠狠的打手，“对不起，这都是蒋依依逼我的，她恨你父母，流逼着我害你，都是她策划好的！”望着杨一宁的衣服遮掩了她最后一片雪白，张建国又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刚和杨一宁亲密过的床上。
张建国不敢喊疼，杨一宁一句话不说，一次又一次的把张建国拎起来再摔下去，都说人一旦愤怒起来，就会力大无穷，本来无论如何何杨一宁的体重都摔不了张建国，可愤怒中的杨一宁别说张建国了，再来头大象都问题不大。
最后两个人一个瘫在地上一个靠在墙脚，杨一宁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蠢，要什么蒋依依礼物自己缺礼物吗？鬼迷心窍！她知道眼前这个要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杨一宁有生以来第一次想整死一个人蒋依依！
她知道这件事只要自己不说，谁都不会知道，“你要是敢把这事告诉蒋依依，我就豁出去yi死跟你拼了！”
于是蒋依依到张建国他妈点火那时，才知道张建国得手了。
两个月后，杨一宁才发觉自己总是吐，当她把一切都告诉汤容容时，她妈妈哭得昏天暗地，直到杨书逸下班回家，才知道宝贝女儿被张建国那个王八蛋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