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地底存在隐脉,林风便开始着手准备引导之事。他需要的并非什么天材地宝,而是一些蕴含特定属性、能够作为“引子”和“通道”的常见之物。
他利用照料药圃的便利,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几种材料:多年生、根系发达的“铁线草”的坚韧根须(作为引导地气的天然管道);色泽温润、蕴含微弱土灵气的普通“鹅卵石”(用以构筑简单的阵基);还有每日清晨收集的、未曾沾染尘嚣的“晨曦露水”(蕴含一丝朝阳初升的生机,作为激活阵法的媒介)。
这些材料在旁人看来,不过是老杂役无聊时的收集癖,毫不起眼。
准备工作就绪后,林风选择了一个月明星稀的深夜。他佯装入睡,待同屋的杂役鼾声如雷后,才悄无声息地溜出住处,如同鬼魅般来到药圃。
凭借高超的阵法造诣和对能量的精准掌控,他无需刻画明显的阵纹。只见他手指翻飞,将那些鹅卵石按照特定的方位,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地嵌入药圃边缘的土壤中。随后,又将铁线草的根须小心埋设,连接各个石点,最终汇向药圃中心区域。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没有动用丝毫灵力,纯粹依靠对自然之物的理解和巧妙布置。最后,他将收集的晨曦露水,滴在几处关键的节点上。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盘膝坐在那块青石上,默默感应。
起初,并无任何变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灵心诀》的敏锐感知下,林风察觉到地底深处那缕被压抑的灵脉,似乎被一种无形的韵律所吸引,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羞涩的溪流般,沿着他布置的“通道”,向上渗透。
一夜过去,东方既白。药圃表面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二致,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中心区域那些原本有些蔫黄的青芯草,叶片边缘似乎舒展了一丝,颜色也隐隐透出些许鲜嫩的光泽。
变化微乎其微,但对于日日与此打交道的林风而言,却清晰可辨。
“成功了!”林风心中一定。虽然效果还很微弱,但这证明了他的思路是正确的。只要持续引导,假以时日,这片药圃必将焕发出惊人的生机。这将是他重返丹霞宗核心视野的第一步棋。
他像往常一样,开始一天的劳作,仿佛昨夜什么也未发生。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风依旧每日“懒散”地照料着药圃,暗中却持续维持着那简易的引导阵法。地底那缕木属性灵脉的生机,被源源不断地、温和地引导至地表,滋养着这片土地。
变化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
首先是药圃中心的那些青芯草,原本瘦弱矮小,如今却一天比一天挺拔,叶片变得肥厚翠绿,脉络清晰,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比其他地方同类药草更加浓郁的清新药香。
紧接着,变化逐渐向外扩散。整个药圃的青芯草长势都明显好转,就连田埂边的杂草,都显得格外油绿茂盛。
这种异常现象,起初并未引起注意。毕竟一片偏僻药圃的些许变化,在偌大的丹霞宗分舵里,实在微不足道。
然而,半个月后,当分舵负责灵草采购和入库的张执事,照例巡查各药圃,准备核定本月收成时,他习惯性地走到了这片最不被看好的药圃。
当他看到眼前那片长势旺盛、灵气盎然、品质明显高出普通青芯草一大截的药草时,惊得差点把手中的账本掉在地上。
“这……这是青芯草?”张执事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他快步走进药圃,随手拔起一株,仔细感受其中的药力,脸上惊讶之色更浓。“药力充沛,生机勃勃,这品质几乎快赶上一些二阶灵草了!这怎么可能?”
他立刻将负责此处的林风叫到跟前,厉声问道:“林老七!这是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法子?”
林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佝偻着身子,一脸“惶恐”和“茫然”:“回……回张执事,小老儿也不知道啊……就是按平常一样浇水除草……许是……许是今年风调雨顺?或者……这块地突然开了窍?”
他故意说得语无伦次,将功劳推给虚无缥缈的运气和土地本身。
张执事将信将疑,他检查了土壤、水源,都没发现异常。最终,也只能将信将疑地归结为“地气偶然复苏”之类的罕见现象。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将这批“优质青芯草”单独记录在册,并吩咐林风好生看管,不得懈怠。
消息不胫而走。一个被赤阳长老厌弃、发配到废圃的老杂役,竟然种出了品质超群的青芯草!这略带戏剧性的消息,很快在分舵底层弟子和杂役间流传开来,林老七这个名字,再次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某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
林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成功地吸引了注意,但这种注意目前还停留在“好奇”和“运气”的层面,并未触及核心。这为他下一步的行动,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他站在药圃边,看着那片长势喜人的青芯草,目光却投向了分舵核心区域的方向。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远在黑风林的魔影,以及不知身在何处的叶璃,都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