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的惊呼尚未消散,剑心殿的玉质大门已被巨力撞得粉碎。木屑飞溅中,一群身着黑甲的焚天门弟子涌了进来,他们腰间都系着绣有火焰纹的腰牌,手中长刀燃着幽蓝的幽冥火,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焦糊的气息。为首之人面容阴鸷,左眼处一道疤痕从眉骨延伸至下颌,正是焚天门的四大护法之一——“鬼火护法”邱煞。
“邪灵始祖大人,教主有令,助您拿下镇魂石与林惊尘。”邱煞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如破锣,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石台上的镇魂石,闪过一丝贪婪。
邪灵始祖冷哼一声,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援助”并不领情:“焚天教主倒是打得好算盘,想坐收渔翁之利?”她虽被轮回镜中的黑袍人惊到,此刻却依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这里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邱煞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谄媚道:“大人说笑了,教主只是担心您孤身作战有所不便。再说,那林惊尘身负淬火灵脉,正是炼制‘幽冥血丹’的绝佳材料,还望大人能将他交给属下带回。”
这话一出,林惊尘心头骤紧。幽冥血丹?听起来便知是邪门之物,显然焚天门早已对自己的血脉觊觎已久。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剑谱残页,残页因刚才与轮回镜的共鸣,此刻仍带着淡淡的暖意,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不可轻举妄动。
墨尘扶着石柱勉强站起,玄色长袍上的血迹已凝结成痂,他盯着邱煞,语气冰冷:“焚天门的走狗,当年铸剑谷的血债,今日也该清算了!”话音未落,他猛地抓起地上的青铜令牌,令牌瞬间迸发出耀眼的青光,朝着邱煞掷去。
邱煞早有防备,侧身避开令牌,挥手喝道:“给我上!拿下林惊尘者,赏黄金千两!”焚天门弟子如饿狼般扑向林惊尘与墨尘,幽冥火长刀划破空气,形成一片火海。
林惊尘握紧护世剑,燎原剑意全力运转,金色剑气在身前交织成网,挡住了最先袭来的几道刀光。他余光瞥见墨尘气息萎靡,显然已无力久战,心中明白今日唯有死战才能脱身。护世剑与幽冥火刀相撞,火花四溅,剑气与邪气相互侵蚀,发出滋滋的声响。
“仅凭这点剑意,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邱煞见手下久攻不下,亲自提着一柄巨斧冲了上来。巨斧上缠绕着比普通弟子更浓郁的幽冥火,一斧落下,竟将林惊尘的剑气震得粉碎。林惊尘被震得连连后退,胸口气血翻涌,差点喷出鲜血。
邪灵始祖立于一旁冷眼旁观,偶尔抬手挥出一道邪气,要么帮焚天门弟子挡开攻击,要么偷袭林惊尘,显然是想坐看两败俱伤。林惊尘数次险些被她的邪气击中,全靠护世剑的本能共鸣才勉强闪避,心中又怒又急,却分身乏术。
“惊尘,去剑冢!”墨尘突然大喊一声,拼尽全力将一枚玉佩掷给他,“这是剑冢的‘引剑令’,能唤醒镇域古剑!只有借助古剑之力,才能挡住他们!”
林惊尘接住玉佩,玉佩触手温润,上面刻着与问剑台雕像相同的剑纹。他看向殿外,剑冢方向隐约传来古剑的嗡鸣,显然那些镇域古剑已因剑域的危机产生了感应。他不再犹豫,虚晃一招逼退身前的焚天门弟子,转身朝着殿外冲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邱煞怒吼着追了上来,巨斧带着破风之声劈向林惊尘的后背。林惊尘弯腰闪避,巨斧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砸在地面上,裂开一道深痕。邪灵始祖也动了,化作一道黑影拦在他身前,黑色邪气凝聚成利爪,直抓他怀中的剑谱残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问剑台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剑气轰鸣。七十二柄镇域古剑竟自行从剑冢中飞出,悬浮在空中,剑身上的符文亮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剑幕,将林惊尘护在其中。邪灵始祖的利爪抓在剑幕上,被弹得连连后退,掌心冒出阵阵黑烟。
“是镇域古剑的‘护主之灵’!”墨尘惊喜地喊道,“淬火灵脉与剑域同源,古剑已认你为主!”
林惊尘看着围绕在身边的古剑,只觉得体内的本源之力与它们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护世剑更是发出兴奋的嗡鸣,与古剑们相互呼应。他握紧引剑令,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能掌控这些古剑的每一道剑气。
“杀了他!别让古剑彻底觉醒!”邱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带着焚天门弟子疯狂地冲向剑幕。
林惊尘抬手一挥,引剑令发出光芒,十二柄古剑瞬间化作流光,朝着焚天门弟子斩去。金色剑气纵横交错,那些弟子手中的幽冥火刀在古剑面前不堪一击,纷纷断裂,弟子们惨叫着被剑气击飞,落地后便没了声息。
邱煞又惊又怒,举起巨斧朝着林惊尘冲来:“妖孽,看我斩了你!”他的巨斧上突然燃起熊熊烈火,显然是动用了某种邪功。
林惊尘眼神一凛,抬手指向邱煞,其余六十柄古剑同时飞出,形成一道剑阵,将邱煞困在其中。古剑不断旋转,发出刺耳的剑鸣,剑气如同暴雨般落在邱煞身上。邱煞挥舞巨斧抵挡,却渐渐力不从心,身上的黑甲被剑气划得千疮百孔,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邪灵始祖看着被困的邱煞,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显然不想再浪费时间,眉心的黑色符文暴涨,周身邪气凝聚成一条巨大的黑龙,朝着林惊尘扑来:“林惊尘,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邪灵始祖的真正力量!”
黑龙张开血盆大口,喷出黑色的幽冥之火,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点燃。林惊尘赶紧操控古剑组成剑盾,挡住幽冥之火。火焰撞在剑盾上,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古剑们剧烈晃动,几柄剑身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这邪灵的力量竟增强了这么多!”墨尘脸色凝重,他能感觉到,邪灵始祖的力量比在京城时至少强了三成,显然是刚才借助轮回镜的力量吸收了部分幽冥渊的邪气。
林惊尘咬紧牙关,将体内的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引剑令。古剑们受到力量滋养,剑身上的符文更加明亮,剑阵的威力也随之增强。他操控着古剑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困住邱煞,另一拨则组成剑雨,朝着黑龙射去。
金色剑雨与黑龙相撞,黑龙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被剑气洞穿无数孔洞。邪灵始祖闷哼一声,显然也受了伤。她眼神怨毒地盯着林惊尘,正欲再次发动攻击,却突然脸色一变,看向剑域入口的方向:“是谁在破坏我的邪气屏障?”
林惊尘也察觉到了异样,剑域入口处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气息中带着铁链的清脆撞击声,还有一丝不羁的洒脱。他心中一动,难道是……
“林惊尘!你小子还活着没?快出来接驾!”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剑域的废墟传来,正是苏慕言!
林惊尘又惊又喜,苏慕言竟然没死!他赶紧操控古剑打开一道缺口,朝着入口方向大喊:“苏慕言!我在这儿!”
话音刚落,一道灰影便从缺口处冲了进来,正是苏慕言。他身上的衣服布满血迹,胸口的伤口显然还未痊愈,手中的铁链却依旧挥舞得虎虎生风,身后还跟着几名武当弟子,正是之前与他们一同突围的人。
“可算找到你了!”苏慕言看到林惊尘,脸上露出喜色,随即又看到邪灵始祖,眼神一沉,“这女魔头也在?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邱煞见突然来了援兵,心中更是焦急,他拼尽全力劈开几柄古剑,朝着邪灵始祖大喊:“大人!我们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邪灵始祖看着苏慕言带来的武当弟子,又看了看围绕在林惊尘身边的镇域古剑,知道今日再难得逞。她冷哼一声,狠狠瞪了林惊尘一眼:“算你走运!三日之后,我会再来取镇魂石!”说完,她周身邪气暴涨,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剑域深处。
邱煞见状,也不敢久留,虚晃一招逼退古剑,带着残余的焚天门弟子狼狈逃窜。
林惊尘松了口气,操控古剑飞回剑冢。他快步走到苏慕言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之前在京城,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挂了?”苏慕言拍了拍胸口,龇牙咧嘴地说道,“老子命硬得很!被那女魔头打飞后,掉进了一条河里,被武当弟子救了。倒是你,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柳姑娘呢?”
提到柳轻烟,林惊尘的眼神黯淡下来,刚要开口解释,墨尘突然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纸:“惊尘,先……先回剑心殿,有些事,必须马上告诉你。”
林惊尘赶紧扶着墨尘,与苏慕言一同走进剑心殿。刚踏入殿门,林惊尘便察觉到不对劲,石台上的镇魂石竟不知何时消失了!
“镇魂石呢?”林惊尘惊呼道。
墨尘也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不好!刚才打斗太过混乱,一定是邪灵始祖趁乱偷走了!”
林惊尘心中一沉,镇魂石是对抗邪灵始祖的关键,若是被她拿走,后果不堪设想。他赶紧看向轮回镜,镜面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异动。
就在这时,苏慕言突然指着林惊尘的护世剑,脸色凝重:“惊尘,你的剑……”
林惊尘低头一看,护世剑的剑身上竟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黑色的纹路,那纹路与邪灵始祖眉心的符文极为相似,正缓缓朝着剑柄蔓延。
墨尘看到那道纹路,瞳孔骤缩,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是……邪灵印记!她竟然在刚才的打斗中,将邪灵之力注入了你的剑中!”
林惊尘心中一惊,想要运转剑意驱散那道纹路,却发现那纹路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无法撼动。反而随着他的剑意运转,纹路蔓延得更快了。
“这印记会不断侵蚀你的本源之力,最终将你变成邪灵的傀儡!”墨尘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找到‘净化之泉’,可那泉水早在百年前就已干涸……”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林惊尘怀中的剑谱残页突然飞了出来,贴在护世剑的剑身上。残页上的剑纹与邪灵印记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残页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护世剑中。
邪灵印记的蔓延骤然停止,但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而护世剑的剑身上,却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三日之期,幽冥渊开,血脉为钥,生死两难。”
林惊尘看着这行字迹,心中满是寒意。三日之期,正是轮回镜中黑袍人所说的时间。他刚要开口,剑心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光柱从剑域深处冲天而起,与幽冥渊的邪气遥相呼应。
墨尘脸色惨白,跌坐在地:“完了……邪灵始祖拿到镇魂石,已经开始提前打开幽冥渊的大门了!”
林惊尘握紧护世剑,看着那道黑色光柱,心中明白,真正的决战,已经提前到来。可他不知道的是,那道黑色光柱的源头,并非邪灵始祖,而是轮回镜中那个黑袍人——他竟已通过某种方式,提前降临到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