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背景墙前,林浔看着合影里自己僵硬的表情,内心独白:“肢体语言学家说,人在放松时会下意识偏向感兴趣的对象。照片里我肩膀朝向林宛瑜的角度是17度,虽然微不足道,但……”湘君突然举着虚拟的量角器凑过来,“哦?17度?数学上,17是第7个素数,也是斐波那契数列中的数,果然连偏头都这么讲究。”】
回到电脑前,两个网友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澜语星辰: 千金大小姐的家族史?这个方向很有意思。或许她的「寻宝」本质是寻找自我身份认同?就像现代人在钢筋森林里寻找精神原乡。
逻辑引擎: 有可能是「富家女叛逆期的角色扮演」。建议采集其消费记录(已知她携带爱马仕birkin),分析是否存在「通过物质符号构建流浪人设」的行为模式。
“你那个『逻辑引擎』网友,跟你一样冷血。”湘君在旁边撇嘴,“把好好的『寻宝梦』说成『角色扮演』,简直是在给浪漫主义泼冷水。”
“理性分析不等于冷血。”林浔敲下回复,“但『逻辑引擎』的假设确实需要验证。入侵地下数据管道,获取林宛瑜的所有信息,预计4小时内出结果。”
他说的「地下数据管道」是个匿名的数据交易平台,他曾在上面用一套「暗网舆情分析模型」换过NASA的退役卫星轨道数据。这次只是要林宛瑜的个人信息,入侵获取平台不会有太大反应
澜语星辰: 突然好奇,你为什么对这个社区这么上心?按你的能力,应该在更宏大的虚拟生态里做研究才对。
这个问题让林浔的指尖停顿了0.5秒。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脑海里闪过爱情公寓走廊里忽明忽暗的日光灯管,闪过胡一菲塞过来的药片,闪过曾小贤隔着门板讲的冷笑话,甚至闪过湘君第一次出现时,那个站在雨里对他微笑的白色身影。
湘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趁他分神,控制身体突然伸手关掉了屏幕:“喂,偶尔也让数据模型休息一下吧。现实世界的bug虽然麻烦,但至少……”他顿了顿,虚拟的眼睛里映着服务器的光,“至少不会让你对着屏幕发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黑暗,只有服务器的指示灯还在固执地亮着。林浔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快了1.2次\/分钟。他知道「澜语星辰」的问题触碰到了某个他刻意回避的角落——那些无法用数据量化的连接,那些不符合逻辑却真实存在的温度。
【白色背景墙前,林浔第一次没有反驳湘君。他看着黑暗中湘君模糊的轮廓,内心独白:“精神病学手册上说,幻想伙伴是儿童期应对孤独的心理防御机制。但我十三岁才看见湘君,林景行和裴栖离婚后,很快就有了再婚对象,我被判给了林景行,大概在过了五年“寄人篱下”的生活,我选择离“家”出走后,湘君就出现了……或许,他不是防御机制,而是我主动创造的『连接接口』?”湘君突然笑了,“哟,终于承认我是你造的了?早这么想不就好了。”】
他重新点亮屏幕,给「澜语星辰」回消息:
湘水之神: 因为这里的『数据噪声』足够丰富。就像量子物理中的『测不准原理』,越是混乱的系统,越藏着真实的规律。
发送完毕,他没再看对话,而是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他两年来收集的「爱情公寓」相关数据:从曾小贤主持电台的录音片段,到胡一菲在业主群的发言记录,甚至包括楼下小黑每次哼歌的跑调频率。
湘君凑过来看,虚拟的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个圈:“哟,还建了专属数据库?我是不是该吃个醋?”
林浔没理他,调出婚礼现场的监控录像,画面里,吕子乔正被陈美嘉追着打,曾小贤在旁边起哄,胡一菲叉着腰笑,陆展博紧张地给林宛瑜递水,而他自己站在角落,怀里抱着笔记本,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群吵闹的人。
“你看。”湘君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现实世界的『代码』虽然混乱,但比你写的任何模型都生动。”
林浔盯着屏幕里自己的倒影,那个总是抱着笔记本的孤僻青年,此刻嘴角似乎真的有了一丝自然的弧度。他想起论坛里「澜语星辰」说的「精神原乡」,想起「逻辑引擎」坚持的「数据验证」,突然觉得两者并不矛盾。
或许,真正的「规律」,就藏在这些看似混乱的互动里;而他要做的,不是用数据去驯服现实,而是学会在「非逻辑」的洪流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锚点。
【白色背景墙前,林浔第一次主动对湘君笑了笑,虽然幅度很小。“或许你说得对,”他说,“现实的bug确实比虚拟的完美代码有意思。”湘君夸张地捂住胸口,“哦,我的上帝!铁树开花了!快记录下这个历史性时刻——林浔承认我说得对!”】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19:00。胡一菲的电话准时弹过来:“林浔!过来吃饭!再不来汤就凉了!”
林浔关掉所有窗口,起身穿上外套。湘君像往常一样跟在他身后,只是这次,虚拟的脚步里似乎带着点轻快。
“打赌五包乐事,胡一菲这次炖的排骨还是没熟。”
“根据她上次的烹饪数据,不熟的概率高达68%。”
“那你还去?不要命啦?”
林浔拉开门,走廊里的日光灯管依旧滋滋作响,但他没像往常一样皱眉。
“因为……”他顿了顿,看着3601门口透出的暖光,“数据模型显示,参与本次聚餐的『情感收益』,超过了『食物不熟』的风险损失。”
湘君在他身后笑得前仰后合。
林浔加快了脚步。走廊尽头的灯光,似乎比平时更亮了一些。而在3603室的服务器里,「爱情公寓」的数据库仍在自动更新,那些关于笑声、争吵、以及偶尔失焦的心动瞬间,都被转换成0和1,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的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