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林疯狂感慨
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温暖的泉水，短暂地冲刷着身体和神魂上的剧痛与疲惫。
我靠坐在冰冷的残骸壁上，看着身旁那辆虽然依旧伤痕累累，但终究是“活”了过来，并且完成了在神界第一次“进食”和“进化”的电动车，心中百感交集。
这家伙，从凡界那个需要我灵力驱动、动不动就喊“电量低”的铁皮盒子，到仙界能变身机甲、纵横星海的伙伴，再到如今，在这法则如钢、压力如山的至高神界，硬生生靠着“吃”法则结晶，磕磕绊绊地迈出了第一步。
这成长路径，还真是……别具一格，且代价高昂。
林疯狂似乎也在仔细体会着自身的变化。他车身上的那层微弱暗沉光泽缓缓隐去，恢复了焦黑的本色，但仔细看去，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纹似乎不再那么触目惊心，边缘处多了一丝金属特有的韧性。最明显的还是那对车灯，不再是之前那种濒死的黯淡，而是稳定地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晕，虽然亮度有限，却代表着内在能量循环的重新建立。
他轻轻“嗡”了一声，车身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似乎在测试着升级后的驱动系统。轮子（或者说悬浮系统）与地面接触时，那之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减轻了许多，多了一丝流畅感。
“感觉怎么样？”我通过灵魂连接问道，声音依旧带着伤后的虚弱。
“嗯……”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车灯随之明灭不定，像在思考，“感觉嘛……就像是生锈了几百年的老骨头，终于上了点润滑油，虽然离健步如飞还差得远，但至少……能动弹了，不会一动就‘嘎吱嘎吱’响，生怕下一秒散架。”
这个比喻……倒是挺形象。
“具体点？”我追问，需要更清晰地了解他现在的状态，这关乎我们接下来的生存策略。
“具体就是……”林疯狂的车灯亮了几分，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兴奋，“首先，这神界的‘空气阻力’或者说是‘空间粘度’，感觉没那么大了！之前跑起来，就像是在胶水里游泳，现在嘛……虽然还是在游泳，但至少换成了清水！能量消耗估计能省下个百分之五到十？聊胜于无，但总比没有强！”
百分之五到十？对于能量匮乏到极点的我们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这意味着同样的神晶，他能跑更远的距离，或者是在战斗中多支撑一会儿。
“护盾呢？”我想起之前那如同纸糊般一戳就破的能量护盾。
“护盾啊……”他顿了顿，似乎在调用数据，“强度提升……微乎其微，大概相当于从一张纸升级到了……两张纸？咳咳，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虽然他看不到我翻白眼）！重点是‘抗性’！现在开启护盾，对那种无处不在的法则乱流余波，还有低级的神力冲击，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抵消效果！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随便一点能量溅射就跟被针扎似的难受了。嗯……大概相当于穿了件厚点的棉袄，挡不住刀砍，但能防点风寒？”
从一张纸到两张纸，从裸奔到穿了件棉袄……这提升，还真是“显着”啊！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心里明白，在这种底层规则层面的适应上，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进步，都至关重要。这代表着他的“机械之心”正在努力理解并融入这个世界的法则体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林疯狂的语气郑重了一些，“能量吸收！之前老子吸收神界游离能量，那效率，比八十岁老爷爷用吸管喝芝麻糊还慢！现在嘛……大概相当于换了个粗一点的吸管？虽然还是慢，但至少能感觉到有能量进来了！自主恢复功能算是从‘植物人’状态，变成了‘卧床静养’状态！”
粗一点的吸管……卧床静养……
好吧，至少不再是完全依赖神晶了。在神晶极度稀缺的情况下，这点自主恢复能力，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们一命。
“还有吗？”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比如……车身防御？或者……攻击能力？”
“想啥呢妹子！”林疯狂立刻打破了我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次升级，说白了就是打了个‘神界基础补丁’！重点是‘适应’，是‘存活’！防御？攻击？那得等后续‘版本更新’，吞更多、更好的‘法则结晶’才行！现在这身破铜烂铁，能跑能动不散架，就已经是老天爷……哦不，是机械之心给面子了！”
果然。我叹了口气，但也知道这是现实。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能在石喉族的追杀下捡回一条命，还能让林疯狂完成神界的初次升级，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不过……”林疯狂的车灯突然闪烁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带着点难以置信，又有点……臭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子怎么感觉……身上这层黑乎乎的‘锈迹’，好像……变薄了一点？掉了一点点？”
“锈迹？”我愣了一下，仔细看向他的车身。依旧是焦黑一片，布满伤痕，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不是外表！”他解释道，“是感觉！内在的感觉！之前就像是一块被烧透了的木炭，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脆’和‘死寂’。现在……好像内核多了一丝……嗯……‘韧性’？就像是被重新淬火锻造了一下？虽然外表还是那么磕碜，但底子好像扎实了一点点？”
他这么一说，我仔细感知，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意味。他的灵魂波动，在经历了刚才吞噬结晶的凶险和成功的喜悦后，似乎变得更加凝实和稳固了，少了几分之前的虚浮和躁动。
“看来，这法则结晶，对你的好处不仅仅是能量和适应性，似乎还在从本质上强化你的‘材质’？”我若有所思。
“嘿嘿，说不定等老子多吃点，就能把这身‘乞丐装’换成‘新手套装’了！”林疯狂又开始嘚瑟起来，车灯欢快地闪烁了两下，“到时候，看那些石头疙瘩还敢不敢用石头丢我！老子直接用车身撞碎它们！”
看着他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活力”（或者说“嘴炮”能力），我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一些。虽然前路依旧艰难，虽然我们依旧弱小，但至少，希望的火苗没有被掐灭，反而因为这次艰难的胜利，而燃烧得更加顽强了。
我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靠坐着，感受着体内神力在《红尘百媚图》法诀的引导下，如同溪流般缓慢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神魂。伤势依旧沉重，但不再像之前那样令人绝望。
“休息一下。”我对林疯狂说道，“等我们都恢复一点力气，就离开这里。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虽然布下了隐匿结界，但难保不会有其他东西被吸引过来。”
“明白！”林疯狂应了一声，车灯的光芒收敛了一些，进入了低功耗的警戒待机状态。车身依旧破败，却仿佛有了一种内敛的、正在积蓄力量的感觉。
我们躲藏在这片位面残骸的阴影里，如同两只受伤的小兽，舔舐着伤口，等待着下一次黎明（如果神界有黎明的话）的到来。空气中，只剩下神界那永恒不变的、带着混乱法则涟漪的微风，以及我们微不可查的呼吸与能量运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