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展结束后的第二天,岳川刚到公司,就被周曼堵在了电梯口。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
文件夹的表面,一张醒目的标签上赫然写着“巡展方案”四个字,而她的眼睛,却亮得如同藏了无数星星一般,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西安、大理、苏州这三个地方的文旅局都已经给我们发来了正式的邀请呢!”
她的声音中难掩激动,“西安那边希望把展览设在碑林博物馆,大理则打算将其放置在蝴蝶泉边的文创园内,而苏州更是直接腾出了拙政园的偏厅来给我们使用——你说,我们应该先确定哪一站呢?”
岳川微笑着从她手中接过文件夹,翻开其中的几页,仔细地浏览着里面的内容。当他的目光落在“西安”那一页时,手指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西安。”岳川若有所思地说道,“窦老的戏班就在那里,孩子们的脸谱表演可以与碑林的古碑相互呼应,再加上《侠客行》的场景草图展,‘江湖’与‘文脉’的元素相互融合,一定能为这次巡展增添不少趣味。”
他抬起头,目光与周曼交汇,继续说道:“你让林野尽快把侠客岛的布景设计图整理出来,我们在西安站可以增设一个‘江湖绘展区’,把他画的石破天、梅芳姑等作品都挂进去,与碑林的碑刻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一来,整个展览的氛围会更加丰富多样。”
“我这就去通知林野!”
周曼转身要走,又突然折回来,“对了,《渡口》的预售数据出来了,上线三小时破了五万张,平台问能不能加印‘扎染封面版’,说好多粉丝想要收藏。”
“加!”岳川笑着说,“让凌薇设计封面,就用她拍的大理洱海月,再印上林野画的渡口小船,保证比普通版抢手。”
刚进办公室,林野就背着画筒冲了进来,脸上沾着点蓝色颜料——是昨天给孩子们改脸谱蹭的。
他把一叠画稿往桌上一摊:“岳老师!侠客岛的布景设计图我画好了,你看这‘赏善罚恶亭’,我参考了西安城墙的飞檐,柱子上刻满了《太玄经》的口诀,还有这‘断肠崖’,下面画了片云海,像黄山的雾那样飘着……”
画稿上的侠客岛,既有地球武侠剧里的大气,又藏着林野独有的细腻:赏善罚恶亭的飞檐下挂着扎染纹样的灯笼,断肠崖边的石阶上刻着小小的“侠”字,连石破天住的山洞里,都摆着个粗瓷碗——像极了黄山挑山工用的那种。
“味儿对了!”岳川拍着林野的肩膀,“把这图给影视部,让他们照着做1:1的模型,定妆照拍摄时用得上。
对了,石破天的粗布衣上,记得缝块你画的‘石破天包拯’脸谱布贴,细节要藏得住故事。”
林野使劲点头,抱着画稿跑向影视部,路过茶水间时,还差点撞到端着咖啡的夏晚晴。
“慢点跑,画稿别洒了!”夏晚晴笑着喊,走进办公室时,手里还拿着个小小的扎染香囊,“昨天去大理文创园定制的,里面装了晒干的桂花,你闻闻,像不像去年在大理吃的桂花糕味儿?”
岳川接过香囊,凑近闻了闻,淡淡的桂花香混着扎染布的草木香,瞬间把他拉回了大理的雨夜里。“你这是提前给巡展准备伴手礼?”他挑眉,“怎么不给我多带一个?”
“贪心。”夏晚晴白了他一眼,却从包里又掏出一个,“这个绣了‘渡’字,给你挂在钥匙上。对了,《渡口》的和声还要再录一遍,录音师说最后那句‘春潮带雨晚来急’的气声再柔点,像洱海的浪轻轻拍岸。”
“没问题,下午就去录音棚。”岳川把香囊挂在钥匙串上,突然说,“录完音去趟侠客岛模型房?听说影视部把你设计的‘小青尾巴’也做出来了,蓝白扎染的,特别俏。”
下午的录音棚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调音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夏晚晴戴着监听耳机,对着麦克风轻轻唱:“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尾音像被风吹散的云,软得让人心尖发颤。
岳川坐在旁边,手指在膝盖上跟着打拍子,突然说:“加个三弦的滑音,在‘舟自横’后面,像船晃了一下的动静。”
录音师立刻调整伴奏,三弦的清亮混着夏晚晴的歌声,竟真有种“野渡无人”的空灵感。
陆哲抱着吉他闯进来时,正好赶上这段,忍不住跟着哼:“这调子绝了!我把它改成民谣版,巡展时在西安碑林唱,肯定能让游客掉眼泪。”
“别瞎改。”夏晚晴摘下耳机,“先把《挑山谣》的合唱版混好,窦老还等着在巡展开幕式上表演呢。”
离开录音棚,几人直奔影视部的模型房。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侠客岛模型惊住了:赏善罚恶亭的飞檐下挂着迷你灯笼,断肠崖边的云海用棉花做的,透着淡淡的蓝,石破天的山洞里,真的摆着个小粗瓷碗,碗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侠”字。
“林野的细节太到位了!”夏晚晴指着山洞里的布贴,“这脸谱布贴一缝,石破天的憨劲儿就出来了。”
影视部总监老王走过来,手里拿着定妆照方案:“岳总,夏姐,林野设计的服装太受欢迎了,演员们都问能不能多做几套,说想留着当纪念。”
“可以,”岳川点头,“但得加个条件——让演员们跟戏班的孩子们合张影,孩子们肯定喜欢。”
正说着,苏晓的妈妈发来微信,附了张照片:苏晓正趴在书桌上,对着《渡口》的歌词画画,纸上的渡口边,多了个小小的扎染布包,跟夏晚晴送岳川的那个一模一样。“晓晓说要画满一本《渡口》插画,等巡展到西安,送给您当礼物。”
岳川把照片给夏晚晴看,笑着说:“你看,这就是最珍贵的‘反馈’,比任何销量数据都实在。”
傍晚的夕阳把模型房染成了金红色。岳川、夏晚晴、林野、陆哲坐在侠客岛模型旁,手里拿着冰可乐,聊着巡展和《侠客行》的拍摄计划。
“西安站的开幕式,我带孩子们唱《挑山谣》,你弹吉他,窦老拉板胡,”陆哲兴奋地说,“再让林野现场画脸谱,肯定能上热搜!”
“《侠客行》的定妆照下周发布,”夏晚晴说,“我跟出版社约好了,定妆照印成海报,随《边城》特别版附赠,销量肯定还能涨。”
林野抱着膝盖,突然说:“我想在巡展时搞个‘江湖速写角’,游客可以让我画专属的侠客画像,画完印在扎染布上,能带走当纪念。”
“这个主意好!”岳川拍了下手,“就这么定,费用从‘文脉计划’里出,让更多人能体验到‘画里的江湖’。”
离开模型房时,夜色已经降临。公司楼下的路灯亮了,把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岳川看着手里的钥匙串,扎染香囊在风里轻轻晃,突然说:“明天去趟西安,跟窦老敲定表演细节,顺便看看碑林博物馆的展区——你跟我一起去?”
“好啊。”夏晚晴点头,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我还想去尝尝西安的肉夹馍,上次在超市买的,没正宗的好吃。”
“没问题,窦老知道哪家最正宗,让他带咱们去。”
夜风掠过街角的梧桐,叶子沙沙响,像在应和两人的对话。
岳川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忙——巡展的细节要敲定,《侠客行》的拍摄要筹备,《渡口》的线下签售要安排——但看着身边夏晚晴的笑脸,看着远处写字楼里亮着的灯(林野肯定还在改画稿),他突然觉得,这种忙碌的日子,比任何聚光灯下的时刻都更踏实。
毕竟,最好的“作业”,从来不是孤军奋战,是有人陪你一起,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有诗、有画、有歌的江湖。
西安的碑林博物馆在向他们招手,侠客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渡口》的歌声即将飘遍街头巷尾——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