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襄阳城西南的老槐树上,盯着两里外那片被黑布围得严严实实的院落,指节因攥得太紧而发白。三天前,情报堂的兄弟传回消息,黑风寨的人最近频繁往这儿运东西,晚上还能听到铁器碰撞的声响,八成是在偷偷打造攻城的家伙什。
“林长老,风大,您下来歇会儿?”树下的小马压低声音喊我,他手里攥着根削尖的木棍,这是我们约定的信号——要是有巡逻的人过来,就用木棍敲三下树干。
我摇摇头,从怀里摸出青铜丐钵。这玩意儿自从上次解锁“预警”技能后,只要附近有危险,就会微微发烫。此刻钵身冰凉,说明暂时安全,但我心里的不安却没少半分。黑风寨跟主和派官员勾结的事还没找到实锤,要是能摸清他们在这儿搞什么鬼,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抓住把柄。
等月亮躲进云层,我翻身从树上跳下来,落地时尽量放轻脚步。小马赶紧迎上来:“咋样?能看出啥不?”
“看不清里面的动静,但外围的守卫比上次多了三倍,而且每半个时辰就会换一次岗。”我指着院落周围的几个黑影,“看见没?那些人腰间都别着短弩,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倒像是受过训练的兵卒。”
小马倒吸一口凉气:“兵卒?您是说……这儿有朝廷的人?”
我没说话,心里却越发肯定。黑风寨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哪来的本事训练出这么规整的守卫?十有八九是主和派官员派来的人,帮他们遮掩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们沿着墙根往西边绕,想找个守卫薄弱的地方溜进去。刚走到拐角,怀里的青铜丐钵突然烫了一下,我赶紧拉住小马,把他按在墙后。
“咋了?”小马紧张地问。
“别说话,有人过来了。”我压低声音,透过墙缝往外看。只见两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扛着个麻袋走过来,麻袋里鼓鼓囊囊的,还隐约传来呜咽声。
“快点走,耽误了寨主的事,有你我好果子吃!”其中一个汉子不耐烦地踹了麻袋一脚,麻袋里的呜咽声更响了。
另一个汉子嘿嘿笑:“怕啥?不过是个丐帮的小崽子,等会儿扔进地牢,让他跟之前那几个作伴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又是丐帮的弟子!这半个月来,已经有五个兄弟失踪了,之前以为是被黑风寨绑去要赎金,现在看来,事情没这么简单。
等那两个汉子走远,我跟小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怒火。“林长老,咱们得救他们!”小马攥着木棍的手都在抖。
“别急,咱们先摸清里面的情况,贸然进去只会打草惊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儿盯着,我进去看看,要是半个时辰没出来,你就赶紧回南舵报信,让赵舵主带人来支援。”
小马还想再说什么,我已经猫着腰,借着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院落。围墙有一人多高,上面插着碎玻璃,我瞅准两个守卫之间的空隙,助跑几步,踩着墙缝翻了进去,落地时刚好躲在一堆柴火后面。
院子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十几个汉子正在打铁,火星子溅得满地都是,地上堆着好几架组装到一半的投石机——跟蒙古人用的回回炮很像,只是个头小了些,看样子是专门用来攻打丐帮分舵的。
我屏住呼吸,慢慢往院子深处挪。越是往里走,青铜丐钵就越烫,到后来甚至有些灼手,我知道,前面肯定有大危险。
绕过一间厢房,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王大人说了,三天后就要用这些投石机攻打丐帮南舵,到时候你们负责把丐帮的粮仓烧了,至于那些弟子,能抓多少抓多少,咱们跟蒙古人还有交易呢!”
是黑风寨寨主周虎的声音!我赶紧躲到窗台下,透过窗缝往里看。只见周虎正跟一个穿着锦袍的人说话,那锦袍人脸上带着个青铜面具,看不清模样,但从他腰间的玉佩来看,身份肯定不低——那是朝廷官员才能佩戴的玉带钩。
“大人放心,我已经把丐帮南舵的布防图画好了,到时候保证一举拿下!”周虎谄媚地笑着,递过去一张纸。
锦袍人接过图纸,冷哼一声:“别出什么岔子,要是误了蒙古大汗的事,你我都担待不起。对了,之前抓的那些丐帮弟子呢?蒙古人要的是活口,可别给我弄死了。”
“哪能啊!”周虎搓着手,“都关在地牢里呢,每天就给点馊水,保证饿不死,也没力气反抗!”
锦袍人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三天后我会派人来接应你们,记住,行动要快,不能让朝廷的主战派和丐帮的人察觉。”
说完,锦袍人起身就走,周虎一路送他到门口。我趁机溜进厢房,想把那张布防图偷出来,可翻遍了桌子抽屉,都没找到图纸的影子。
就在这时,怀里的青铜丐钵突然剧烈发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我心里警铃大作,刚想往外跑,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寨主,您吩咐的事我办好了,那几个丐帮弟子……”
是刚才扛麻袋的那个汉子!我赶紧躲到门后,等他进来,猛地伸出腿,把他绊倒在地,然后捂住他的嘴,匕首抵在他脖子上:“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
那汉子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我把他拖到墙角,压低声音问:“地牢在哪儿?被抓的丐帮弟子关在什么地方?”
汉子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后院:“在……在后院的柴房下面,有个暗门,进去就是地牢……”
我刚想问布防图的事,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谁在里面?”
糟了!被发现了!我赶紧用匕首抵住汉子的喉咙:“想活命就配合我!”
汉子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朝着门外喊:“是我!我在找寨主落下的东西!”
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下:“快点找,寨主马上就回来了!”
等脚步声远去,我揪着汉子的衣领:“带我去地牢,要是敢耍花样,我让你死得很难看!”
汉子不敢反抗,乖乖地带着我往后院走。柴房里堆满了干草,汉子移开最里面的一堆柴,露出一块石板,石板上有个铁环。他刚想弯腰去拉铁环,我突然觉得怀里的青铜丐钵烫得吓人,赶紧拉住他:“等等!”
话音刚落,就听到石板下面传来“咔哒”一声——是陷阱!我要是刚才让他拉开石板,现在肯定已经掉进坑里了。
汉子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惨白地看着我:“我……我不知道下面有陷阱啊……”
我没理他,仔细观察着石板周围。只见石板边缘有几道细微的划痕,应该是触发陷阱的机关。我从怀里摸出根铁丝,这是之前在传功堂整理古籍时,用来修补书页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小心翼翼地把铁丝插进划痕里,轻轻拨动,果然听到“咔哒”一声,陷阱被解除了。我示意汉子拉开石板,石板下面是个黑漆漆的洞口,飘上来一股霉味和血腥味。
“你在这儿等着,要是敢喊人,我第一个杀了你!”我警告完汉子,就拿着火把,顺着梯子往下爬。
地牢里比我想象的还要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我举着火把往前走,转过一个拐角,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谁?是谁在那儿?”
是丐帮弟子的声音!我赶紧跑过去,只见三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被铁链锁在墙上,脸上身上都是伤,看到我手里的丐帮令牌,眼里瞬间泛起了光。
“长老!您是来救我们的吗?”其中一个少年激动地喊道。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点!我带你们出去!”我从怀里摸出匕首,想把铁链砍断,可匕首太钝,砍了好几下都没动静。
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周虎的吼声:“不好了!有人闯地牢了!快把出口堵上!”
糟了!被发现了!我心里一急,怀里的青铜丐钵突然发出一道微光,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用丐帮心法试试!我深吸一口气,按照方鹤鸣教我的心法口诀,将内力灌注到匕首上,再砍向铁链时,铁链竟然“咔嚓”一声断了!
三个少年都看呆了,我赶紧拉着他们:“别愣着!快跟我走!”
我们刚跑到梯子下面,就看到上面有人往下扔火把,还喊着:“烧死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火焰顺着梯子往下蔓延,我赶紧让三个少年躲到拐角,自己则从怀里摸出之前准备的湿布,裹在手上,抓住梯子往上爬。刚爬到一半,就看到周虎拿着大刀站在上面,恶狠狠地看着我:“小子,敢闯我的地牢,今天让你有来无回!”
周虎一刀砍下来,我赶紧躲开,大刀砍在梯子上,木屑飞溅。我趁机往上一蹿,一脚踹在周虎肚子上,他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我跳上地面,拉起三个少年就往外跑。
院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拿着刀围过来。我让三个少年跟在我身后,手里拿着匕首,边打边退。可对方人太多,我们很快就被围在了中间。
“林长老,怎么办?”小马不知什么时候也闯了进来,手里拿着根木棍,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我咬咬牙,刚想动用丐帮心法,怀里的青铜丐钵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芒,一道气罩把我们几个人罩在里面。那些人砍过来的刀碰到气罩,都被弹了回去,有的甚至还崩了口。
“是丐帮的绝学!快撤!”有人大喊一声,人群顿时乱了起来。
我趁机带着小马和三个少年,冲出重围,翻出围墙,一路往南舵跑。直到跑回南舵,关上大门,我们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赵老栓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怎么样?没事吧?找到失踪的弟子了吗?”
我点点头,指着那三个少年:“找到了,还有个更重要的消息——黑风寨跟朝廷的主和派官员勾结,还跟蒙古人有交易,三天后要用投石机攻打咱们南舵,目标是粮仓!”
赵老栓气得一拍桌子:“这群狗娘养的!竟然勾结蒙古人!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事上报总部,让耶律齐帮主派人来支援!”
“等等!”我拉住他,“咱们现在没有证据,总部未必会相信。而且周虎手里有咱们南舵的布防图,要是贸然上报,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来打咱们吧?”赵老栓急得直跺脚。
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丐钵,钵身已经不烫了,但刚才那道气罩让我意识到,这玩意儿的能力远不止“预警”这么简单。“咱们可以设个圈套,让他们自投罗网。”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不是想要粮仓吗?咱们就把粮仓当成诱饵,等他们来了,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赵老栓和小马都看着我,我把我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听得他们连连点头。“好主意!就这么办!”赵老栓拍着大腿,“我这就去安排人手,保证让黑风寨的人有来无回!”
看着赵老栓忙碌的身影,我握紧了怀里的青铜丐钵。这南宋的江湖,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丐帮的内忧外患,蒙古人的虎视眈眈,朝廷的勾心斗角,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缩,不仅为了那些信任我的丐帮兄弟,更为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历史重演,不能让蒙古人的铁蹄踏碎这华夏山河。
夜色渐深,襄阳城的灯火渐渐熄灭,但我知道,一场大战即将来临。我站在南舵的屋顶上,望着黑风寨的方向,心里暗暗发誓:周虎,还有那些勾结蒙古人的败类,三天后,就是你们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