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督军府的电台室里就已经人仰马翻,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奉天财政总长王永江背着手,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老狐狸,焦躁地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监听员小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脸色比墙皮还白,他颤抖着手撕下一张电报纸,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报告大帅,总长!小鬼子的关东军通讯频段全面升级了,换了套叫‘樱花七’的骨灰级加密。咱现有的设备和算法全废了,情报处那帮搞破译的专家说了,这玩意儿没个三个月,连个标点符号都听不明白!”
三个月?
黄花菜都凉透了!
王永江心头一沉,这节骨眼上变成聋子瞎子,跟把脖子伸到人家的铡刀下面有什么区别?
然而,屋里最该着急的人却稳如老狗。
张作霖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磕着烟袋锅里的烟灰,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吐出一口浓密的烟圈,烟雾缭绕中,嘴角勾起一抹冷得掉渣的讥笑:“三个月?哼,老子等不了那么久。告诉那帮专家,明天早上,我要听着关东军司令的哭声下饭!”
话音未落,他猛地站起身,虎躯一震,那股子绿林好汉混不吝的王霸之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他一把推开挡路的监听员,凑到那硕大的广播喇叭前,深吸一口气,用尽丹田之力,对着寂静的电波频道吼了出去:“田中义一!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你以为你换个裤衩我就不认识你了?你尽管发你的密电,老子就在奉天给你开个专场,当单口相声听!听好了,今天晚上,你要是敢超过三次不上厕所,老子就算你拉不出来!”
这通跨越国界的祖安问候,直接把空气都给吼凝固了。
王永江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
就在这时,一阵谁也听不见的嗡鸣声在张作霖的脑海中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王霸之气”浓度爆表,言出法随效果触发!】
【奖励一:德意志帝国末期研制高频脉冲解码机一台,现已“误存”于督军府三号仓库。】
【奖励二:全套信号监听与反向追踪技术图纸,已通过“托梦”方式,植入德国遗留技师弗里茨先生的梦境,他醒来后会坚信这是自己毕生的灵感结晶。】
张作霖叼着烟袋,眼神古井无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正午时分,民声司地下机房,这里已经成了整个奉天最核心的战场。
王永江亲自坐镇,身边围着一群满头大汗的技术人员。
那台从仓库角落里“偶然发现”的德制解码机,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充满了超越这个时代的科幻感。
那位刚从睡梦中惊醒、大喊着“我悟了”的德国技师弗里茨,正抱着一沓仿佛神启般画出来的图纸,手舞足蹈地指挥着众人组装。
原本预计需要三个月的破译工程,在系统外挂的加持下,简直成了大学生做小学数学题。
仅仅六个小时,随着解码机发出一声清脆的“滴”,第一段“樱花七”密电被原封不动地翻译了出来:“大连中继站失联,‘脉冲网’疑似暴露。紧急启动‘樱花七’备用频道,所有指令暂停区域转发,改由东京陆军省直接点对点下达。重复,由东京直发。”
王永江捋着胡须,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扬眉吐气的畅快:“哈哈哈!他们还以为自己在搞地下工作,殊不知在咱们这儿,他们的一举一动跟现场直播没啥两样!”他大手一挥,下达了一条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命令:“传我命令!把所有破译出来的密电,都给老子找奉天最好的评书先生润色改编一下!白天在茶馆里讲,晚上用广播播!书名就叫《田中桑的家长里短》,让全东北的老百姓都来听听,这帮小鬼子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傍晚,大连的日本无线电站外,暮色四合。
化名小六子的张学良带着五个精锐便衣,人手一个工具箱,伪装成前来检修线路的电工,大摇大摆地潜入了配电房。
机房内,一名日谍正满头大汗地拍发着紧急密报。
小六子耳朵一动,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只见那密报内容赫然是:“奉天脉冲网已完全崩溃,我方高级潜伏人员有暴露风险,请求总部批准,立刻启用‘人体引爆’紧急预案!”
好家伙,这是要搞自杀式袭击了。
小六子眼中寒光一闪,却不急着动手。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录音机,将对方的拍发声和电文内容原原本本地录了下来。
随后,他朝手下打了个手势,一人上前,“咔嚓”一声,总电源被瞬间切断。
机房内一片漆黑,日谍发出一声惊呼。
但下一秒,备用电源启动,可他惊恐地发现,无线电频率已经被强行切换。
一阵欢快的童谣声从耳机里钻了出来,魔性洗脑:“三轮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老太太,要五毛,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童谣中间,还夹杂着一句阴恻恻的日语:“田中大人,您爹在二百零三高地等您回家团聚呐!”
日谍瞬间魂飞魄散,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疯了似的重新拍发密报,内容只有一句话:“警报!警报!敌方已掌握心灵控制技术!我的大脑被入侵了!”
深夜,督军府作战室内,灯火通明。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奉天城防图,上面已经用红蓝铅笔标注得密密麻麻。
郭松龄手持教鞭,指着一张由无数破译密电串联起来的“指令链”分析图,声音沉稳而有力:“大帅,根据现有情报,日谍的指挥系统已经非常清晰。核心是东京陆军省,通过大连联络站作为跳板,单线联系潜伏在铁路系统里的山崎残部,再由山崎将任务分解,下达给那些被收买的潜伏工头。”他猛地一顿,教鞭重重地敲在图上:“我建议,十路出击,按图索骥,今晚就让他们从奉天的土地上彻底消失!”
“一个不留!”张作霖吐掉嘴里的烟蒂,只说了四个字。
雷霆行动在三个小时内席卷全城。
奉军的特别行动队如同黑夜中的猎鹰,精准地扑向每一个红点。
一夜之间,九个地下电台被连根拔起,缴获微型发报机二十三台,藏在牙齿里的剧毒胶囊四十七粒。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一个工头的床下,发现了一份尚未执行的计划书,上面赫然写着:“征召本地铁路劳工,利用药物与催眠,深度植入虚假记忆,使其能够在‘梦中’接收并执行引爆指令。”
次日正午,奉天城门外人山人海。
张作霖下令架起了高台和扩音喇叭,当众播放了昨晚小六子录下的日谍供述录音。
当听到那句“我们换了七次密码……可张大帅就像站在我们身后看着我们发报一样”时,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声。
日本驻奉天公使气得浑身发抖,怒气冲冲地闯进督军府提出“严正抗议”。
结果刚进门,就被笑眯眯的王永江拦下了。
王永江递上一份“密电原文影印件”,慢条斯理地说道:“公使先生息怒,贵我两方或许有些误会。您看,这是我们昨夜截获的贵方陆军省发往大连的一份密电,上面说:‘张作霖此人非凡夫俗子,恐乃东海龙王转世,当避其锋芒’——公使先生,贵国政府都承认我们大帅是神仙了,这算不算一种官方的外交承认?”
公使看着那份伪造得天衣无缝的“密电”,上面的内容荒诞到极点,却又让他无法辩驳,一张脸瞬间涨成了铁青色,最后只能一甩袖子,灰溜溜地败退。
高台上,张作霖在万众瞩目下,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支烟,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也对着无形的电波,缓缓说道:“你发你的密电,我听我的评书。这就叫,话还没出你小鬼子的口,命已经归了西天的府。”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光纹暴涨,一行从未有过的血色大字浮现出来:
【终焉预兆已触发·倒计时12小时,龙兴领域即将跨海扩张!】
张作霖深吸一口烟,将烟雾吐向东方,那是大海的方向。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下一步,老子要去东京,亲自给他们那边的老祖宗,上柱香。”
全城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胜利的喜悦冲淡了深夜行动的血腥。
然而,一片欢腾之中,一份加急报告被送到了张作霖的案头。
报告很简单,是关于此次抓捕的日谍头目,一个代号“山崎”的家伙。
情报人员在审讯记录的末尾附上了一句奇怪的备注。
张作霖的目光落在那句话上,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
那句话是“山崎”在被押送前,对审讯员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