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制敔营的檀木香气,龙弈刚将伏虎形敔握在掌心,竹尺轻击敔板的瞬间,敔板突然 “哗啦” 碎裂 —— 碎木里的脆木混着晨露,在掌心脆得发渣。按阿婷父亲《制敔秘录》,祭春敔需用七年生檀木经 “四浸四烘” 去脆,脆木遇潮必裂,绝不可用。更反常的是,敔齿缝隙里藏着细木刺,按部落《敔乐典仪》,敔音需 “齿齐音正,止乐有序”,藏刺则视为 “乐礼崩坏”,而部落人视敔音为 “乐礼魂脉”,失准则视为乐礼断绝。
“送敔去乐礼台的敔师,到现在还没消息。” 阿婷抱着本烫金封面的《敔乐典仪》跑进来,书页上的 “敔音止乐” 段落被折了角 —— 部落开春乐礼时,敔音 “三击为乐止,五击为礼终,乱击为乐崩”,是乐礼正统的核心。她突然指向营门的竹筐,里面放着张泛黄的乐符,“这是刚送来的假乐符,写着‘北境毁敔,乐礼魂散’,字迹是东齐的‘横尾上翘’,根本不是敔师的‘横尾平直’!”
话音未落,营外传来踩露的 “沙沙” 声。个穿青布长衫的青年抱着捆敔弦进来,布鞋沾着制敔营的木屑,手里攥着块泛褐的柔木胶:“我是乐礼记录者阿弦!东齐兵抓了我妹妹,逼我送这假乐礼流程,说只要部落信‘乐礼魂散’,就放了妹妹!” 他突然蹲下身,将柔木胶按在碎裂的敔板上,晨雾里传来 “滋啦” 声,裂缝竟慢慢愈合,“敔师被关在乐礼台的乐魂阁,他偷偷给我这柔木胶,说能修敔,还让我记着‘敔齿缺柔,险在辰时’!”
苏雅突然按住阿弦的手,银簪挑过敔齿的木刺,在火折子下烤了烤 —— 木刺里竟裹着张极小的纸条,写着 “乐礼台辰时焚”,字迹是敔师的笔锋,却在 “辰” 字少写了一撇:“这是敔师的暗号!他故意漏写笔画,说明焚台是假的,东齐兵想让我们分兵去守台,好趁机偷换祭祀用的乐器!” 她再看阿弦怀里的乐礼流程册,册页边缘刻着极细的齿痕,“这些齿痕不是乱的,是乐器藏匿图 —— 辰时对应的齿痕密,说明东齐把偷来的乐器藏在乐魂阁西侧的柴房!”
项云的铁枪突然往敔堆后一戳,枪尖挑出个藏在木堆里的陶罐,里面装着与敔板里相同的脆木,罐底刻着东齐的 “萧” 字:“他们想让我们用掺脆木的敔祭祀,等敔裂刺伤人,再用假乐符嫁祸北境,逼部落人因乐礼恐慌自乱!” 老将军皱起眉头,指了指阿弦的手,“你指尖有握笔的薄茧,却也有刻痕的刀痕,肯定改了假乐礼流程的时间,东齐兵没发现?”
阿婷突然翻到《敔乐典仪》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敔音对应的乐礼流程:“‘三击对应乐止礼始,五击对应礼终乐散’—— 阿弦改的时间,正好把东齐的破坏节点标在乐止礼始时!” 她抓起块碎裂的敔板,往上面涂了点柔木胶,晨雾里传来 “滋啦” 声,碎木竟慢慢粘合成型,“柔木胶真能修!我们得赶紧制新敔,按真乐礼流程来!”
龙弈站起身,目光扫过营里的人:“项老将军带百人去乐魂阁西侧柴房,按阿弦的齿痕图找回偷换的乐器;凌丰,你跟我去乐魂阁救敔师,阿弦说敔师被绑在阁的顶层;阿婷,你和苏雅用檀木制新敔,涂柔木胶加固,按真乐礼校准敔音;赵勇,你带五十人守乐礼台,防止东齐兵破坏祭祀;赵彻,你带弓弩营在部落外围巡逻,接应项老将军!”
辰时将至,乐魂阁柴房突然传来敔音 ——“三击”!是项老将军的信号,说明找到乐器。龙弈和凌丰刚爬上乐魂阁,就见两个东齐兵举着刀,正对着绑在木柱上的敔师比划。敔师的衣袍上沾着木屑,却仍哼着《乐礼颂》,看到他们,眼里的疲惫瞬间变成光亮:“多谢首领!东齐兵逼我改乐礼,我没肯,他们就把脆木掺进敔里,还说要烧了部落的乐礼谱!” 龙弈解开绑在敔师身上的绳子,发现他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真乐符,边角都被汗浸湿了。
柴房旁,项老将军的人刚搬回乐器,就见东齐兵举着刀想抢夺。老将军的铁枪一扫,挑飞领头兵的刀,其余人见状,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 东齐兵的偷乐计划被粉碎,像给部落报捷的信号。
乐礼台上,阿婷和苏雅带着新制的敔赶来时,阿弦正领着部落人按真乐礼流程准备。敔师被救回来时,手里还攥着真乐符,上面刻着完整的 “乐礼魂” 三字:“东齐兵想断我们的乐礼,可只要敔音在,乐礼魂就不会散!” 他拿起新敔,竹尺轻击,“三击” 止乐迎礼,“五击” 终礼散乐,清亮的敔音传遍乐礼台,部落人纷纷坐下,跟着乐声哼唱,歌声越来越响,像股暖流裹住整个乐礼台。
暮色漫进制敔营时,阿婷已制好二十个真敔,每个都用檀木,涂着柔木胶,旁放着真乐符。苏雅给阿弦的妹妹涂了药膏,小姑娘握着敔师的手:“多谢你护着乐礼魂,没让东齐兵毁了我们的歌!” 阿弦则在给年轻人讲乐礼记录的技巧,敔的声音和大家的讨论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龙弈坐在檀木制的案旁,手里拿着个真敔,轻轻敲击。敔音清亮,阿婷递来杯柔木茶,茶里飘着片檀叶:“我爹说过,好敔要经得住击奏,好的乐礼魂要经得住考验。” 龙弈接过茶,看着营里的景象 —— 北境兵和部落人一起收拾旧敔,敔师在教年轻人按乐礼敲敔,阿弦在给大家画乐器藏匿图,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以前总怕乐礼魂会散,现在才懂,只要大家心齐,再恶的阴谋也能破解。” 龙弈喝了口茶,暖意从喉咙传到心里。风穿过制敔营,带着敔音和茶香,远处传来部落人的歌声,越来越响。凌丰走过来,手里拿着从东齐兵身上搜出的假乐符:“萧衍的人还会来吗?” 龙弈摇摇头,将假乐符放在案上:“他们输了,输在不懂乐礼魂的力量 —— 乐礼魂在,乐礼在,部落就在。”
夜色渐深,制敔营的灯火亮了起来,像星星一样散落在敔旁。阿婷靠在龙弈身边,看着灯火下的人们:“以后我们还会遇到好多春天吧?” 龙弈握住她的手,温柔道:“会的,但只要我们和部落人一起,用敔音定乐礼,用团结守家园,终有一天,所有部落的乐礼魂,都会像这檀木敔一样坚固,再也不怕破坏。”
远处的乐礼台旁,传来阿弦的敲敔声,和部落人的歌声混在一起,飘向远方。龙弈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 统一天下,从来不是靠武力征服,是靠守护与文化,靠每个部落都能守住自己的乐礼根基,靠所有人都能在共同的歌声里,一起走向更温暖的明天。风又吹过,敔音还在响,带着春天的生机,带着人心的团结,带着属于大天下的希望。
第二天清晨,部落人推着新砍伐的檀木,往制敔营送 —— 他们要和北境兵一起,制更多的真敔,传更远的乐礼。阿弦的妹妹拿着个小敔,跟在敔师身后,学按乐礼敲敔,稚嫩的敔音飘在晨雾里,像颗希望的种子,在所有人心里生根发芽。龙弈站在制敔营的门口,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真正的天下,不是一片土地,是所有人心在一起,是每个部落都能守住自己的文化与信仰,是所有人都能在共同的守护里,一起走向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