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演武场的高台通体由青石板砌成,顶端挂着“江湖盟会”的杏黄旗,在晚风里猎猎作响。七宗弟子身着各异服饰,按武当、青城、嵩山、衡山、华山、恒山、泰山的次序整齐列队,手里握着各自的独门兵器,气势肃穆;台下两侧站满了前来观礼的江湖侠客,有门派弟子,也有独行侠客,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高台中央,等着盟会开启。
玄机子身着紫色道袍,手持拂尘,率先走上高台,目光扫过台下众人,声音洪亮:“今日召集诸位,一是为宣告焚天门已彻底覆灭,江湖重归太平;二是为推选江湖盟主,统领正道,定江湖规矩,护苍生安宁。”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掌声,侠客们纷纷点头称是——焚天门作乱多年,江湖百姓苦不堪言,如今终于盼来太平,推选盟主统领正道,正是众人所愿。
青玄子随后走上高台,站在玄机子身侧,补充道:“盟主需德高望重、心怀苍生,更需有能力统筹七宗、震慑宵小。今日推选,不分门派、不分资历,诸位可自由举荐,最后以投票定夺。”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有人高声喊道:“我举荐玄机子掌门!武当派乃正道魁首,掌门武功高强,又心系江湖,若能当盟主,定能护江湖太平!”
紧接着,又有人喊道:“我举荐青玄子掌门!青城派与武当派并肩抗敌,青玄子掌门侠义心肠,也配当盟主!”
一时间,台下举荐声此起彼伏,大多围绕着玄机子和青玄子,也有少数人举荐嵩山掌门或衡山掌门,却始终没形成统一意见。玄机子看着台下的景象,轻轻摆了摆手,待众人安静下来,才开口道:“多谢诸位抬爱,只是老夫年事已高,精力有限,盟主之位,理应让给年轻有为、更懂江湖百姓需求之人。”
青玄子也随之拱手:“老夫亦有同感,青城派愿与其他六宗一同辅佐盟主,而非争夺盟主之位。今日老夫与玄机子掌门,共同举荐一人——林啸天贤弟!”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侠客们纷纷转头,看向站在台下前排的林啸天。林啸天愣了一下,赶紧上前一步,拱手道:“青玄子掌门,玄机子掌门,多谢二位抬爱,只是在下不过是青萍镇一名铁匠,无门派无资历,实在难当盟主之位,还请二位另择贤能。”
“林贤弟此言差矣!”玄机子高声道,“盟主之位,从不看门派资历,只看德行与担当。当年你为护幽冥之心,被迫离乡,忍辱负重;今日你父子携手,率众人除焚天老贼,救青萍镇乡亲,这份担当,足以当盟主!”
青玄子也补充道:“更何况,护世剑与幽冥之心在你父子手中,这两样信物本就是守护江湖的象征,由你当盟主,既能服众,也能更好地统筹七宗,护江湖安宁。”
台下的侠客们闻言,纷纷点头。之前与林惊尘并肩闯过断云坡的武当、青城弟子,更是齐声喊道:“我们举荐林啸天前辈当盟主!”
林惊尘站在父亲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爹,乡亲们需要你,江湖也需要你,就当这个盟主吧,等江湖彻底安定了,咱们再回青萍镇。”
林啸天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台下众人期待的目光,终于点头,走上高台,对着台下众人深深一揖:“既然诸位抬爱,玄机子掌门与青玄子掌门信任,在下便不再推辞。若能当选盟主,在下定当以苍生为重,定好江湖规矩,统筹七宗,绝不让焚天门之乱重演,绝不让江湖百姓再受颠沛之苦!”
“好!”台下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侠客们纷纷拱手,高喊“盟主万安”。玄机子拿出一枚刻着“江湖盟主”的金印,递到林啸天手中:“此乃江湖盟主金印,持此印,可调动七宗弟子,统筹江湖事务,望林盟主不负苍生所托。”
林啸天双手接过金印,紧紧攥在手里,眼里满是坚定。紧接着,玄机子又提议,让林惊尘担任副盟主,协助林啸天处理江湖事务,台下众人再次齐声赞同——林惊尘从幽冥渊取护世剑,又率众人闯断云坡救父,侠义之名早已传遍江湖,没人有异议。
林惊尘也不再推辞,走上高台,与父亲并肩而立,对着台下众人拱手:“多谢诸位信任,惊尘定当协助父亲,护江湖太平,绝不让大家失望!”
盟会的第二件事,便是定江湖规矩。林啸天与七宗掌门商议后,定下三条核心规矩:一是禁止门派私斗,若有纷争,需由盟主府裁决;二是禁止滥杀无辜,禁止劫掠百姓,违者七宗共讨之;三是各门派需定期派人巡查地方,若遇盗匪作乱,需及时出手相助,守护地方安宁。
三条规矩宣读完毕,台下侠客们纷纷拱手应诺。随后,林啸天又宣布,将盟主府设在武当山侧的“太平阁”,方便统筹七宗事务;同时,在青萍镇、清水镇等重要城镇设立盟会分舵,由当地侠客与七宗弟子共同驻守,及时处理地方事务。
盟会结束时,已是深夜。七宗掌门与林啸天、林惊尘一同前往太平阁,商议后续事务。玄机子看着林啸天手中的金印,笑着道:“林盟主,如今江湖初定,后续事务繁杂,你可得多费心。不过也不用太过劳累,七宗定会全力协助。”
林啸天点头:“多谢玄机子掌门,若无七宗相助,也无今日之太平。后续还需劳烦七宗,尽快派人前往各城镇设立分舵,落实江湖规矩。”
“放心吧!”七宗掌门齐声应道。
商议完毕,众人散去。林惊尘跟着父亲回到太平阁,看着父亲将金印放在案几上,又仔细擦拭着护世剑,轻声道:“爹,今日你当盟主,娘和林伯父若是泉下有知,定会为你高兴。”
林啸天点头,眼里满是温柔:“是啊,他们肯定会高兴。不过这盟主之位,终究是份责任,等后续事务理顺了,咱们就把盟主之位传给合适的人,回青萍镇,好好开咱们的铁匠铺。”
林惊尘笑了:“好,我等着那一天。”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啸天与林惊尘忙着处理江湖事务——接待前来归附的小门派,协调七宗弟子前往各城镇设立分舵,处理几起小型的门派纷争,忙得脚不沾地。柳轻烟也从青萍镇赶来,在太平阁旁设立了临时医馆,不仅为盟会弟子治病,还教分舵的侠客辨识草药、处理外伤,阿青依旧跟在她身边,成了她的得力助手。
苏慕言则留在青萍镇,按约定帮着乡亲们种好稻田,还将林家铁匠铺的生意开了起来——起初只是给乡亲们打造农具,后来消息传开,周边城镇的人也来请他打造兵器,铁匠铺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张老丈则带着乡亲们,将青萍镇的围墙彻底修好,还在镇口设立了分舵,由苏慕言暂代舵主,负责青萍镇的治安。
一个月后,江湖事务终于理顺,各城镇分舵陆续设立,江湖规矩也渐渐落实,再也没有门派私斗,也没有盗匪作乱,百姓们终于能安心过日子。林啸天与七宗掌门商议后,决定将盟主之位暂交给玄机子代理,自己则带着林惊尘、柳轻烟和阿青,回青萍镇——他始终记着与儿子的约定,也记着青萍镇的乡亲们。
玄机子起初不肯,却架不住林啸天的坚持,最终答应暂代盟主之位,还打趣道:“林贤弟,你可别一回青萍镇就忘了江湖,若是有棘手的事务,我可是要派人去请你回来的。”
林啸天笑着道:“放心,若江湖有难,在下定当回来相助。”
离开武当山的那日,七宗弟子都来送行。玄机子将护世剑和幽冥之心交还给林惊尘,叮嘱道:“惊尘贤侄,这两样信物你收好,护世剑不仅是兵器,更是江湖安宁的象征,若遇危急时刻,持剑可调动分舵弟子。”
“晚辈谨记!”林惊尘双手接过,将护世剑背在身后,幽冥之心则贴身藏好。
众人策马南下,十多日后,再次回到青萍镇。镇口的老槐树下,苏慕言带着乡亲们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他们回来,立刻上前迎接。铁匠铺门口的“林家铁匠铺”木牌依旧鲜亮,铺子里传来“铛铛”的打铁声,几名年轻乡亲正在跟着苏慕言学习打铁。
“你们可算回来了!”苏慕言笑着道,“铁匠铺的生意可红火了,周边城镇的人都来请咱们打造兵器,我还收了几个徒弟呢!”
阿青看着熟悉的铁匠铺,又看了看镇中心的医馆,兴奋地跑了过去:“我的医馆!我要去看看我的药草!”
柳轻烟笑着跟在后面,眼里满是欣慰——医馆的架子上,药草摆得整整齐齐,几名乡亲正在医馆外等候,看到她回来,纷纷拱手问好。
林惊尘和林啸天走进铁匠铺,看着铺子里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林啸天走到铁匠炉旁,拿起锤子,轻轻敲了敲铁砧,“铛”的一声脆响,与当年的声音一模一样。林惊尘也拿起小锤子,与父亲一起,对着一块烧红的铁坯敲打起来,火星四溅,映红了父子俩的脸庞。
傍晚时分,张老丈带着乡亲们,在铁匠铺门口摆起了宴席,桌上摆满了乡亲们自家种的蔬菜、养的鸡鸭,还有苏慕言特意打造的新酒具。众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聊着江湖的太平,也聊着青萍镇的好日子。
林惊尘坐在父亲身边,手里握着一碗米酒,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铁匠铺的打铁声、乡亲们的笑声、医馆旁的药香,还有身边伙伴们的笑脸,心里突然明白,所谓江湖,不只是刀光剑影、侠义纷争,更是青萍镇的一方烟火,是乡亲们的安稳日子,是身边人的平安相伴。
护世剑被他放在身边的桌子上,剑鞘的蓝光在灯火下若隐若现,却不再像往日那般凌厉,反而多了几分温润——它曾陪着他闯过幽冥渊、断过断云坡,如今,终于可以卸下锋芒,守护这一方心安。
林啸天看着儿子,又看了看眼前的乡亲们,举起酒杯,对着众人道:“今日,咱们敬太平,敬苍生,也敬咱们青萍镇的好日子!”
“敬太平!敬苍生!敬好日子!”众人齐声举杯,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在青萍镇的夜空里回荡,久久不散。
往后的日子,林惊尘跟着父亲在铁匠铺打铁,偶尔帮苏慕言处理分舵的小事;柳轻烟在医馆里为乡亲们治病,阿青跟着她学医抓药;苏慕言则一边打理铁匠铺,一边训练分舵的侠客,守护青萍镇的治安。
偶尔,武当山会派人来送江湖消息,大多是太平无事的捷报;偶尔,周边城镇的分舵会派人来请教事务,林惊尘也会耐心解答。若是江湖真有棘手之事,林啸天父子便会带着护世剑前往相助,事了之后,又立刻回青萍镇——这里,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处。
春日里,镇外的稻田绿油油一片;夏日里,老槐树下满是纳凉的乡亲;秋日里,稻田金黄,乡亲们忙着收割;冬日里,铁匠铺的炉火通红,温暖着整个青萍镇。护世剑的“剑起青萍,心归江湖”,终究有了最好的归宿——起于青萍,护过江湖,最终归于青萍,守着这一方烟火,便是最大的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