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三十里,山势渐陡。
青狼山形如卧狼,山寨就建在那“狼头”位置,易守难攻。此时已是黄昏,山寨里灯火通明,吆五喝六的划拳声和女人的尖笑隐约传来,显然还没收到野狼涧全军覆没的消息。
陈铁根站在山下阴影里,抬头望了望那隐约的火光,眼神平静。他没打算偷偷摸摸,对付这种乌合之众,没必要。
他选了最直接的路——那条被踩得发亮、设有好几处明哨暗卡的山道,一步步走了上去。
“站住!什么人?!”第一个哨卡的两个喽啰提着刀跳了出来,语气凶狠。
陈铁根没说话,脚步不停。
“找死!”喽啰见他不答,举刀就砍。
陈铁根甚至没看他们,只是随手一挥,如同拂去身前尘埃。
嘭!嘭!
两个喽啰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胸口凹陷,哼都没哼一声就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木栅栏上,筋骨断裂,眼见是不活了。
他继续上行。
第二个哨卡的人听到了动静,刚探出头,就见一道人影已到近前,同样是一挥手,人仰马翻。
第三个、第四个……
陈铁根如同散步,脚步节奏都没变过,但每一步踏出,就有一个哨卡被清空。那些所谓的明哨暗卡,在他面前形同虚设,连示警的讯号都没能发出。
山寨大门近在眼前,两个抱着酒坛的醉醺醺守卫靠着门框打盹。
陈铁根走到他们面前,停下脚步。
其中一个守卫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个陌生面孔,嘟囔道:“哪……哪来的?面生得很……”
陈铁根伸出手,按在厚重的包铁木门上。
混沌侵蚀!
无声无息,那足以抵挡攻城锤撞击的包铁木门,从他所按之处开始,如同经历了千百年风化,迅速变得灰败、酥脆,然后化作一蓬细腻的粉末,簌簌落下!
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的圆洞出现在门上!
冷风呼呼灌入,那两个醉酒的守卫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看着门上的大洞和洞外那个面无表情的青年,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陈铁根看都没看他们,迈步从圆洞中走了进去。
山寨广场上,篝火熊熊,几十号土匪正围坐着大吃大喝,中间空地上还有几个被掳来的女子在被迫跳舞助兴。主位上,一个袒胸露乳、胸口纹着青狼的光头大汉,正是青狼帮帮主“秃狼”,炼气期七层的修为,在这片地界算是土皇帝。
大门突然化作齑粉,冷风灌入,让喧闹的广场瞬间一静。
所有人都愕然转头,看向那个从门洞中走进来的、穿着粗布衣服的陌生青年。
“妈的!怎么回事?!你是谁?!”秃狼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霍然起身,铜铃大的眼睛瞪着陈铁根,周身散发出炼气后期的威压。
陈铁根目光扫过广场,在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落在秃狼身上。
“来收债的。”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收债?收什么债?老子欠你什么了?”秃狼怒极反笑,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失心疯了。
“人命债,欺凌弱小的债。”陈铁根语气依旧平淡,“还有,我看上你这山寨了,算利息。”
“哈哈哈哈!”秃狼和众土匪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小子,你他妈是活腻歪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来青狼山撒野!”一个脾气火爆的小头目提着鬼头刀就冲了上来,刀锋直劈陈铁根面门!
陈铁根看都没看,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轻轻一弹。
叮!
一声轻响,那势大力沉的鬼头刀,如同被神兵利器击中,从刀尖开始,寸寸碎裂,化作无数铁屑崩飞!那小头目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整条右臂的骨头瞬间节节碎裂,惨叫着倒飞出去,撞翻了好几个同伴!
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弹指碎兵,这手段,绝非凡俗!
秃狼瞳孔一缩,收起了轻视之心,脸色凝重起来:“朋友,哪条道上的?划下个章程,何必动手?”
“我跟你们,不是朋友。”陈铁根迈步向前,走向秃狼,“章程就是,你们跪下,或者,我帮你们跪下。”
“狂妄!”秃狼彻底被激怒,爆喝一声,全身肌肉贲张,皮肤泛起一层土黄色的光泽,显然修炼了某种炼体功法。他双脚猛地跺地,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带着一股腥风,一拳轰向陈铁根!拳风呼啸,隐隐有狼嚎之声!
青狼拳! 这是他压箱底的绝学!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陈铁根依旧是不闪不避,同样简简单单地一拳迎上。
还是混沌破灭拳! (依旧压制了绝大部分力量)
双拳碰撞!
轰!!!
一声闷响,如同平地惊雷!
气浪以双拳交击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吹得周围篝火摇曳,人仰马翻!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咔嚓骨裂声!
“呃啊——!”
秃狼发出了比刀疤脸凄厉十倍的惨叫,他那条粗壮无比、足以硬撼刀剑的右臂,从拳头到肩膀,如同被砸碎的瓷器,瞬间扭曲变形,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裸露出来!他整个人更是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粗糙的岩石墙壁上,震得整个山寨都是一晃,然后软软滑落,昏死过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土匪都傻眼了,他们心目中无敌的帮主,竟然被人家一拳……打废了?!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哐当”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噗通跪倒在地。
“好汉饶命!”
“我们投降!投降!”
“都是秃狼逼我们干的啊!”
一时间,跪倒之声不绝于耳,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土匪们,此刻磕头如捣蒜,丑态百出。
陈铁根没理会这些杂鱼,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吓傻了的女子身上。
“还能走吗?”他问。
那几个女子这才回过神,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哭喊着道谢。
“收拾一下能带走的细软,下山去吧,以后别再走这条道了。”陈铁根挥挥手。
女子们千恩万谢,也顾不得其他,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山寨。
陈铁根这才走向昏迷的秃狼,一脚踢在他某个穴位上。
秃狼痛醒过来,看到陈铁根,眼中充满了恐惧。
“宝库在哪?”陈铁根直接问道。
秃狼不敢隐瞒,忍着剧痛,指了一个方向。
陈铁根按照指示,来到山寨后山一个隐蔽的山洞前,洞口有机关。他懒得破解,直接一拳轰开石门。
里面果然堆放着不少东西:几十箱金银珠宝、一些品质低劣的矿石和药材、几本破烂的凡人武学秘籍、还有一些抢来的绫罗绸缎。
对于世俗之人来说,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但对陈铁根而言,这些金银俗物毫无意义,那些修炼资源更是垃圾。
他略感失望,正准备离开,目光却忽然被角落里一个蒙尘的、毫不起眼的黑铁箱子吸引。
这箱子材质普通,样式古朴,与周围金光闪闪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走过去,随手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几块颜色暗淡、形状不规则的石头,以及半张残破的、不知用什么兽皮制成的地图。
那几块石头入手冰凉,神识探入,竟感觉不到丝毫灵气,仿佛就是凡石。但那半张地图,边缘焦黑,似乎被火烧过,上面用某种古老的颜料绘制着蜿蜒的线条和一个模糊的、被标记为红色叉号的区域,旁边还有几个残缺的、他不认识的古文字。
混沌核心微微一动,传递出一丝极微弱的、近乎本能的吸引感。
“嗯?”陈铁根拿起那半张地图和那几块石头,仔细感应。
石头依旧毫无灵气波动,但那种冰凉的触感,似乎能隔绝神识。地图上的线条和标记,也透着一种古老苍茫的气息。
“有点意思……”他嘴角微勾。这趟剿匪,总算没白来,似乎捞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将石头和残图收入混沌空间(如今他已能开辟一个极小的随身空间),然后转身走出宝库。
看着外面跪了一地的土匪,以及那些金银,他略一思索。
他提起昏迷的秃狼,对那群土匪冷声道:“带着这些金银,滚出青狼山,散伙。若再让我知道你们为恶,他就是下场。”
说完,他提着秃狼,如同提着一只小鸡,大步下山。至于那些土匪是真心散伙还是卷款重操旧业,他懒得管,机会给了,不珍惜就是找死。
下山后,他找了个野兽巢穴,将废掉的秃狼扔了进去,任其自生自灭。
夜色中,他回头看了一眼青狼山的方向,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朝着南疆更深处的方向行去。
怀里那几块冰冷的石头和半张残图,似乎预示着,这次的南疆之行,不会仅仅是对付幽冥殿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