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撤兵的第三天清晨,我带着陈默和二十个丐帮弟子,踩着没脚踝的寒霜往他们遗弃的大营走。空气里还飘着焦糊味,是上次夜袭粮营留下的,混着马粪和腐烂粮草的酸臭味,呛得人直皱眉。
“长老,你说蒙古人会不会故意留了陷阱?”王小五跟在我身后,手里的朴刀握得紧紧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的矮树丛。这小子经过几次战斗,胆气壮了不少,但还是改不了爱紧张的毛病。
我踢开脚边一块沾着血的箭杆,摇头说:“应该不会,他们撤得太急,连锅灶都没来得及拆,不像是设了埋伏的样子。咱们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比如他们的粮草账本,或者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说话间已经走到大营门口,用木栅栏围起来的营地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破损的帐篷、生锈的兵器,还有不少没吃完的干粮,几只乌鸦落在粮袋上啄食,见我们过来,“呱呱”叫着飞走了。
“分成五组,每组四人,仔细搜查,特别注意那些看起来没被翻动过的帐篷和粮草堆,发现可疑的东西立刻汇报,不要擅自乱动。”我给弟子们分配任务,自己则带着陈默和王小五往大营深处走——那里是蒙古军主将阔端的主营地,说不定能找到关键情报。
主营地的帐篷比其他帐篷大一圈,门口还插着一面狼头旗,旗面被风吹得破破烂烂。我掀开帐篷门帘,一股浓重的酒气和汗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呛退两步。帐篷里更乱,地上铺着的羊毛毯沾着酒渍,矮桌上放着一个没盖盖子的漆盒,里面散落着几枚银币,还有一张揉皱的羊皮纸。
“陈默,你搜左边的木箱,小五跟我一起看这张羊皮纸。”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羊皮纸展开,上面用蒙古文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符号。幸好我穿越前研究过南宋与蒙古的边境史料,勉强能认出这是一张简易地图,标注着从蒙古草原到襄阳的路线,还有几个画着圈的地点。
“长老,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啊?”王小五凑过来,指着地图上最大的一个圈问。
“这应该是蒙古军的粮草中转站。”我指着地图上的线条解释,“你看,从这里到襄阳,他们设了三个中转站,上次我们烧的只是最靠近襄阳的一个,后面还有两个。要是不把这两个也端了,用不了多久,他们还能凑够粮草再来。”
陈默这时打开了左边的木箱,里面装着几件镶金边的铠甲,还有一个铜制的印玺,上面刻着蒙古文。“长老,你看这个!”他从箱底翻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信纸,用汉文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刚学汉字的人写的。
我拿起信纸仔细看,越看心越沉。信里写的是蒙古军与南宋主和派官员的联络内容,说“已说服李嵩、张谦等人,待蒙古军再次攻襄阳时,他们会在城内作乱,打开城门”。后面还附着一张名单,除了李嵩和张谦,还有几个我没听过的名字,都是襄阳城内的官员和富绅。
“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王小五看得火冒三丈,一拳砸在矮桌上,桌上的漆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银币滚了一地,“长老,咱们现在就回去把这些人抓起来,免得他们日后作乱!”
我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别冲动,现在没有证据,贸然抓人会打草惊蛇。而且这些人在城里根基不浅,要是逼急了,他们说不定会提前动手,反而给我们添麻烦。”
陈默也点头:“长老说得对,我们先把这些信收起来,回去交给耶律帮主和曹将军,再从长计议。另外,我在木箱里还发现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小袋黑色的粉末,“闻着像是火药,但比咱们平时用的火药味道更冲,说不定是蒙古人用来制作回回炮炮弹的。”
我捏起一点粉末闻了闻,确实比我们改良的火药更刺鼻,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把这袋粉末也带上,回去让工匠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仿制出来,要是能用到我们的投石机上,下次蒙古军再来,咱们也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弟子的喊声:“长老!快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一个密室!”
我赶紧带着陈默和王小五跑出去,只见西边的粮草堆旁,两个弟子正用朴刀挖着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粮草堆下面藏着一个地窖入口,用木板盖着,上面堆着几层粮袋,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小心点,下去两个人看看,其他人在上面警戒。”我让两个身手灵活的弟子拿着火把下去,没过一会儿,下面传来喊声:“长老!下面有好多粮食,还有几箱兵器!”
我心里一喜,赶紧让人把木板掀开,借着火把的光往下看,地窖大概有一人多深,里面堆着十几袋粮食,还有三个木箱,打开一看,全是崭新的弯刀和弓箭,甚至还有几架小型的投石机零件。
“没想到蒙古人还藏了这么多物资。”陈默搓着手,眼里满是兴奋,“这下好了,咱们的粮草和兵器又能补充不少。”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盯着地窖角落里一个锁着的铁箱,心里犯了嘀咕,“你们看那个铁箱,为什么单独锁着?说不定里面装着更重要的东西。”
我让人找了根铁棍,好不容易才把铁箱撬开。箱子里铺着一层丝绸,上面放着一个铜制的小鼎,鼎身上刻着复杂的花纹,还有一卷用兽皮做的书,上面写着蒙古文。
“这鼎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东西,说不定是蒙古人的祭器。”陈默拿起小鼎翻来覆去地看,“还有这卷兽皮书,说不定是他们的兵法或者机密文件。”
我把兽皮书小心地收起来,对弟子们说:“把这些粮食、兵器还有这个铁箱里的东西都搬出去,装车运回城里。注意轻拿轻放,别把东西损坏了。”
弟子们干劲十足,有的搬粮袋,有的抬木箱,还有的负责警戒,忙得热火朝天。王小五也跟着搬粮袋,累得满头大汗,却笑得合不拢嘴:“长老,这次真是赚大了,不仅找到这么多物资,还拿到了蒙古人的密信,咱们以后对付他们就更有把握了!”
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却没那么轻松。刚才在密信里看到的名单,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城里有内奸,而且还是身居高位的官员,这比蒙古军的进攻更危险。要是不把这些内奸揪出来,就算我们打赢了这次,下次蒙古军再来,还是会陷入被动。
等弟子们把所有东西都搬上车,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我让人先把物资运回城里,自己则带着陈默和王小五,再次仔细搜查了一遍蒙古军大营,确认没有遗漏后,才转身往襄阳走。
路上,陈默突然说:“长老,你有没有觉得,蒙古军这次撤兵太顺利了?他们虽然丢了粮草,但兵力损失不算太大,按理说不该这么轻易放弃襄阳才对。”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点头说:“我也觉得不对劲。说不定他们是故意撤退,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再联合城里的内奸,搞突然袭击。所以回去后,我们不仅要揪出内奸,还要加强城防,不能让蒙古人有机可乘。”
回到襄阳城,耶律帮主和曹友闻早就带着人在城门口等着了。看到我们运回这么多物资,两人都很兴奋,曹友闻还拍着我的肩膀说:“林长老,你可真是立了大功!有了这些粮食和兵器,咱们就算再被围几个月也不怕了!”
我把找到的密信、兽皮书和黑色粉末交给他们,把在蒙古大营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耶律帮主看完密信,气得脸色铁青:“这些混蛋!吃着大宋的俸禄,却帮着蒙古人做事,要是让我抓到他们,定要让他们碎尸万段!”
曹友闻也皱着眉头说:“李嵩和张谦都是襄阳城内的实权官员,李嵩负责粮草调度,张谦掌管城门守卫,要是他们真的通敌,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把这些内奸揪出来。”
“我有个主意。”我想起之前设局抓张谦的办法,“我们可以故意放出消息,说朝廷派了援军,还带来了大批粮草,要在三天后举行庆功宴,邀请城内的官员和富绅参加。那些内奸肯定会把消息传给蒙古人,我们只要盯着谁在庆功宴前后跟外界联系,就能找出他们。”
耶律帮主和曹友闻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即决定就这么办。曹友闻负责安排庆功宴,耶律帮主则让人盯着名单上的官员,我则带着工匠研究黑色粉末,看看能不能改良成更厉害的火药。
接下来的两天,襄阳城内到处都在传“朝廷援军即将抵达,带来十万石粮草”的消息,百姓们都很高兴,以为再也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了,只有那些内奸坐立不安。我让人在城门和驿站附近安排了暗哨,只要发现有人跟蒙古军联络,就立刻报告。
庆功宴当天,城主府张灯结彩,城内的官员和富绅都来了,李嵩和张谦也在其中。李嵩穿着一身锦袍,脸上堆着笑,跟周围的官员谈笑风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通敌的人;张谦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往门口看,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和耶律帮主、曹友闻坐在主位上,假装跟官员们喝酒聊天,眼睛却一直盯着李嵩和张谦。宴会进行到一半,张谦借口去厕所,悄悄溜出了城主府。我立刻让陈默带着两个弟子跟上去,自己则继续留在宴会上,防止打草惊蛇。
没过多久,陈默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脸色严肃地说:“长老,张谦果然去了城外的破庙,跟一个蒙古密使接头,这是他们交换的密信。”
我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庆功宴当晚,城门守卫松懈,可趁机攻城,我会打开西城门接应”。没想到张谦这么急着动手,居然想在庆功宴当晚就引蒙古军进城。
“曹将军,你立刻派人去西城门,替换掉张谦的人,再安排一支队伍在城外埋伏,等蒙古军来了,就一网打尽。”我把信递给曹友闻,又对耶律帮主说,“帮主,咱们继续留在宴会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张谦回来,就把他抓起来。”
曹友闻立刻下去安排,耶律帮主则端起酒杯,继续跟官员们喝酒,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没过一会儿,张谦回来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刚坐下,就被陈默和几个弟子按在了椅子上。
“张大人,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谦脸色一变,挣扎着说:“我……我就是去了趟厕所,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这个!”我把密信扔在他面前,“你以为跟蒙古密使接头,我们不知道吗?你通敌叛国,还想引蒙古军进城,该当何罪?”
张谦看到密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蒙古人逼我的,他们抓了我的家人……”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曹友闻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把他带下去,严加审讯,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同党!”
士兵们把张谦拖了下去,宴会上的官员和富绅都吓得脸色发白,有的甚至想偷偷溜走。我站起来,大声说:“大家不要惊慌,张谦通敌叛国,与其他人无关。但我也要提醒大家,蒙古人狼子野心,想要吞并大宋,谁要是敢跟蒙古人勾结,张谦就是你们的下场!”
官员们纷纷表示不会通敌,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已经不如之前热闹。我知道,经过这件事,那些隐藏的内奸肯定会收敛,但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我们还需要继续警惕。
宴会结束后,我和耶律帮主、曹友闻来到西城门,看着士兵们在城外埋伏。曹友闻说:“按照密信上的时间,蒙古军应该在子时左右到,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点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突然,怀里的青铜丐钵微微发热,“预警”技能被触发了!我赶紧对曹友闻说:“不好,可能有埋伏,让兄弟们提高警惕,蒙古人说不定还有其他阴谋!”
曹友闻刚想下令,就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从蒙古军撤退的方向来的,而是从南边!我心里一惊,难道蒙古军分兵了?他们故意让张谦引我们注意西城门,实际上想从南边进攻?
“快!去南城门!”我大喊一声,带着陈默和王小五往南城门跑。刚跑到半路,就看到南城门方向火光冲天,还传来喊杀声。
“长老,蒙古人真的从南边进攻了!”王小五急得大喊,“他们怎么会知道南城门的防守薄弱?”
我心里一沉,看来除了张谦,还有其他内奸在城里,而且这个内奸的职位肯定不低,知道我们的防守部署。“先别管这些,赶紧去南城门支援!”
等我们赶到南城门,蒙古军已经攻到了城门口,正在用撞木撞门。城墙上的宋军和丐帮弟子拼命抵抗,扔石头、射箭,却挡不住蒙古军的进攻,城门已经被撞得摇摇欲坠。
“大家坚持住!我们来了!”我拔出朴刀,带着弟子们冲上去,对着蒙古军砍杀起来。陈默和王小五也跟着冲上来,跟蒙古军展开激烈的战斗。
青铜丐钵在怀里越来越烫,我知道这是要解锁新技能的征兆。我集中精神,心里默念着“一定要守住城门”,突然,一股力量从丐钵里涌出来,传遍全身,我感觉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不少,手里的朴刀也变得更锋利了。
“这是‘迅捷’技能!”我心里大喜,对着蒙古军大喊:“兄弟们,跟我冲!把蒙古人赶下去!”
弟子们看到我变得这么厉害,士气大振,跟着我一起冲上去。蒙古军没想到我们突然变得这么勇猛,顿时乱了阵脚,开始往后退。
就在这时,曹友闻带着援军赶到了,从蒙古军的侧翼发起进攻。蒙古军腹背受敌,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往后跑,我们趁机追击,把他们赶出去好几里地,才停下来。
回到南城门,看着被撞得破损的城门,还有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我松了口气。这次虽然守住了城门,但也让我们意识到,城里的内奸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必须尽快把他们全部揪出来,否则襄阳永远不得安宁。
曹友闻走到我身边,擦了擦脸上的血,说:“林长老,这次多亏了你及时预警,不然南城门就被蒙古人攻破了。看来我们的计划还是太草率了,没有考虑到还有其他内奸。”
我点点头,说:“明天开始,我们重新调查城里的官员和富绅,特别是名单上的人,一定要把所有内奸都找出来。另外,还要加强城防,尤其是南城门,不能再给蒙古人可乘之机。”
耶律帮主也说:“我会让丐帮弟子在城里巡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报告。这次一定要彻底清理城里的内奸,让襄阳成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开始在城里大规模调查内奸,根据密信上的名单,一个个排查。李嵩见张谦被抓,知道自己早晚暴露,想要逃跑,被丐帮弟子抓了个正着,在他的家里搜出了不少蒙古人给的金银珠宝和密信。
其他几个内奸也相继被抓,有的被斩首示众,有的被关进大牢。清理了内奸后,襄阳城的气氛终于变得安定下来,百姓们不再担心有人里应外合,士兵和弟子们也能更专心地防守。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襄阳城内的景象,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蒙古军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再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补充物资,训练队伍,为下一次战斗做好准备。
怀里的青铜丐钵静静躺着,符文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是在提醒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我去完成。我摸了摸丐钵,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襄阳,守住南宋,不让蒙古人的铁蹄践踏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