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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再临海城
五日不眠不休的全速飞驰，几乎榨干了我体内近半的灵力，连林疯狂那经过多次强化的车身都发出了些许过载的嗡鸣。当我们终于穿越最后一片云雾，看到那无边无垠的蔚蓝色大海，以及矗立在海岸悬崖之上、由巨大白色珊瑚和发光晶石构筑而成的宏伟城池——无尽海城时，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但随即又被眼前景象揪紧。
与记忆中繁华喧嚣、充满海风咸湿与灵材腥气的港口城市不同，此刻的无尽海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之中。高耸的城墙之上，巡逻的卫兵数量增加了数倍，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闪烁着符文光芒的长戟，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海面与天空。城墙表面，原本只是装饰用的古老符文被尽数激活，流淌着如同水波般的湛蓝光晕，构成一道强大的防御结界。进出城门的盘查变得极其严格，队伍排得老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感。
“看来情况比阿阮说的还要严重。”我透过林疯狂的前挡风“屏幕”（其实是他的感知投影）观察着城外景象，低声道。
“啧啧，这阵仗，跟如临大敌似的。”林疯狂缩小成巴掌大的机械甲虫形态，趴在我肩膀上，用只有我能听到的细微电子音说道，“城防大阵全开，巡逻队杀气腾腾，看来幽冥道给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咱们怎么进去？硬闯肯定不行，那等于直接告诉敌人我们来了。”
“联系阿阮。”我冷静地说，“她用那种隐秘方式求援，肯定也预留了接应我们的方法。”
我尝试着通过之前分别时阿阮留下的一枚小巧海螺状法器传递讯息。这海螺看似普通，实则内含精妙的血脉共鸣阵法，只有拥有海城皇族血脉之人才能激发和接收。我将一缕微弱的灵力注入其中，传达了“已至城外，寻求接应”的简短信息。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约莫一炷香后，一队看似普通的商队从城门出来，向着附近的一处小码头驶去。在经过我们藏身的礁石区时，商队中一辆装载着大型贝壳水箱的马车微微停顿，水箱盖子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缝隙。
“快，进来！”一个压低的、略显急切的声音传出，正是阿阮的贴身侍女之一，我记得她叫珠儿。
没有犹豫，我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钻入了那看似装满海水和普通海鱼的水箱。林疯狂则紧紧吸附在我的衣领上。水箱内部别有洞天，竟然是一个小型的空间拓展法器，虽然狭窄，但足够容纳数人，而且内部充满空气，并无海水。
珠儿迅速盖好盖子，商队继续若无其事地前行，绕了一个小圈后，从一条专供物资运输的侧门返回了城内。守卫似乎早已被打点过，只是简单检查了货物表面便放行了。
进入城内，压抑感更甚。街道上的行人稀少了许多，而且大多行色匆匆，面带忧色。许多店铺都关门歇业，只有售卖丹药、符箓和法器的店铺还开着，但顾客寥寥。曾经繁华的集市广场，如今变成了临时征兵点和物资发放处，一些受伤的修士正在接受治疗。
商队在一处不起眼的仓库后院停下。珠儿打开水箱，引领我们快速穿过几条隐秘的巷道，来到了一座被强大隐匿阵法笼罩的精致府邸前。这里并非皇城核心区，更像是某位贵族的别苑。
“苏姐姐！林大哥！你们终于来了！”刚进入内厅，一个身影便扑了过来，正是小公主阿阮。她确实长大了些，身高抽条，眉眼间的稚气褪去不少，增添了几分少女的明媚，但此刻那双大眼睛里却盛满了焦虑和疲惫，眼圈微微泛红。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声音带着哽咽：“父王他……他在十天前一次巡查镇海碑时遭遇偷袭，重伤昏迷，至今未醒！城内的太医和供奉们都束手无策，只说伤了本源神魂，需要静养，但……但城外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输入一缕温和的灵力安抚她：“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偷袭城主的是什么人？镇海碑和‘渊墟’入口现在情况如何？”
阿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我们引到内室，启动了隔音结界，才详细道来。
原来，大约一个月前，无尽海城周边的海域开始出现异常。先是几处偏远的海族村落被神秘势力屠戮，生灵涂炭，现场残留着浓烈的阴煞之气，与黑煞门的手段如出一辙。紧接着，镇守海底遗迹（也就是上次我们协助防御的那个封印）的守卫报告，封印外围出现了不明身份的修士在活动，试图窥探甚至攻击封印。
城主亲自带队加强巡查，却在一次深入遗迹深处的巡查中，遭遇了伏击。伏击者并非黑煞门弟子，而是几名身着诡异黑袍、功法路数阴邪无比的修士，其中一人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城主便是被那人一招重创！若非镇海碑感应到危机自动激发护主神光，恐怕城主当场就已陨落。
“那些黑袍人，行动如鬼魅，使用的力量带着一种……一种冻结灵魂的寒冷，和之前海底遗迹里幽冥道修士的感觉很像，但更强大！”阿阮心有余悸地说，“父王昏迷前，只来得及说出‘幽冥道……目标……渊墟……内应……’这几个词。”
“内应？”我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阿阮沉重地点点头：“父王重伤后，城内有几个原本就不太安分的家族和长老，动作开始频繁起来。他们以‘城主重伤，需另立主事者稳定局面’为由，试图逼我交出部分城防指挥权，尤其是镇海碑和海底遗迹的管辖权限。我怀疑，他们中有人已经投靠了幽冥道！”
情况果然比想象的更复杂。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奸细蠢蠢欲动，主心骨重伤昏迷，整个无尽海城的重担都压在了这个尚未完全成年的小公主肩上，难怪她如此憔悴。
“镇海碑下的‘渊墟’入口，究竟是什么？”我问道，这是幽冥道如此兴师动众的关键。
阿阮解释道：“渊墟，据上古记载，是一处连通着未知混乱空间的裂缝，里面充斥着毁灭性的能量和可能存在的远古魔物。无尽海城的先祖，正是凭借镇海碑这件上古异宝，才将渊墟入口勉强封印镇压，保住了这片海域的安宁。如果封印被破，渊墟能量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幽冥道想要打开它，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林疯狂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听起来像个超级危险的核泄漏点啊……幽冥道这帮疯子，是想拉着全世界一起完蛋吗？还是说，渊墟里有什么他们必须得到的东西？”
无论是哪种可能，我们都必须阻止他们！
“阿阮，现在城防和遗迹守卫，还能信任的力量有多少？”我问道。
“皇城禁卫军和一部分忠于父王的海族将领还掌握在我手里，但海底遗迹的守卫队伍成分复杂，已经被那些不安分的长老渗透了不少。”阿阮苦恼地说，“我不敢轻易调动，怕打草惊蛇，也怕引发内乱。”
敌暗我明，内部不稳，强攻不明。看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幽冥道的具体计划、内应的身份，以及……想办法稳住城主伤势，至少要让阿阮拥有足以震慑内部的声音。
“带我们去看看城主。”我沉声道，“或许，我们有办法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