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尘……快进来……”
石门缝隙里传出的声音,裹着齿轮转动的嗡鸣,却依旧清晰地钻进林惊尘耳中——那沉稳中带着急切的语调,与他记忆里父亲林啸天的声音分毫不差。他怀里的渊主印烫得更甚,红白光晕顺着石门缝隙往外涌,与门内隐约传来的青铜色光芒缠在一起,像两只相认的归鸟,紧紧交织。
“是爹的声音!”林惊尘猛地抬头,眼里满是狂喜,抱着柳轻烟就想往石门缝隙走。可刚迈出一步,就被张景然死死拉住:“惊尘,别冲动!你怎么确定这声音就是你爹?万一是黑影的陷阱,你进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张景然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林惊尘稍稍冷静。他看着缓缓扩大的石门缝隙,里面一片漆黑,只有齿轮转动的微光隐约闪烁,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那道黑影既然能换锁芯、藏暗桩,自然也能模仿父亲的声音,设下陷阱引他进去——毕竟,他手里的渊主印与林家令牌,是打开地下密室的关键,黑影没理由放过他。
“可那声音……真的太像我爹了。”林惊尘攥紧怀里的令牌,指腹因用力而泛白,“而且渊主印在回应门内的力量,若里面不是爹,谁能引动令牌与渊主印的共鸣?”
“说不定是黑影拿着另一块林家令牌,故意引动共鸣!”凌岳凑过来,压低声音,“刚才纸条上还说黑影携‘半印’离开寒心殿,它既有令牌又有半印,说不定早就摸清了渊主印的特性,就是想骗你进去!”
两人的话各有道理,林惊尘夹在中间,心里像被两只手拉扯,既想冲进石门找父亲,又怕中了黑影的陷阱,连累身边的人。可时间不等人——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焚天门弟子的呼喊声已清晰可闻,甚至能隐约看到山道尽头扬起的尘土,最多半柱香,追兵就会抵达。
“苏师姐,你看这石门……”林惊尘转头看向苏清婉,想听听她的意见,却发现苏清婉正盯着石门缝隙里的光芒,眉头紧锁,像是在观察什么。
“门内的光芒里,没有黑色邪力,反而有一丝浩然之力,跟你父亲身上的气息很像。”苏清婉收回目光,语气凝重却坚定,“而且齿轮转动的节奏很稳,不像是陷阱里的机关——陷阱机关大多急促杂乱,怕人察觉,可这声音很从容,更像是有人在主动操控机关开门。”
这话让林惊尘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他再次看向石门缝隙,里面的光芒又亮了些,父亲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比之前虚弱了几分:“惊尘……别犹豫……焚天门的人要来了……快进来……我撑不了多久了……”
“爹!”林惊尘再也忍不住,挣脱张景然的手,抱着柳轻烟就往石门走。张景然见状,也不再阻拦,提着长剑跟在后面,沉声道:“那我跟你一起进去!凌兄,你带着受伤的弟子先躲去乱葬岗的坟堆后,等我们的消息,若是半个时辰后我们没出来,你就带着人去联盟据点报信!”
凌岳点了点头,赶紧招呼受伤的弟子:“大家快跟我来!躲到那堆老坟后面,别出声!”说着,便带着弟子们悄悄绕到乱葬岗的老坟群里,很快就没了踪影。
苏清婉则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山道尽头的尘土,又看了看石门,快速说道:“我来断后!等你们都进去了,我再关上门,挡住追兵!”
林惊尘抱着柳轻烟,率先走进石门缝隙。刚一踏入,一股熟悉的温热气息就扑面而来,与外面的阴冷截然不同。石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发光的萤石,将甬道照得亮堂堂的,甬道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与渊主印相同的纹路,纹路里泛着淡淡的红光,显然是机关的一部分。
父亲林啸天就站在甬道尽头的一扇石门前,身上的衣服满是破洞,胸口还缠着染血的布条,脸色苍白如纸,手里握着半块青铜令牌——正是林家遗失的那半块!他的身边,没有黑影,只有一个巨大的齿轮机关,机关上缠着不少铁链,林啸天正用仅存的力气,转动机关上的把手,维持着石门的开启。
“爹!”林惊尘快步跑过去,将柳轻烟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台上,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啸天,“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焚天教主囚禁了吗?”
林啸天靠在林惊尘怀里,喘了口气,才缓缓开口:“我是趁机逃了出来,可刚逃出焚天门总舵,就被黑影盯上了。它拿着‘半印’,说要找我要林家令牌,一起打开地下密室,我不肯,它就把我逼到了幽冥渊……若不是我熟悉幽冥渊的机关,恐怕早就被它抓了。”
“那黑影呢?它不是跟你在地下密室吗?”林惊尘疑惑地问,目光扫过甬道,除了他们几人,再无其他身影。
林啸天摇了摇头,脸色更沉:“它刚才还在这里,想抢我的令牌,可我引动机关,把它困在了隔壁的甬道里。不过它很狡猾,肯定能解开机关,最多一炷香,就会追过来。我们得尽快打开这扇石门,进入地下密室——密室里有我藏的疗伤药,还能暂时避开黑影与焚天门的人。”
说着,林啸天举起手里的半块青铜令牌,递给林惊尘:“你把你手里的令牌拿出来,两块令牌合在一起,再用血脉之力引动渊主印,就能打开这扇石门。”
林惊尘赶紧掏出自己的半块令牌,将两块令牌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原本模糊的剑纹合在一起后,竟组成了完整的“护世剑”轮廓,青铜色的光芒瞬间暴涨,照亮了整个甬道。他又掏出渊主印,将令牌按在渊主印上,催动仅存的血脉之力。
“嗡——”
令牌与渊主印贴合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两者身上爆发出来,顺着甬道地面的纹路,朝着尽头的石门涌去。石门上的锁孔瞬间亮起,“咔嚓咔嚓”的齿轮转动声响起,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密室入口,一股带着药香的气息从密室里飘出来。
“成了!快进去!”林啸天大喜,刚想拉着林惊尘往里走,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苏清婉关上了之前的石门,挡住了追兵。紧接着,苏清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促:“不好!焚天门的人太多了,我挡不住多久!你们快进密室,我马上就来!”
林惊尘赶紧抱起石台上的柳轻烟,跟着林啸天往密室走。张景然则站在密室门口,提着长剑,警惕地盯着甬道另一端——那里已经传来了黑影的怒吼声,还有铁链断裂的脆响,显然黑影已经解开了机关,正在往这边赶。
“黑影来了!苏师姐,你快过来!”张景然朝着苏清婉大喊。苏清婉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比之前更急促:“我被缠住了!你们先进密室,别管我!”
林惊尘心里一沉,刚想回头去帮苏清婉,就被林啸天拉住:“别去!焚天门的人太多,你去了也是送死!苏姑娘武功高强,肯定能脱身,我们先进密室,等下再想办法救她!”
就在这时,甬道另一端的拐角处,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闪过,黑影手里握着一枚黑色的半印,半印上泛着淡淡的邪光,正是纸条上提到的“半印”。黑影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甬道中央,抬头看向密室门口的张景然,声音沙哑而诡异:“想进密室?问过我了吗?”
张景然举起长剑,挡在密室门口,沉声道:“有我在,你休想过去!”说着,便提着长剑朝着黑影冲过去。黑影冷笑一声,手里的半印猛地一挥,一股黑色的邪力从半印上涌出来,朝着张景然拍过去。张景然赶紧侧身闪避,邪力擦着他的肩头飞过,砸在石壁上,瞬间砸出一个大坑,萤石碎片四溅。
“这半印里,竟有古邪本源的力量!”林惊尘站在密室门口,看着黑影手里的半印,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黑影为何能引动渊主印的共鸣——半印里不仅有与渊主印互补的力量,还掺杂了古邪本源的邪力,能强行干扰渊主印的运转。
林啸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递给林惊尘:“你带着轻烟进密室,我去帮张兄弟!密室里的石壁上有机关,你进去后,转动左边的萤石,就能关上密室门,挡住黑影!”
“那你呢?”林惊尘接过短刀,眼里满是担忧。
“我跟张兄弟缠住黑影,等苏姑娘脱身了,我们再想办法进密室!”林啸天说着,便提着之前的铸剑锤,朝着黑影冲过去,“张兄弟,我来帮你!”
张景然见林啸天过来帮忙,心里一喜,两人合力,与黑影缠斗在一起。黑影虽有半印加持,却被两人缠住,一时无法靠近密室门口。林惊尘看着缠斗的三人,又看了看怀里的柳轻烟,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抱着柳轻烟就往密室里走。
刚踏入密室,一股浓郁的药香就扑面而来。密室很大,里面摆着不少木架,木架上放着各种药材与瓷瓶,墙角还放着一张石床,石床上铺着柔软的干草,显然是林啸天之前用来疗伤的地方。林惊尘赶紧将柳轻烟放在石床上,刚想转身去帮父亲与张景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是黑影的半印砸中了甬道的石壁,石壁上的萤石纷纷碎裂,甬道瞬间暗了下来。
紧接着,传来林啸天的一声闷哼,还有张景然的怒吼:“你敢伤林伯父!”
林惊尘心里一紧,赶紧跑到密室门口,想要出去帮忙,却看见黑影的半印突然朝着密室门口飞过来,“哐当”一声砸在密室门框上,黑色邪力顺着门框蔓延,将密室门牢牢封住。林惊尘用力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只能透过石门的缝隙,看到甬道里的景象——林啸天倒在地上,胸口流着血,张景然正拼尽全力与黑影缠斗,却渐渐落了下风,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
“爹!张师兄!”林惊尘用力拍着石门,嘶吼着,却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他赶紧去摸石壁上的萤石,想要转动萤石打开石门,却发现萤石竟被黑色邪力包裹,根本无法转动——黑影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提前用邪力封住了机关。
就在这时,怀里的渊主印突然再次发烫,与石门缝隙外父亲手里的令牌产生了共鸣。林啸天似乎察觉到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手里的令牌,朝着石门的方向递过来,声音微弱却坚定:“惊尘……别管我们……密室里的木架上……有一瓶‘赤血丹’……能帮你修复经脉……你好好疗伤……守住护世剑的线索……”
黑影见状,眼里满是疯狂,举起半印就朝着林啸天的令牌砸过去:“想传消息?做梦!”
林惊尘眼睁睁看着半印朝着父亲砸过去,却无能为力,只能死死拍着石门,嘶吼着:“爹!小心!”
可就在半印即将砸中令牌的瞬间,甬道另一端突然传来苏清婉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邪祟!你的对手是我!”紧接着,一道银色的光芒从甬道另一端飞过来,精准地缠住了黑影的手腕,正是苏清婉的银鞭!
黑影吃痛,手里的半印顿了一下,林啸天趁机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攻击。张景然也抓住机会,提着长剑朝着黑影的胸口刺过去,长剑裹着正道内力,狠狠刺中了黑影的肩膀,黑色的血液从伤口里涌出来,带着一股刺鼻的腥气。
“啊!”黑影惨叫一声,猛地一扯银鞭,将苏清婉拉到身前,用半印抵住苏清婉的喉咙,眼里满是疯狂:“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张景然与林啸天瞬间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林惊尘透过石门缝隙,看着被黑影挟持的苏清婉,心里满是焦急——苏清婉是为了断后才被缠住,若是因为他们而死,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黑影挟持着苏清婉,一步步朝着密室门口走过来,眼里满是算计:“林惊尘,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把渊主印与林家令牌交出来,再打开密室门,我就放了苏清婉!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林惊尘站在石门后,紧紧攥着怀里的渊主印,心里满是纠结——交出土令牌与渊主印,就等于把护世剑的线索交给了邪祟,江湖就会陷入危机;可不交,苏清婉就会被黑影杀死。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石床上的柳轻烟突然睁开眼睛,虚弱地说:“林兄……别交……苏师姐……有办法脱身……你看她的手……”
林惊尘赶紧看向苏清婉的手,只见苏清婉的右手悄悄藏在身后,指尖夹着一根细小的银针,银针上泛着淡淡的绿光,显然是涂了迷药——苏清婉是在寻找机会,想用银针制服黑影!
可黑影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苏清婉的手,眼里满是杀意:“你还想耍花样!”说着,便用半印狠狠抵住苏清婉的喉咙,苏清婉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一道红痕,嘴角涌出一丝鲜血。
“苏师姐!”林惊尘再也忍不住,刚想答应黑影的要求,就看见林啸天突然朝着黑影冲过去,手里的铸剑锤裹着仅存的浩然之力,朝着黑影的头部砸过去:“邪祟!我跟你拼了!”
黑影大惊失色,赶紧侧身闪避,却因为挟持着苏清婉,动作慢了半拍,铸剑锤狠狠砸在他的胳膊上,“咔嚓”一声,黑影的胳膊竟被砸断,手里的半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苏清婉趁机挣脱黑影的束缚,掏出怀里的迷烟,朝着黑影的脸撒过去。黑影吸了几口迷烟,晃了晃身子,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张景然见状,赶紧提着长剑冲过去,想要趁机杀了黑影。
可就在长剑即将刺中黑影的瞬间,黑影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烟火,猛地扔到地上。“砰”的一声,烟火炸开,黑色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甬道,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好!他要跑!”苏清婉大喊一声,赶紧挥袖驱散烟雾。可等烟雾散去,甬道里早已没了黑影的踪迹,只剩下掉在地上的半印,还有一道新裂开的石壁——黑影竟是从石壁的裂缝里逃了!
林啸天捡起地上的半印,递到石门缝隙前,朝着林惊尘喊道:“惊尘,快打开石门!黑影跑了,肯定会去搬救兵!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林惊尘赶紧去摸石壁上的萤石,却发现黑色邪力依旧包裹着萤石,根本无法转动。他焦急地拍着石门:“爹,萤石被邪力封住了,我打不开!”
林啸天皱起眉头,刚想办法,远处突然传来焚天门弟子的呼喊声:“黑影大人!您在哪?我们来帮您了!”声音越来越近,显然焚天门的追兵已经突破了苏清婉之前的阻拦,正在往这边赶。
密室门打不开,焚天门的追兵与逃走的黑影即将汇合,林惊尘与柳轻烟被困在密室里,林啸天、张景然与苏清婉则在甬道里,面临着被围堵的危机。就在这时,林惊尘怀里的渊主印与父亲递过来的半印,突然同时发烫,两者的光芒透过石门缝隙交织在一起,朝着密室深处的石壁照过去——石壁上竟隐隐浮现出一道新的门形轮廓!
这道新的门形轮廓,是密室的另一条出口吗?被邪力封住的萤石,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打开?即将抵达的焚天门追兵与逃走的黑影,会不会再次汇合,将他们彻底困在幽冥渊的甬道与密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