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日的飞行,下方已是无尽的黄沙世界。炽热的阳光灼烤着大地,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偶尔可见巨大的风化岩柱如同墓碑般矗立,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荒凉与死寂。
叶璃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西漠边缘最大的聚集地——金沙集。
与其说是城镇,不如说是一个由无数巨大帐篷、简易石屋和风蚀岩洞构成的庞大营地,粗糙而充满野性。高大的沙土围墙勉强抵挡着风沙,墙内外人声鼎沸,各种口音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灵兽坐骑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混杂着烤肉的焦香、风沙的土腥、汗味以及各种灵草药材和不明物体的奇异气味。来自大陆各处的修士、亡命徒、部落土着、商队成员汇聚于此,人人脸上都带着风霜与警惕。
叶璃这位气质清冷、修为明显不凡的冰系女修,带着林诗瑶(温婉忧色)、唐小糖(灵动好奇)以及云苓老者(经验丰富)的组合,在这片肌肉与刀剑为主的粗犷之地显得格外扎眼,引来了无数道或探究、或贪婪、或忌惮的目光。
云苓老者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他熟门熟路地带着三人避开几处明显混乱的区域,找到一家由几块巨大兽骨撑起、挂着陈旧驼皮门帘的客栈——“沙驼歇脚”。客栈老板是个独眼壮汉,沉默地收了灵石,指了指角落里几个相对干净的空铺位。
“诸位在此稍歇,莫要随意走动,此地龙蛇混杂。”云苓老者低声叮嘱,“老夫去去就回。”说完,他便如同游鱼般融入了集市的人流之中。
叶璃在她们的区域布下一层淡淡的冰雾禁制,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和大部分噪音,随即盘膝坐下,闭目调息。沙漠极端的环境对她压制不小,需要时刻运转功力抵抗那股无处不在的火燥之气。林诗瑶和唐小糖则靠在一起,小口喝着清水,缓解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不适,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禁制外光怪陆离的景象。
约莫一个时辰后,云苓老者返回,面色比离去时凝重了许多。他挥手加固了隔音,沉声道:“消息打听到了些,一好一坏。”
众人精神一振,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好消息是,‘千绿洲’并非完全虚无缥缈。约半月前,有一支名为‘沙狼’的佣兵团从西北深处的‘死亡海’边缘侥幸逃回,损失惨重。他们声称在遭遇一场黑沙暴时,于风暴之眼边缘看到了清晰无比的海市蜃楼——一片被扭曲力场保护的绿洲,水草丰美,与周遭死亡沙漠截然不同。更关键的是,他们隐约看到绿洲中心水潭中,有神似并蒂莲的植物散发着柔和的荧光!只是那景象转瞬即逝,且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场,他们无法接近,随后风暴合拢,再也找不到痕迹。”
并蒂莲!林诗瑶和唐小糖眼中顿时爆发出希望的光彩。
“坏消息呢?”叶璃冷静地问道。
“坏消息是,那‘死亡海’区域是西漠公认的生命禁区。”云苓老者语气沉重,“那里不仅黑沙暴频繁、威力惊人,更可怕的是空间极不稳定,时常有毫无征兆的空间裂缝出现,吞噬一切。近期那片区域的波动似乎格外剧烈,‘沙狼’佣兵团能逃回来实属侥幸。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在黑市消息渠道里,听到些风声,似乎暗影魔宗的一支精锐小队,约在数日前也秘密进入了死亡海区域,目的不明,但时间点如此巧合,很难说与我们目标无关。”
危险的地理环境,再加上可能存在的魔宗强敌,前路顿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林诗瑶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莲花玉佩,此刻玉佩正散发着持续的、温热的波动,隐隐指向西北方向,与云苓老者打探到的消息相互印证。“感应…更清晰了,就在西北。”她肯定地说道。
叶璃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犹豫:“既然方向明确,便无需犹豫。死亡海再危险,也须闯上一闯。补充物资,明日出发。”
决策已定,四人不再耽搁。云苓老者带着他们快速在集市上采购了大量清水、耐储存的灵食、抵御沙暴的高级符箓、以及几件能预警空间波动的简易法器。整个过程雷厉风行,尽量避免与外人多做接触。
次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四人便悄然离开金沙集,驾驭遁光,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径直射向西北方那片令人谈之色变的“死亡海”。
身后,金沙集的喧嚣很快被抛远。前方,天地间只剩下更加浓重的昏黄与死寂,仿佛一张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
遁光中,叶璃全力撑起冰蓝护罩,将肆虐的风沙和高温隔绝在外。云苓老者飞在最前,凭借老道经验辨识着相对安全的路径。林诗瑶手握玉佩,闭目感应,不断微调着细微的方向。唐小糖则紧张地握着一把灵符,随时准备激发。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