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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阵的光芒尚未散尽,陈砚已听见金属锈蚀的咯吱声。星舰坟场的碎星带在眼前铺开,数万艘废弃星舰的残骸悬浮在暗紫色星云中,每块残骸上都覆盖着青铜镜碎片组成的蛛网 —— 碎片反射着诡异的红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成影核怪物的形态。手中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令牌边缘的星砂纹路亮起,在虚空中勾勒出 “希望号” 的航线,航线旁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影核寄生体的巢穴。

“把令牌握紧。” 人影的残魂从令牌里渗出,化作半透明的虚影。他脖颈的青铜镜碎片正在剥落,露出与陈砚相同的星砂胎记,“这些寄生体能感应到净化力,我们的融合基因会让它们更兴奋。” 虚影突然指向左前方,艘倾斜的运输舰残骸正在蠕动,舰体的金属板像鳞片般开合,里面露出无数只暗紫色的眼睛 —— 每只眼睛里都映出陈砚的脸,只是瞳孔里爬满了星鲸纹路。

陈砚刚要启动星砂护盾,源核突然传来熟悉的悸动。婴儿虚影的双心脏之间,江离的灵魂碎片正在发光,碎片投射出段画面:江离在基因库核心最后的时刻,机械躯体分解前,曾将半块青铜镜碎片藏进运输舰的货舱。“那是启动本源之炮的密钥之一。” 人影的虚影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指尖穿过他的皮肤,触碰到源核的位置,“但货舱里的寄生体已经进化出拟态能力,它们能变成你最思念的模样。”

运输舰的舱门在此时自动滑开,舱内飘出美美的笑声。穿红裙的小女孩正坐在堆星砂弹上,她的青铜手镯在手腕上叮当作响,指甲缝里的星砂与记忆中寒江源头的完全一致。“哥哥快来呀,我找到能回家的星舰了。” 女孩举起手中的青铜镜碎片,碎片里映出寒江的芦苇丛,“你看,只要把碎片拼完整,我们就能回到那天重新选择。”

陈砚的源核骤然收缩。婴儿虚影的左眼浮现出寒江惨案的画面:妹妹被星砂漩涡吞噬时,青铜手镯确实掉在了芦苇丛 —— 可眼前女孩的手镯内侧,却刻着影核的符文。“她的脚踝有暗紫色的锁链。” 人影的虚影突然挡在他身前,虚影的手掌穿过女孩的身体,带出串暗紫色的孢子,“寄生体模仿不出守忆者的基因光泽,你看她的头发,在星光照耀下没有星砂反光。”

女孩的笑容瞬间扭曲,身体化作无数触须扑来。陈砚挥矛格挡的刹那,触须突然分裂成数百个妹妹的虚影,每个虚影都在重复那天的哭喊:“哥哥为什么不救我?” 最前方的虚影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刺进皮肤的痛感与记忆中妹妹抓他的力度完全相同。源核里的婴儿虚影发出痛苦的呜咽,双心脏的暗紫色脉搏突然紊乱,青铜令牌上的航线图开始褪色。

“别被情绪控制!” 人影的虚影突然燃烧起来,星砂火焰将触须烧成灰烬,“这些记忆是寄生体从你基因里扒出来的!” 他的虚影在火焰中变得清晰,竟露出与守塔人相似的眉眼,“守塔人的日记里写过,寄生体的核心藏在星舰的引擎室,那里有妹妹的基因残留 —— 它们正是靠这个定位你的。”

两人冲进引擎室时,星砂火焰还在灼烧残留的触须。陈砚在控制台的残骸里找到江离藏的青铜镜碎片,碎片背面刻着守脉人的符文,符文组合成句话:“本源之炮的心脏在希望号的舰长室,钥匙是守塔人的正面情绪。” 碎片突然震颤,投射出 “希望号” 的内部结构:舰长室的座椅上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与母亲复活时的机械眼瞳孔里的影像完全吻合。

“那是守塔人被剥离的正面情绪所化的意识体。” 人影的虚影突然指向碎片边缘,那里有行极小的星砂字,“他被困在座椅上整整 75 年,每次有人靠近,就会触发记忆幻境 —— 幻境里的每个选择,都会消耗我们的融合基因。” 虚影的手指穿过碎片,指向意识体的胸口,“你看,他怀里抱着的星舰模型,正是第 75 艘星舰的原型,模型底座刻着妹妹的基因序列。”

星舰坟场突然剧烈震颤。暗紫色星云里浮出 “希望号” 的轮廓,舰身的 “希望号” 三个字正在剥落,露出下面的编号:75。舰桥的窗口闪过道银灰色的身影,陈砚猛地握紧碎片 —— 那是银灰色战甲的女子!可她明明在归星渊的熔炉边已经……“是基因投影。” 人影的虚影读出他的疑惑,“守塔人用她的基因片段制造了引导程序,只有通过所有测试的人,才能进入舰长室。”

两人沿着青铜令牌指引的航线靠近 “希望号” 时,道星砂屏障突然挡住去路。屏障上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老者,左手是机械义肢,右手托着个青铜罗盘,罗盘里的指针正围着陈砚转动。老者的左眼是暗紫色的机械眼,右眼却流淌着金色的泪 —— 那是守忆者独有的星砂泪。

“守墓人参见钥匙持有者。” 老者的声音像两块青铜摩擦,机械眼的瞳孔里映出归星渊的星图,“要见舰长室的意识体,需先回答三个问题。” 他突然转动罗盘,罗盘里浮出第一题的星砂字迹:“守塔人制造影核的初衷,是救赎还是毁灭?”

陈砚刚要开口,人影的虚影突然按住他的嘴唇。“他的机械眼能检测谎言,右眼却能感知真情。” 虚影指向老者风衣下的徽章 —— 终焉之卫的族徽上刻着守塔人的签名,“这是守塔人用自己的基因和守忆者的残骸制造的看守者,他的记忆被篡改过三次。”

“是救赎。” 陈砚的声音刚落,老者的机械眼突然射出红光,扫过他的源核。婴儿虚影的双心脏同时发光,金色与暗紫色的光芒在红光中交织成基因链,链端的星鲸纹路正啃食着罗盘里的暗紫色雾气。“他想治好妹妹的基因缺陷,只是被影核的力量吞噬了心智。”

老者的右眼流下更多星砂泪,泪水落在屏障上,融出个缺口。“第二题:你愿意接纳影核基因,成为真正的融合体吗?” 罗盘里的指针突然炸裂,化作无数青铜镜碎片,碎片映出 75 和陈砚的未来 —— 只有接纳影核的那个,成功启动了本源之炮。

陈砚的指尖触到源核的位置,那里的皮肤下,双心脏正平稳跳动。他想起母亲化作星砂前的话,想起江离牺牲时的眼神:“我愿意。” 话音刚落,体内的影核基因突然沸腾,暗紫色的星砂顺着血管流到指尖,在虚空中凝成半颗心脏,与婴儿虚影的金色心脏完美契合。

“最后一题。” 老者的机械眼开始闪烁,罗盘里浮出妹妹的影像 —— 她被困在艘医疗舰的培养舱里,舱壁上的生命体征正在减弱。“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立刻去舰长室启动本源之炮,或者去医疗舰救你妹妹。但医疗舰的影核浓度,会让你的融合基因崩溃。”

人影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这是陷阱。医疗舰的坐标是守塔人故意泄露的,那里的寄生体已经进化出吞噬基因的能力。” 他指向 “希望号” 的方向,舰桥的灯光正在闪烁,“意识体的能量快耗尽了,我们只剩十分钟。”

陈砚的目光在医疗舰与 “希望号” 之间挣扎。婴儿虚影突然伸出小手,掌心的青铜镜碎片投射出段新画面:妹妹的培养舱旁,放着块刻着星鲸纹路的金属牌 —— 那是母亲的遗物,只有母亲的基因才能打开培养舱。“她还活着。” 陈砚突然握紧长矛,“本源之炮需要两个人的基因,或许妹妹的基因能替代另一个密钥。”

老者的屏障彻底消失。他的机械眼突然弹出块青铜镜碎片,碎片落进陈砚手中:“医疗舰的密码是 ,这是守塔人藏在我数据库里的后门。” 老者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星砂路标指向两个方向,“但要记住,医疗舰的影核寄生体,是用你妹妹的恐惧制造的。”

当陈砚冲向医疗舰时,人影的虚影突然剧烈晃动。他脖颈的青铜镜碎片正在脱落,露出下面的暗紫色血管:“我不能陪你去了。融合基因在影核浓度高的地方会排斥,强行跟着只会拖垮你。” 虚影将半块青铜镜碎片塞进他手心,“这是守塔人正面情绪的波动频率,拿着它去舰长室,意识体会认得出。”

医疗舰的舱门像活物般开合,发出黏腻的声响。培养舱里的妹妹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没有黑血,只有纯净的星砂海。“哥哥终于来救我了。” 她的手腕上没有青铜手镯,脖颈处有圈淡紫色的勒痕 —— 与寒江芦苇丛里找到的丝巾痕迹完全相同。

陈砚刚要打开培养舱,源核突然剧痛。婴儿虚影的双心脏之间裂开缝隙,江离的灵魂碎片正在变暗。“她的影子不对。” 碎片的声音微弱如蚊蚋,“真正的妹妹影子里有星鲸纹路,这个没有。”

培养舱里的妹妹突然笑了,笑容与红裙女孩如出一辙。她的身体化作暗紫色的粘液,顺着舱壁流下,在地面聚成个巨大的影核怪物 —— 怪物的胸口嵌着块青铜镜碎片,碎片里映出 “希望号” 舰长室的景象:意识体的青铜面具正在碎裂,守塔人的正面情绪像金色的雾气般消散。

“你果然会选她。” 怪物的声音由无数个妹妹的哭喊声组成,触须缠住陈砚的脚踝,“守塔人说,亲情是你最大的弱点。” 触须突然刺进他的伤口,暗紫色的基因顺着血液逆流,婴儿虚影的金色心脏开始出现裂痕。

陈砚将星砂长矛刺进怪物核心的瞬间,看见碎片里的意识体正在消失。他突然咬破舌尖,将融合基因逼入长矛 —— 金色与暗紫色的星砂在矛尖炸开,怪物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体化作无数青铜镜碎片,其中块碎片落进他手中,背面刻着 “希望号” 舰长室的密码:75。

当他冲进 “希望号” 舰长室时,戴青铜面具的意识体只剩半透明的轮廓。意识体的手指指向控制台,那里放着本日记,日记的最后页贴着张照片:年轻的守塔人抱着婴儿时期的陈砚,妻子站在旁边,怀里的女婴手腕上戴着青铜手镯。“本源之炮的心脏…… 在星舰的动力核心。” 意识体的声音断断续续,“需要你的血…… 还有影核容器的血……”

陈砚刚要按下启动按钮,控制台突然弹出警告:“缺少第二基因源。” 日记突然自动翻页,掉出张星舰图纸 —— 本源之炮的能量回路里,有段基因序列与妹妹完全吻合。“她果然是关键。” 人影的残魂从令牌里传出,“但现在去医疗舰已经来不及了。”

意识体突然抬手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与陈砚一模一样的脸。他的胸口裂开,露出颗金色的心脏:“用我的…… 心脏里有守塔人的正面情绪…… 还有你母亲的基因碎片。” 心脏被取出的瞬间,意识体化作星砂流进陈砚的源核,婴儿虚影的双心脏外侧,突然多了层金色的保护层。

本源之炮的启动声震耳欲聋。陈砚站在炮口前,看着暗紫色星云被金色光束撕开,影核寄生体在光芒中化作星砂。可当光芒散去,他看见医疗舰的方向升起道暗紫色的光柱 —— 光柱里,妹妹的培养舱正在被影核吞噬,舱壁上的星鲸纹路正在消失。

“这才是守塔人的真正计划。” 人影的残魂突然变得清晰,他指向控制台的阴影,那里站着个穿黑色长袍的老者,左手握着妹妹的青铜手镯,右手的机械义肢正在滴落暗紫色的液体。“他是守墓人的本体,也是守塔人的第一任实验体。”

老者抬起头,露出与守塔人相同的脸。他的机械眼投射出第十五章的地图:“本源之炮消灭的只是寄生体,真正的影核在第十一维度的守塔人实验室。要救你妹妹,就得穿过维度裂缝 —— 但裂缝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 75 倍,你的融合基因撑不了那么久。”

陈砚抓起星砂长矛的瞬间,发现控制台的星图上多了个新标记:第十一维度的入口,需要 75 块青铜镜碎片才能打开。而老者抛来的青铜手镯上,刻着行星砂字:“第十五章的守时者,是用你妹妹的基因制造的,她会帮你,也会杀你。”

星舰坟场的星砂开始逆流。陈砚看着医疗舰的光柱越来越暗,源核里的婴儿虚影突然指向他的手心 ——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块青铜镜碎片,碎片里映出第十一维度的景象:守塔人坐在实验室中央,面前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个与婴儿虚影一模一样的孩子,孩子的胸口,插着最后块青铜镜碎片。

当维度裂缝在 “希望号” 的甲板上打开时,陈砚听见妹妹的哭喊从裂缝深处传来。他握紧青铜手镯,走进裂缝的刹那,人影的残魂在他身后消散,只留下句话:“记住,守时者说的每句真话里,都藏着三个谎言。”

裂缝闭合的最后瞬间,他看见自己的融合基因正在变得不稳定。暗紫色的星砂顺着指尖滴落,在虚空中凝成个倒计时: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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