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洒在漆黑的水面上。货运船静静停在河湾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陈豪和阿力交换眼神后,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船舷两侧。陈豪对阿力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盯着左岸,自己负责右岸。
“霆哥。”陈豪压低声音,叫醒了靠在另一边打盹的刀疤霆。
刀疤霆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陈豪凝重的表情,瞬间清醒,手摸向了身边的砍刀。
“岸上有人。”陈豪用气声说道,“至少两个,在右岸红树林里。”
刀疤霆眼神一厉,舔了舔嘴唇:“妈的,阴魂不散!干他们?”
陈豪摇摇头:“不清楚底细,先别打草惊蛇。你去把其他兄弟叫醒,让他们别出声,准备好家伙。”
刀疤霆点点头,猫着腰去叫醒其他人。
船上顿时弥漫开一股紧张的气氛,虽然没人说话,但粗重的呼吸和武器轻微的碰撞声暴露了众人的不安。
泥鳅辉也被动静弄醒,揉着眼睛茫然道:“怎么了?豪哥...”
“嘘!”陈豪示意他噤声,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右岸。
就在这时,左岸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树枝断裂声!
阿力动了!
他手腕一抖,一道寒光无声无息地射向左岸的黑暗处。
“呃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晚!
几乎在同时,右岸的红树林里也爆出火光!
“砰!砰!”
子弹打在船舷上,溅起木屑!
“开火!”陈豪低吼一声,手中的格洛克手枪瞬间喷出火舌,朝着右岸闪光的方向连续射击!
船上其他人也立刻开火,步枪和手枪的射击声顿时响成一片,压得岸上的枪手抬不起头。
“停火!”陈豪大喊。
枪声骤停,只有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两岸都陷入了死寂,刚才的短暂交火像是幻觉。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陈豪问阿力。
阿力摇头:“太黑,只看到一个影子。身手不差,中了我一刀还能立刻撤退。”
刀疤霆骂道:“操!肯定是沙立的狗腿子!”
陈豪没说话,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人数不多,更像是侦察或者骚扰。而且...他们是怎么准确找到这个隐蔽河湾的?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船上众人。知道这个临时停靠点的,只有船上的自己人。
内鬼的阴影再次浮上心头。
“福伯,这里不能待了,立刻开船!”陈豪当机立断。
福伯没有多问,熟练地启动马达。货运船发出轰鸣,缓缓驶出河湾。
为了安全起见,陈豪让所有人都留在甲板上,互相监视。他走到船尾,看着逐渐远去的河湾,眼神冰冷。
阿力跟了过来,低声道:“豪哥,你觉得...”
“我们前脚刚到,后脚就被人摸上来,太巧了。”陈豪声音压得很低,“知道具体位置的,除了福伯,就是我们自己人。”
阿力沉默了一下:“泥鳅辉?”
“不一定。”陈豪摇头,“也可能是其他兄弟...或者,我们身上被放了追踪器。”
他想起之前被俘虏又逃脱的经历,这种可能性很大。
“接下来怎么办?”
“计划不变,继续北上。”陈豪眼神坚定,“但要更加小心。阿力,你多留意一下兄弟们的情况。另外...”他顿了顿,“想办法搞点反追踪的设备。”
阿力点点头:“明白。到了清迈外围,我想办法弄。”
货运船在夜色中加速前行,将危险的河湾抛在身后。但船上的气氛却更加凝重,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就很难弥合。
泥鳅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缩在角落不敢说话。玛拉紧紧靠着他,身体微微发抖。
刀疤霆则时不时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其他人,尤其是泥鳅辉。
陈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叹。外有强敌,内有隐患,这趟北上之路,注定布满荆棘。
他回到舱壁边坐下,闭上眼睛。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心烦的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黑暗中盯着他们。
必须尽快把这个内鬼揪出来,否则别说找沙立和乌鸦算账,恐怕连清迈都到不了。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兄弟突然低呼:“豪哥!前面有灯光!好像是条船!”
陈豪猛地睁开眼,走到船头。只见前方河道转弯处,隐约出现一艘船的轮廓,船上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福伯沉声道:“是巡逻艇。”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刀疤霆骂道:“真他妈倒霉!怎么办?冲过去还是掉头?”
陈豪眯起眼睛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巡逻艇,又看了看两岸茂密的丛林。
“不能掉头,后面可能还有追兵。”他快速做出决定,“福伯,靠右岸,尽量贴边慢行。所有人隐蔽,准备好武器,听我命令。”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如果躲不过...就硬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