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街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的光斑,陈豪和阿力并肩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
“前面巷口有巡逻车。”阿力突然拉住陈豪,两人闪进一家已经打烊的凉茶铺屋檐下。
雨水顺着铁皮屋檐流淌成帘,陈豪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目光扫过街对面亮着灯的坚叔杂货店。两个便衣正在店门口张望。
“黄启发动作真快。”阿力低声说。
陈豪盯着杂货店二楼的窗户,那里窗帘微动:“不止警察。”
话音未落,杂货店卷帘门突然拉开条缝,坚叔探头朝他们这个方向使了个眼色,又迅速关上。
“他在警告我们。”阿力握紧藏在袖中的飞刀。
这时,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街口,车门打开,靓坤撑着伞走出来,身后跟着四个马仔。
“妈的,阴魂不散。”陈豪啐了一口。
靓坤径直走向杂货店,朝便衣亮出证件:“洪兴办事,麻烦行个方便。”
便衣对视一眼,退到旁边。
坚叔再次拉开卷帘门,脸色发白:“坤哥,这么晚......”
“听说阿豪回来过?”靓坤用伞尖敲打着门框,“老人家,撒谎可是会折寿的。”
陈豪正要动作,阿力突然按住他:“等等。”
街尾又驶来两辆车,前面是o记的公务车,后面跟着辆不起眼的灰色丰田。黄启发从公务车下来,而丰田车里坐着的竟是骆驼!
“今晚庙街真热闹。”阿力冷笑。
三拨人在杂货店门口形成对峙。靓坤的马仔手按在腰间,警察如临大敌,骆驼则坐在车里悠闲地抽烟。
黄启发率先开口:“坤哥,这里现在归o记管。”
“我只是来找自家兄弟。”靓坤皮笑肉不笑,“倒是骆驼哥,东星现在还有空管闲事?”
车窗降下,骆驼吐着烟圈:“我来看看坚叔,不行吗?”
坚叔站在店门口,浑身发抖。
突然,杂货店二楼传来玻璃破碎声!一道黑影从窗口跃下,在雨中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巷弄深处。
“乌鸦!”陈豪瞳孔猛缩。
所有人大乱,警察追向黑影,靓坤的马仔想阻拦,骆驼的车突然发动撞向奔驰!
“走!”阿力拉着陈豪冲进旁边的巷子。
两人在迷宫般的后巷穿梭,身后是杂货店方向传来的枪声和叫骂。
“乌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阿力边跑边问。
“调虎离山。”陈豪喘息着,“骆驼故意引开注意力。”
他们在庙街牌坊下停住脚步,暴雨中的庙街空无一人,只有霓虹灯在雨中寂寞闪烁。
“豪哥!”四眼仔突然从转角跑出来,浑身湿透,“医院出事了!”
“慢点说。”
“森哥......森哥被转院了!”四眼仔带着哭腔,“刀疤哥和他们打起来,现在不知下落!”
陈豪一拳砸在墙上:“谁干的?”
“不知道,来了群穿白大褂的,说是转去更好的医院,但......”四眼仔突然瞪大眼睛看向他们身后。
陈豪回头,看见阿成举着伞站在雨幕中。
“别紧张。”阿成走近,“蛇眼明很安全,我的人接走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豪盯着他。
“我说过,和你们一样想活下去的人。”阿成递来一张纸条,“黑骨仁今晚在葵涌码头,军火交易提前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阿成看向远处闪烁的警灯,“黄启发被停职调查,刘警司是黑骨仁的人。”
阿力突然出手,飞刀抵住阿成咽喉:“你骗我们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阿成面不改色:“如果我想害你们,在医院就可以动手。”
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至少有二三十人正在包围过来。
“是东星的人。”阿力收起飞刀,“从脚步声判断,带了家伙。”
陈豪看着手中的纸条,又望向庙街尽头。雨越下越大,整条街笼罩在灰蒙蒙的水雾中。
“四眼,你带阿成先走。”陈豪脱下外套,露出绑在腰间的枪套,“阿力,敢不敢再陪我疯一次?”
阿力嘴角微扬,袖中滑出两把飞刀。
四眼仔急了:“豪哥!他们人太多了!”
“正因为人多,才要现在动手。”陈豪拉响枪栓,“等他们和黑骨仁会合,我们就真没机会了。”
阿成突然说:“我跟你们去。”
“你?”
“有些债,总要亲自去讨。”阿成从腰间抽出手枪,“黑骨仁杀了我妹妹。”
雨幕中,四个身影走向街道尽头。霓虹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四把出鞘的利刃。
牌坊下,只剩四眼仔呆呆站着,雨水混合着泪水流下。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坚叔!麻烦你件事......”
而此时在葵涌码头,黑骨仁正在指挥手下搬运木箱。手机响起,他接通后脸色骤变:
“什么?陈豪往这边来了?”
他猛地挂断电话,朝手下怒吼:“加快速度!把所有货装船!”
海风卷着雨丝拍打在集装箱上,发出空洞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