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下人垂着头,战战兢兢地挪到颜翎玥房门口,声音发颤:“三小姐,老爷吩咐……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他们弓着腰,既不敢违抗将军的命令,又不敢对小姐无礼,只能僵在原地,等着颜翎玥自己动身。
薏绿眼见自家小姐真要受刑,顿时慌了神。
她提起裙摆,转身就朝着二少爷颜若城的院子飞奔而去。
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二少爷能在盛怒的老爷面前说得上话,只有他能救小姐!
薏绿气喘吁吁地拍打着颜若城的房门,声音带着哭腔:“二少爷!二少爷!您在吗?求您快去看看小姐吧!”然而,屋内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薏绿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无力地顺着门框滑落,抱住膝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正当她绝望无助时,一名小厮恰巧经过。见薏绿哭得伤心,便上前道:“薏绿姑娘,可是来寻二公子?二公子一早就被三皇子请去品香阁品茶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呢。”听了这话,薏绿彻底瘫软在地,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薏绿,你坐在地上哭什么?”颜若瑄的院子离颜若城的很近,四少爷颜若瑄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他方才就被拍门声吵醒,原本不想理会,奈何外面的动静一直不停,这才出来查看。
薏绿一看是颜若瑄,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颜若瑄的胳膊,“四少爷,小姐,小姐要挨鞭子了,老爷,老爷要对小姐行鞭刑。”
颜若瑄听到鞭刑的时候,整个人都后背一凉。
她三姐那个小身板,要是挨上一通鞭子,先不说会不会皮开肉绽,但一定会晕厥过去的,那可是藤鞭啊。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慌,深吸一口气,将薏绿从地上扶起,双手按住她颤抖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薏绿,听我说!你现在立刻回去,守在三姐身边。想办法……想办法塞点银子给行刑的下人,求他们手下留情,能轻一鞭是一鞭!记住了吗?”
薏绿用力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
“快去!”颜若瑄推了她一把,随即转身,发足狂奔朝着府外跑去。
他心乱如麻,一心只想着要尽快找到二哥,竟连雇一辆马车都忘了,只凭着一双腿在街巷中拼命奔跑。
而此时,品香阁内茶香袅袅。
三皇子墨言清一袭暗红锦袍,姿态闲适地坐在雅座间,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颜若城,身形挺拔却显得有些拘谨,甚至透着几分木讷,活脱脱一个只懂练武的铁憨憨。
“若城兄近日在府中可好?上次去贵府匆忙,也未来得及与若城兄好好叙谈。”墨言清含笑开口,目光却细细打量着对方。
颜若城在校场常见到三皇子。这位皇子时常会去巡视练兵,偶尔还会指点新兵。
军中多少人想巴结讨好,唯独颜若城只知埋头苦练。正是这份与众不同,反而引起了墨言清的注意。
起初,墨言清只觉他是个练武的可造之材,是个心无旁骛的武痴。后来才得知,他竟是颜卓的大公子,在颜家排行老二。
颜若城心里也明白,三皇子之所以独独青睐自己,无非是因为父亲手中的兵权,是想通过拉拢颜家来巩固太子的势力。
墨言清看着颜若城若有所思的一个劲儿喝茶,也不回他的话就觉得有趣,“若城兄府上的那位三小姐昨日可是得罪了宫中的嬷嬷?”
听墨言清说到了自己的三妹,他拿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挪出眼来看着三皇子。他心中此时也真的是七上八下了。
颜若城知道这件事在宫中会传开,但没有想到会传的这么快,都传到了三皇子耳朵里,那皇上那里岂不是......
他连忙放下茶杯,恭敬回道:“回殿下,是臣的三妹年幼无知,一时失了礼数,冲撞了宫中的嬷嬷。但实情是那嬷嬷硬闯臣妹闺房在先,三妹她……”
“二哥!!”
就在这时,茶楼门口猛地传来一声嘶哑的呼喊,声音之大,瞬间打破了阁内的宁静雅致。所有茶客都循声望去。
颜若城回头,只见四弟颜若瑄扶着门框,浑身被汗湿透,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惊惶。
颜若城心下猛地一沉,立刻起身对三皇子匆匆一揖:“殿下恕罪,是舍弟。”说罢大步朝门口走去。
“若瑄,发生何事?你怎么慌成这样?”
“二哥!快、快回去!”颜若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因奔跑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爹、爹因为昨天嬷嬷的事,要对三姐动用家法!是藤鞭!快去救三姐啊!”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落入了墨言清耳中。他目光微闪,迅速瞥了一眼邻桌两名身着黑袍的人,随即放下茶杯,将一锭银子搁在桌上,起身快步走向颜家兄弟。
“颜兄莫急。”他语气沉稳,打断了两人的慌乱,“乘坐我的马车同去,会快很多。”
颜若城此刻也顾不得礼数和猜疑了,立刻拱手:“多谢殿下!有劳了!”
墨言清微一颔首,率先步出茶楼。车夫早已机警地驾着马车候在门口。三人迅速登上马车。
“速去颜将军府!”墨言清沉声吩咐。
“是!”车夫扬鞭一甩,骏马嘶鸣,马车立刻朝着将军府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