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的演唱会彩排场里,三弦的调子正绕着舞台飞。
她站在聚光灯下,耳机里反复回放着主题曲的间奏——铜哨子的采样刚落,老茶客的胡琴泛音就接了上来,却总觉得少了点“胡同的糙劲儿”。
“把胡琴的泛音再压低点。”
她对着调音台喊,指尖捏着李叔的铜哨子,刚才吹了声找感觉,哨音里的金属质感,突然让她有了主意,“在泛音结尾加半秒的‘杂音’,像胡琴弦蹭到了槐树叶,更真实。”
调音师调整时,岳川抱着本《胡同里的灯》书稿走进来,封面上林野画的老槐树还沾着点未干的哑光油。
他没打断彩排,靠在侧台看——夏晚晴的裙摆随着唱腔轻轻晃,唱到“糖葫芦”那句时,手不自觉地比了个“递”的动作,像真的在胡同里给孩子递糖葫芦。
直到间奏响起,夏晚晴才瞥见他,笑着挥手:“你怎么来了?新书改完了?”
“改完了,”岳川把书稿递过去,扉页夹着张影视公司的邀约函,“影视部想把《胡同里的灯》改成短片,让我看看能不能加些‘声画互动’的细节——比如铜哨子响时,镜头扫过茶馆的木格窗,胡琴泛音起时,切到老账本的特写。”
夏晚晴接过邀约函,指尖在“短片”二字上停住:“正好跟我的演唱会联动!短片在‘国风篇章’前播放,结尾的铜哨子声直接接主题曲的间奏,像故事从书里走到了舞台上。”
她转头对乐队总监说,“把短片的音频素材留个接口,到时候咱们现场跟短片对节奏。”
正说着,林野背着画板冲进彩排场,帆布包上的“猫侠客”沾了点炸酱面的酱渍——他刚从胡同口的面馆过来,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吃完的油条。
“岳老师!夏老师!”他把画板往侧台的箱子上一放,“影视短片的插画稿我画好了!你看这茶馆的木格窗,我用了‘晕染+勾线’的手法,窗外的槐树影是虚的,窗内的茶案是实的,像回忆里的样子。”
画纸上的茶馆,木格窗的缝隙里漏进暖光,茶案上的豌豆黄冒着热气,老账本摊开在“糖葫芦抵茶钱”那页,旁边的铜哨子泛着淡光。
岳川指着窗台上的猫:“把雪团的尾巴画得再翘点,像刚偷喝了茶,更有灵气。”
“早画了!”林野翻到下一张,雪团的尾巴尖沾着点茉莉花瓣,正蹲在窗台上舔爪子,“影视部说,想让这只猫当‘线索角色’,短片里跟着铜哨子跑,从茶馆跑到槐树下,最后跳进老账本里——把书、画、影视串起来。”
夏晚晴凑过来看,突然说:“让猫的爪子碰一下老账本的‘糖葫芦’字迹,字迹就亮起来,然后切到演唱会的手绘帧,这样过渡更顺。”
她掏出手机,把想法发给影视部的策划,“再让他们加段‘胡同声音采样’,比如自行车的铃铛、卖糖葫芦的吆喝,混在短片的背景音里。”
中午在胡同口的面馆吃饭,李叔提着个保温桶过来,里面是刚煮好的绿豆汤。“听说你们要拍短片,”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我把茶馆的老茶桌搬出来了,就在槐树下,你们要是需要实景,随时用。”
岳川舀了勺绿豆汤,凉丝丝的甜滑进喉咙:“李叔,短片里想让您出镜,就演‘喊茶客’的场景,您拿着铜哨子站在茶馆门口,一句‘哎——喝茶嘞’,肯定有那味儿。”
“我这老骨头还能上镜?”李叔哈哈笑,皱纹里都透着高兴,“行!你们说怎么演,我就怎么演。”
邻桌的小姑娘认出了夏晚晴,手里拿着张演唱会门票,怯生生地走过来:“夏老师,我能跟您合张影吗?我妈妈特别喜欢您唱的《胡同里的灯》主题曲,说听着像回到了她小时候住的胡同。”
夏晚晴笑着点头,跟小姑娘合了影,还在门票上签了名:“告诉阿姨,演唱会那天,我会唱得更像‘胡同里的声音’。”
小姑娘高兴地跑回去,李叔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咱们胡同的故事,能让这么多年轻人喜欢,值了。”
下午,影视部的团队来胡同拍实景。李叔穿着半旧的蓝布衫,站在茶馆门口,手里举着铜哨子,喊出“哎——喝茶嘞”的瞬间,胡同里的自行车铃铛正好响了,卖糖葫芦的吆喝从远处飘过来,像提前排练好的一样。
岳川站在槐树下,看着镜头里的李叔,突然对夏晚晴说:“把这段‘现场声音’直接录进短片,别后期配——真实的吆喝、铃铛、蝉鸣,比任何音效都动人。”
夏晚晴点头,掏出录音笔,把胡同里的声音都录了下来:“演唱会时,这段声音一出来,观众肯定能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日子。”
林野则在旁边画分镜,把李叔的吆喝、铜哨子的响、槐树的影子都画进稿纸里,笔尖在纸上飞快游走,像在跟着胡同的声音跳舞。
雪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蹲在槐树下,盯着镜头里的李叔,尾巴轻轻晃着,正好被镜头扫到——成了短片里最意外的“群演”。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胡同染成了蜜糖色。李叔的铜哨子还挂在茶馆门口,老茶桌的木纹里浸着绿豆汤的甜,影视团队的设备箱上,沾着林野画稿的颜料渍。
岳川把刚拍的实景照片发给出版社,夏晚晴在手机上跟音乐团队确认短片的音频接口,林野则对着夕阳调整分镜的色调。
没有急着定下“短片什么时候剪完”“演唱会还有多少细节要改”,只是把当下的声音、画面、故事,一点点收进时光里——就像胡同里的茶,得慢慢泡,才出味儿;就像他们的故事,得慢慢磨,才鲜活。
雪团跟着他们往工作室走,爪子上沾着点槐树叶的绿,尾巴扫过胡同的墙根,像在给这一天的忙碌,盖个温柔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