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桌案上那封染了墨渍的羊皮信，指尖还能摸到信纸边缘的粗糙质感——这是峨眉派弟子快马加鞭送到襄阳丐帮总部的求援信，信纸一角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不用看内容，也知道情况紧急。
“林长老，静玄师太在信里说，幽冥教的人上个月突袭了峨眉派的后山药圃，不仅抢走了半仓库的疗伤草药，还伤了十几个弟子，连看守‘紫霞秘籍’的藏经阁都被人闯了进去，虽然秘籍没丢，但藏经阁的守卫弟子……”情报堂的陈默站在旁边，声音压得很低，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还下意识地攥了攥拳。
我把信纸翻过来，仔细看了看背面——静玄师太的字迹向来工整，这次却写得歪歪扭扭，有些笔画甚至断了半截，显然是在匆忙中写的。信里最后一句写着“幽冥教似在搜罗各门派秘籍，恐对江湖不利，盼丐帮速援”，末尾还盖了峨眉派的朱红印章，印章边缘有些模糊，应该是盖的时候手在抖。
“幽冥教之前在江南就抢过丐帮的情报册，现在又去动峨眉的秘籍，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手指敲着桌案，脑子里飞快地过着之前的线索——之前在苏州寒山寺，我从幽冥教教徒手里拿到过一块刻着“蒙”字的令牌，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他们恐怕真的跟蒙古人勾搭上了，“陈默，你去查一下最近有没有蒙古密使出入四川，另外，把咱们在四川的情报点都激活，重点盯幽冥教的动向。”
陈默应声刚要走，耶律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不用查了，我刚收到四川分舵的急报，蒙古最近在川陕边境增了兵，而且有消息说，幽冥教的教主上个月偷偷见过蒙古的一个万户。”
我抬头看见耶律齐走进来，他脸上带着疲惫，眼窝有些凹陷，显然是最近为了蒙古的事没少熬夜。他把一份折叠的情报递过来，我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个简易的地图，标注着蒙古驻军的位置，还有一行小字：“幽冥教与蒙古约定，三月内拿到峨眉、昆仑两派的镇派秘籍，交换条件是蒙古帮他们消灭丐帮在四川的分舵。”
“这就对上了。”我把情报拍在桌上，心里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幽冥教这是想借着蒙古的势力，把江湖正派一个个收拾掉，到时候蒙古再趁机南下，整个南宋就真的完了。”
耶律齐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庭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静玄师太跟我父亲是旧识，当年丐帮遇到难关，还是峨眉派伸出的援手，这次他们有难，咱们不能不管。只是现在襄阳的防御刚有起色，我走不开，只能派你去四川。”
“我去？”我愣了一下，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自己刚晋升七袋长老没多久，论资历和武功，比我合适的人还有不少。
“你最合适。”耶律齐转过身，眼神很坚定，“你懂情报分析，又能跟其他门派的人打交道，而且你的青铜丐钵能感知危险，去四川比其他人安全。另外，我已经让人去通知苏晴了，她是静玄师太的弟子，跟你一起去，也好沟通。”
提到苏晴，我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上次在钱塘分舵见到她的样子——当时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的峨眉弟子服，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站在人群里，眼神清亮，说话做事都很干脆。这次能跟她一起去四川，倒也省了不少沟通的麻烦。
“行，我去。”我把羊皮信和情报都收进怀里，站起身，“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耶律齐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刻着“丐帮长老”的铜符递给我，“拿着这个，到了四川，所有丐帮分舵都得听你调遣。另外，我已经让人准备好马了，你跟苏晴汇合后，直接走襄阳到四川的官道，路上注意安全，幽冥教的人说不定会在半路上埋伏。”
我接过铜符，揣进怀里，铜符冰凉的触感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刚要转身出门，耶律齐又叫住我：“林越，记住，这次去四川，不只是帮峨眉派解围，更要查清楚幽冥教跟蒙古到底有什么阴谋，要是能跟峨眉派结成联盟，以后抗蒙也多了个助力。”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推门走出了耶律齐的书房。
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盛，风吹过，花瓣落了一地。我快步走向马厩，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浅青色衣服的姑娘站在马旁边，手里牵着两匹马的缰绳，正是苏晴。她看见我过来，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林长老，我刚到，咱们这就出发吗？”
“嗯，事不宜迟。”我翻身上马，调整了一下怀里的铜符和信件，“你知道幽冥教这次突袭峨眉的具体情况吗？”
苏晴也骑上马，跟在我旁边，一边走一边说：“我出发前，师父跟我说，幽冥教的人是半夜突袭的，带头的是他们的护法，叫黑无常，武功很高，几个师兄弟联手都没打过他。而且他们好像对峨眉的地形很熟悉，直接就奔着药圃和藏经阁去了，像是早就踩过点。”
“早就踩过点？”我心里一动，“会不会是峨眉派内部有内奸？”
苏晴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峨眉派的弟子都是师父一手教出来的，而且这次事发后，师父已经查过了，没发现有弟子跟幽冥教有勾结。不过……”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听说，上个月有个昆仑派的弟子来峨眉拜访，走了之后没多久，幽冥教就来了。”
“昆仑派？”我心里咯噔一下，昆仑派跟峨眉派一向没什么往来，这个时候突然派人去峨眉，确实有点可疑，“那个昆仑派弟子叫什么名字？去峨眉干什么？”
“不知道，我当时在山下历练，没见到人。”苏晴叹了口气，“不过师父说，等咱们解决了眼前的事，得去昆仑派问问清楚，免得真的是他们跟幽冥教勾结。”
我们骑着马出了襄阳城，顺着官道往四川方向走。官道两旁的田野里，农民正在忙着春耕，远处的村庄里飘着炊烟，看起来一派平静。可我知道，这份平静只是暂时的，一旦蒙古和幽冥教的阴谋得逞，这些村庄、这些田野，都会变成战场。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太阳升到了头顶，天气开始热起来。苏晴勒住马，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茶寮说：“林长老，咱们去那边歇会儿，喝碗茶再走？”
我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行，正好也让马歇歇脚。”
我们牵着马走进茶寮，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茶寮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脸上满是皱纹，手里拿着一个粗瓷茶壶，给我们倒了两碗茶：“两位客官，从襄阳来的吧？最近这官道上不太平，你们可得小心点，昨天还有人说，看见一群黑衣人在前面的山林里转悠呢。”
“黑衣人？”我心里一紧，连忙问道，“老板，你知道那些黑衣人长什么样吗？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老汉挠了挠头，想了想说：“具体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是昨天路过的商队说的，他们说那些黑衣人都蒙着脸，手里拿着刀，看起来凶得很。至于要去哪里，他们没说，不过商队的人猜测，可能是去四川方向的，因为他们看见黑衣人往南边去了。”
我跟苏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那些黑衣人，十有八九是幽冥教的人，他们肯定是知道我们要去四川，所以在半路上设埋伏。
“多谢老板提醒。”我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站起身，“我们还有急事，就不多歇了。”
苏晴也跟着站起来，我们牵着马快步走出茶寮。刚翻身上马，就听见茶寮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十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从茶寮后面的树林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长刀，直奔我们而来。
“果然是幽冥教的人！”苏晴拔出长剑，眼神一凛，“林长老，你对付左边的，右边的交给我！”
“好！”我也抽出腰间的短刀，双腿一夹马肚子，朝着左边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为首的黑衣人挥刀向我砍来，刀风凌厉，我侧身躲过，手里的短刀顺势划向他的手腕。黑衣人没想到我动作这么快，慌忙后退，可还是慢了一步，手腕被划了一道口子，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趁机催马上前，一脚把他踹下马背，刚要补上一刀，旁边又冲过来两个黑衣人，举刀向我砍来。我只好放弃眼前的黑衣人，转身应对，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挡住了他们的攻击。
苏晴那边也打得很激烈，她的剑法轻盈灵动，像一只飞舞的蝴蝶，几个回合下来，就有两个黑衣人被她刺伤，倒在地上。可黑衣人越打越多，我们虽然能应付，但时间长了，肯定会吃亏。
我一边打，一边留意周围的环境，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心里有了主意。我朝着苏晴大喊：“苏姑娘，往树林里撤！这里太开阔，不利于咱们发挥！”
苏晴会意，虚晃一招，逼退眼前的黑衣人，朝着树林的方向退去。我也趁机摆脱身边的黑衣人，跟在她后面冲进了树林。
树林里树木茂密，黑衣人追进来后，动作明显慢了不少，而且容易被树木挡住视线。我和苏晴分开行动，利用树木做掩护，时不时地偷袭黑衣人。
有个黑衣人刚绕过一棵树，就被我从后面用短刀架住了脖子：“说！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拦我们？”
黑衣人梗着脖子，不肯说话。我手上用了点力，他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痕：“再不说，我就割了你的喉咙！”
黑衣人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说道：“是……是幽冥教的黑无常护法派我们来的，他说……说要在半路上截杀你们，不让你们去四川帮峨眉派！”
“黑无常现在在哪里？”我追问。
“他……他在前面的清风寨等着我们，要是我们没回去，他就会亲自来追！”黑衣人说完，就吓得瘫倒在地上。
我看他不像是在说谎，就把他打晕过去，然后朝着苏晴的方向喊道：“苏姑娘，咱们得赶紧走，前面清风寨还有幽冥教的人！”
苏晴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衣服上沾了点灰尘，不过看起来没受伤：“好，咱们现在就走，别让黑无常追上。”
我们不敢耽误，快步穿过树林，翻身上马，朝着四川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树林里，隐约传来黑衣人的叫喊声，但我们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劲地催马，只想尽快赶到峨眉派，把幽冥教的阴谋告诉静玄师太，也好早点想办法应对。
马跑得飞快，风在耳边呼啸，我怀里的青铜丐钵突然微微发热，像是在提醒我有危险。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放慢了马速，警惕地看着周围。
苏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勒住马，问道：“林长老，怎么了？”
“我的丐钵有点异常，可能前面还有危险。”我指了指怀里，“上次遇到幽冥教的人，它也这样发热过。”
苏晴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罗盘：“这是峨眉派的‘示警罗盘’，要是周围有邪气，指针就会转动。你看，现在指针正在转，说明前面确实有问题。”
我凑过去一看，罗盘上的指针果然在快速转动，而且方向正好是我们要去的四川方向。
“看来幽冥教是铁了心要拦着咱们去峨眉了。”我握紧了手里的短刀，“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咱们都得闯过去，不能让他们得逞。”
苏晴也握紧了长剑，眼神坚定：“对，咱们一定能闯过去！”
我们重新催马前进，只是这次放慢了速度，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太阳渐渐西斜，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前面的官道渐渐变得崎岖起来，远处隐约能看见连绵的山脉——那是四川的方向，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我知道，接下来的路肯定会更加难走，幽冥教的人说不定还在前面等着我们，蒙古的威胁也越来越近。但我没有退缩，因为我知道，我不仅是为了丐帮，为了峨眉派，更是为了南宋的百姓，为了不让历史上蒙古灭宋的悲剧重演。
怀里的青铜丐钵还在微微发热，像是在给我加油鼓劲。我深吸一口气，催马跟上苏晴的脚步，朝着四川的方向，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