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4月，纽约橡树街的庭院里，那株柠檬树的花期已近尾声，纯白的小花在微风中簌簌飘落，留下愈发青翠的枝叶和指节大小的青涩果实。空气里弥漫着春日特有的、混合着泥土与新生气息的微甜。
茜茜盘腿坐在树下的软垫上，膝盖上摊开一本厚厚的《天龙八部》小说（繁体竖版），旁边还放着一本摊开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小眉头微蹙，显然正沉浸在段誉的六脉神剑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体系之间艰难切换。
汪言端着一杯刚冲好的龙井茶，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笑意。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少女的轮廓日渐清晰，带着一种介于青涩与绽放之间的独特韵味。他刚结束与珀西瓦尔的加密通讯（“目标风险等级：蓝色，安全”），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汪言哥哥，”茜茜抬起头，晃了晃手里的书，“这个大理世子好笨哦，明明喜欢王姑娘，却总是不敢说。”她顿了顿，又指着《演员的修养》，“这本书也好难，比解数学题还难。”
汪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拿起那本《演员的修养》，随意翻了几页：“觉得难很正常。演戏就是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去经历他的人生，感受他的悲喜。需要时间，也需要……一点天赋。”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不过，我们家茜茜肯定有天赋。”
“真的吗？”茜茜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泄气，“可是艾米丽说我演舞台剧的时候，念台词像在背课文……”
“那是因为你还没找到‘相信’的感觉。”汪言耐心道，“就像你读段誉，如果只想着‘我在演一个痴情世子’，那就会很假。你要真的‘成为’段誉，想着他的快乐，他的烦恼，他对王姑娘那种又敬又爱又不敢靠近的心情。”
他放下书，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我最近就在准备拍一个关于‘扮演’的故事。一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能把自己‘扮演’成飞行员、医生、律师……骗过了所有人。但他扮演得越成功，内心就越孤独。”
“哇！听起来好厉害！”茜茜被吸引了，“那他最后被抓住了吗？”
“这是个好问题。”汪言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你想不想试试？不是演骗子，是演一个……嗯，很特别的小角色？在电影里露个脸？”
茜茜的小脸瞬间被惊喜点亮：“真的可以吗？像达达里奥姐姐那样？”她随即又有些犹豫，“可是……我还在上学……”
“不影响学业，戏份不多，就在纽约拍。”汪言保证道，“就当……一次有趣的体验？试试看自己喜不喜欢站在镜头前的感觉？”
少女的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嗯！我要试试！”
安抚好跃跃欲试的小仙女，汪言回到二楼书房。橡木书桌上，Ibm thinkpad t23的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2001年最新款），屏幕上打开的文档标题是：《catch me If You can》——初步策划案。
他拿起那部摩托罗拉V60翻盖手机（2001年商务旗舰），拨通了艾米丽的专线：“艾米丽，接触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Leonardo dicaprio）的团队，放出风声，锚点影业有一部由我亲自执导的新片，主角是一个‘千面人’，极具挑战性，剧本正在完善中。
强调两点：一，这不是传统商业大片；二，我需要一个能演出‘天才的孤独与脆弱’的演员。另外，同步接触汤姆·汉克斯（tom hanks）的经纪人，角色是那个追捕‘千面人’的FbI探员，一个固执、疲惫但内心柔软的老兵。剧本大纲和角色分析稍后发你。”
“明白，汪先生。”艾米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练，“莱昂纳多那边……他刚拍完《纽约黑帮》，正是话题巅峰，片约多到爆炸，而且他挑剧本出了名的苛刻。汉克斯那边相对好接触，但同样需要重量级项目。”
“我知道。”汪言语气平静，“先放出风声，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个项目，并且是我主导。等剧本初稿出来，再正式递过去。记住，姿态要低调，但内核要硬。锚点影业不缺项目，缺的是最合适的演员。”
“好的，汪先生。”
几天后，纽约，曼哈顿下城，一个由旧仓库改造的先锋艺术空间。这里正被临时布置成《纽约黑帮》的某个室内场景，空气里弥漫着油漆、灰尘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穿着一身沾满污渍的19世纪工装，脸上还带着特效妆留下的“伤痕”，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打斗戏拍摄。他接过助理递来的冰水，猛灌了几口，汗水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
即便在这样狼狈的扮相下，他那张被《泰坦尼克号》推向全球神坛的脸，依旧散发着令人屏息的魅力，尤其是那双湛蓝的眼睛，带着一丝少年气的桀骜和挥之不去的忧郁。
“里奥，”他的经纪人里克·约恩（Rick Yorn）拿着一个文件夹，避开嘈杂的人群，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锚点影业那边有动静了。汪言的新项目，一部叫《catch me If You can》（猫鼠游戏）的剧情片。主角是个天才骗子，角色设定……非常有意思，充满层次感。汪言亲自执导。”
莱昂纳多擦拭汗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浓密的眉毛微挑：“汪言？那个十七岁就拿了两座奥斯卡的导演？《当幸福来敲门》和《飓风营里奥》？”（他显然对《飓风营救》印象更深）
“就是他。”里克点头，“项目还在前期，剧本据说还在打磨。但放出的风声很明确，主角需要能演出‘天才的孤独与脆弱’，而且……不是传统商业大片。他们似乎……在等你这边结束《纽约黑帮》后的档期意向。”
莱昂纳多沉默了几秒，湛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趣。他厌倦了被定型为“杰克”那样的深情偶像，马丁·斯科塞斯的《纽约黑帮》是他寻求突破的尝试，但还不够。一个天才骗子？千面人？听起来充满了表演张力和心理深度。而且，导演是汪言……那个创造了票房和奖项双重奇迹的年轻人，他的眼光和掌控力，值得期待。
“剧本出来，第一时间给我。”莱昂纳多将毛巾扔给助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告诉汪言的团队，我对‘有挑战性的角色’和‘有想法的导演’……一直很有兴趣。”
里克会意地笑了：“明白。”
与此同时，在洛杉矶的一间安静咖啡馆里，汤姆·汉克斯的经纪人也在向他转达同样的信息。
“弗兰克（FbI探员角色）？追捕天才骗子的老探员？”汤姆·汉克斯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温和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听起来像是《费城故事》里安德鲁和《阿甘正传》里阿甘的反面结合体？既有执着的正义感，又有岁月沉淀的疲惫和……人情味？”他笑了笑，“汪言这小子，总能找到最打动人心的角色内核。剧本出来，我要看。”
“没问题，汤姆。”经纪人点头，“汪言那边似乎很笃定，剧本正在加紧完善。另外，听说莱昂纳多那边也表示了兴趣。”
“哦？”汉克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猫和老鼠都到齐了？有意思。告诉汪言的团队，我对这个‘弗兰克’很感兴趣，期待看到完整的剧本。”
主要演员意向初步敲定，汪言立刻启动了下一步关键棋局。锚点影业纽约总部，一间配备了最先进poly视频会议系统的保密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巨大的屏幕上，分格显示着四方代表：
* 锚点影业：汪言（主控方，制片人\/导演）、艾米丽（cEo）。
* 狮门影业：弗兰克·古斯塔（总裁）、马克·汤普森（财务总监）。
* 华特迪士尼影业：凯瑟琳·肯尼迪（Kathleen Kennedy，资深制片人，代表迪士尼）、一位法务代表。
* 亚壁古道制片公司（Appian way productions）：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演员\/制片人）、里克·约恩（经纪人）。
“诸位，”汪言作为会议发起人，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传递，“感谢参与《catch me If You can》的四方会谈。项目核心已明确：我执导，莱昂纳多饰演主角弗兰克·阿巴内尔（Frank Abagnale Jr.），汤姆·汉克斯饰演FbI探员卡尔·汉拉提（carl hanratty）。
剧本初稿一周内完成终稿。今天会议目标：确定投资份额、发行权归属、以及……迪士尼方面关心的版权交换问题。”
他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将核心议题抛了出来。
古斯塔第一个发言，嗓门洪亮：“狮门作为锚点全天候战略伙伴，必须保留不低于30%的投资份额！全球发行权自然归狮门！我们有最成熟的发行网络和《飓风营救》的成功经验！”他看向迪士尼的代表，带着点挑衅，“凯瑟琳，迪士尼家大业大，不会跟我们抢这块肉吧？”
凯瑟琳·肯尼迪，这位好莱坞金牌制片人，气质沉稳干练，她扶了扶眼镜，声音平和却带着力量：“弗兰克，发行权并非狮门专属。迪士尼的全球发行能力，尤其是在家庭娱乐和衍生品渠道，有目共睹。至于投资份额，迪士尼对汪导的项目充满信心，愿意承担风险，希望获得不低于25%的份额。”
她话锋一转，看向汪言，“当然，迪士尼的诚意，也体现在我们愿意用一些‘特别的资源’来交换。比如……加勒比海盗（pirates of the caribbean）的影视改编版权。”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才是迪士尼今天坐在这里的真正目的。加勒比海盗是迪士尼乐园的经典项目，其影视化版权一直被视为潜力巨大的金矿，但迪士尼内部对其开发方向争论多年，迟迟未能启动。
汪言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鱼儿上钩了。
“凯瑟琳，”汪言的声音依旧平稳，“加勒比海盗的版权，迪士尼开价多少？”
“版权不卖。”凯瑟琳斩钉截铁，“但我们可以授权。以《猫鼠游戏》项目为契机，迪士尼愿意授予锚点影业加勒比海盗真人电影系列的独家开发权、制作权和全球发行权（迪士尼保留部分地区优先权），授权期十年。作为交换，迪士尼要求在《猫鼠游戏》中获得30%的投资份额，并共享部分衍生收益。”
这个条件可谓狮子大开口。用一个尚未验证的乐园Ip授权，就想换取一个由奥斯卡导演+两大巨星加持的准A级制作30%的份额和衍生权益？
古斯塔差点跳起来：“30%？还要共享衍生收益？凯瑟琳，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加勒比海盗？那是什么？坐过山车的海盗吗？它能值这个价？”
莱昂纳多（视频窗口里）也微微蹙眉，显然也觉得迪士尼的条件过于苛刻。
汪言抬手，示意古斯塔稍安勿躁。他看向凯瑟琳，目光深邃：“凯瑟琳，迪士尼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但条件需要调整。”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清晰的节奏：“第一，投资份额。锚点影业主控，狮门作为战略伙伴保留25%，亚壁古道（莱昂纳多）作为主演及制片方，保留15%。剩下的60%，迪士尼可以拿20%，但前提是，加勒比海盗的授权条款必须修改。”
“第二，授权条款。独家开发权、制作权、全球发行权没问题。授权期十年，可续约。但迪士尼必须放弃共享《猫鼠游戏》衍生收益的要求。作为补偿，锚点影业承诺，未来加勒比海盗系列电影的总投资，迪士尼拥有优先跟投权，份额不低于20%。”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汪言的目光锐利起来，“加勒比海盗的核心创意，必须由锚点影业主导。迪士尼可以提供乐园背景和角色设定支持，但故事架构、风格定位（我倾向于奇幻冒险喜剧）、核心主创（尤其是导演和主演人选），锚点拥有最终决定权。迪士尼享有知情权和合理建议权，但不得无理干涉创作自由。”
“凯瑟琳，”汪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要的不是一个贴着迪士尼标签的平庸之作，而是一个能风靡全球、成为文化现象的‘黑珍珠号’。这需要极大的创作自由度和对项目本身的绝对信心。如果迪士尼无法接受这一点，那么很遗憾，我们只能寻求其他合作方式。”
会议室内再次陷入寂静。古斯塔张着嘴，被汪言这“反客为主”的强硬谈判惊到了。莱昂纳多则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才是他愿意合作的导演和制片人，有才华，更有魄力。
凯瑟琳·肯尼迪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她看着屏幕上那个年轻得过分的东方面孔，看着他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和野心。最终，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妥协和期待：“汪导，你的条件……非常清晰，也极具挑战性。我需要与伯班克（迪士尼总部）沟通。
但原则上，迪士尼愿意在创作自由度上做出重大让步，前提是锚点影业能拿出令人信服的完整企划，并且……由你本人担任加勒比海盗系列的首部导演。”
“可以。”汪言干脆利落地答应，“企划案会在《猫鼠游戏》拍摄期间同步启动。首部曲导演，我接了。”
会议后半段，四方就《猫鼠游戏》的具体投资比例（最终锚点45%，狮门25%，亚壁古道15%，迪士尼15%）、宣发预算、拍摄周期（计划2001年秋开机）等细节进行了拉锯战般的讨论。汪言展现出惊人的耐心和精准的控场能力，在确保锚点核心利益的前提下，也适当满足了各方的合理诉求。
会议接近尾声时，艾米丽低声在汪言耳边汇报：“汪先生，华谊兄弟的张纪中导演通过李安导演的关系递来消息，希望能尽快与您面谈《天龙八部》和《神雕侠侣》影视改编合作事宜，态度非常恳切。”
汪言略一沉吟，对艾米丽吩咐道：“回复他们，感谢张导和李导的厚爱。锚点影业对金庸武侠经典非常重视，但目前我本人正专注《猫鼠游戏》的筹备。明年（2002年）年初，我会亲自去北京，与张导面谈合作细节。”
“好的，汪先生。”
视频会议结束，各方代表的头像依次暗去。古斯塔最后下线前，对着镜头朝汪言竖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了句：“牛逼！”（显然被汪言从迪士尼嘴里抢下创作主导权的操作折服）。
汪言揉了揉眉心，连续数小时的高强度谈判让他也感到一丝疲惫。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时代广场川流不息的人潮。一部《猫鼠游戏》，撬动了四方资本，甚至换来了“加勒比海盗”这艘未来的巨舰。这盘棋，开局不错。
手机震动，是茜茜发来的短信（她用上了汪言送的诺基亚8250）：“汪言哥哥，谈完了吗？我的‘小角色’剧本什么时候能看呀？(期待脸)”
汪言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笑脸符号，仿佛能看到茜茜在柠檬树下翘首以盼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回复：“快了。一个需要你‘本色出演’的小仙女角色。准备好你的笑容就行。”
放下手机，汪言的目光变得深邃。演员、资本、版权……棋盘已经铺开。而他的小仙女，也即将踏上属于她的，星光初绽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