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娃他娘要是当年能有这医术……唉……这人民医院,真是咱老百姓的救命地方!夏王和那些医官都是菩萨心肠!”
也有妇人私下议论: “就是,活生生的人回来了,还添了口人,这才是最大的福气!那些说闲话的,怕是没摊上这种事!”
一场成功的手术,激起的涟漪远远超出了医学本身,深刻影响着大夏各个阶层的人心向背,也进一步巩固了张行及其新政在民间的威望。
王府书房内,张行与傅宗龙相对而坐,李茂才陪坐一旁。
经过手术现场的震撼与后续的深入交谈,张行对这位大明重臣的才识与气节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傅先生”张行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神色郑重,“本王观你心系黎民,洞悉时弊,绝非迂腐守旧之辈,如今大夏新立,百废待兴,尤需你这般干才。
宁夏镇地处边陲,民风彪悍,且需应对蒙古诸部扰边,更兼新政推行不易。
本王意欲委你以宁夏巡抚之重任,抚慰地方,推行新政,你可愿意?”
傅宗龙闻言,心中激荡。
他本已淡泊仕途,但在亲眼目睹大夏新政之生机勃勃,尤其是那场手术所展现的务实与仁政,让他沉寂已久的报国之心重新燃起。
他离席起身,深深一揖:“承蒙大王信重,微臣虽才疏学浅,然必当竭尽驽钝,以报大王知遇之恩!宁夏之事,定当殚精竭虑,安抚百姓,推行王化,不负大王所托!”
“好!”张行抚掌笑道,“有你此言,宁夏无忧矣,本王任命你傅宗龙为宁夏巡抚,三日后,本王亲自为你饯行!”
“微臣遵旨!”傅宗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更涌起一股再造新天的豪情。
安排完傅宗龙的任职,张行并未停歇,即刻起驾前往卫生厅衙门。
“臣等恭迎大王!”
“免礼。”张行摆手,径直走入衙内正堂,“吴尚书,上午中心医院那台手术,详情你都知晓了吧?”
“回大王,臣已详细询问过韩明远、范永昌二位院长。”吴甡紧随其后,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此术成功,实乃我大夏医道史上里程碑也!
不仅验证了大王所授之外科理论与技术可行,更极大地鼓舞了医官士气,震慑了那些抱残守缺之辈!”
张行在主位坐下,目光深远:“此确为重要一步,然外科之道,博大精深,绝非一两次成功便可高枕无忧。
吴尚书,本王记得明朝有位名医陈实功,精于外科,其所着《外科正宗》,汇集了诸多疡科(古代对外科的称呼)诊治之法,此书可已收集到?”
吴甡连忙答道:“启禀大王,研究院早已留意此书,数月前已从江南购得刻本,现正组织人手进行校勘整理。
陈实功先生确实医术精湛,书中记载了痈疽、疔疮、瘰疬、金疮乃至一些体表肿瘤的切除之法,经验丰富,见解独到。”
“好!”张行点头,“此书乃前人智慧结晶,极为宝贵,然其中所载之法,多为经验之谈,或有疏漏、或可改进。
你即刻以卫生部之名,抽调精干医官,成立一个外科医术验证小组,就以《外科正宗》及旧藏相关典籍为基础,结合本王所授之消毒、麻醉、止血、缝合理念,对其中记载的各种手术方法,一一进行实验,乃至在严格把控下,对确无他法的危重病人进行谨慎尝试。
目的有三:一、验证其有效性;
二、优化其操作流程;
三、明确其适应症与风险。”
他顿了顿,继续部署:“将所有验证过程、结果、成败案例,皆详细记录在案,去芜存菁,总结出一套安全、有效、规范的外科操作指南。
待我们拿下周遭湖广等更为富庶、人口众多之地,医疗资源更为充沛时,便可将这些指南与此次剖腹产术等新术式的经验合而为一,编纂成一部属于我大夏的、系统性的《新编外科正宗》或《大夏外科学》!届时刊行天下,教化医者,惠及万民!”
吴甡听得心潮澎湃,深深拜服:“大王深谋远虑,臣敬佩不已!此举必将奠定我大夏外科医道之基石!臣即刻去办,定当严格督促,务求翔实准确!”
就在君臣二人畅谈医道宏图之际,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夹杂着老妇人的哭喊叫骂,打破了衙署的肃静。
吴甡眉头一皱,正要派人询问,只见一名衙役急匆匆跑入禀报:“尚书大人,门外有一老妇喧闹,说是……
说是上午在中心医院动了手术那产妇的婆婆,要来讨个公道,说她家儿媳的名节被医院坏了,污了他家门风!”
吴甡脸色一沉,上午手术成功的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闹事冲淡了几分,他连忙对张行道:“大王恕罪,此等无知妇人,胡搅蛮缠,扰了大王清听,臣这就去处理,定将她妥善打发走。”
然而,张行却站了起来,面色平静中带着一丝冷峻:“不必,医道新政因本王而起,此等关乎新旧观念冲突之事,本王亲自去处理更妥。
正好也让有些人明白,我大夏提倡的是什么,反对的是什么!”
说罢,张行迈步向外走去,吴甡及一众官员连忙跟上。
卫生厅衙门口,已被守卫暂时拦住的老妇人见有大批官员簇拥着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出来,更是来了劲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哎呦喂!没天理了啊!你们这些天杀的医师,把我家媳妇扒光了开膛破肚,让她被那么多男人看了身子,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我们林家的门风都被你们败光了啊!我可怜的儿子,堂堂县丞老爷,以后在同僚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啊!你们必须给个说法!赔我家的名声!”
这老妇人口沫横飞,言语粗俗,引得街面上不少百姓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张行走到门前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撒泼的老妇,语气冷淡:“你要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