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刘刚、孙明、孙亮，跟我一组，一会摸到劳工营附近我们找机会看能不能抓一个舌头；剩下的兄弟负责外围警戒，万一我们暴露，你们立刻接应。”王胜志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块冰碴子砸在地上，“都检查好家伙，五分钟后行动。”
瞬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乔四把汤姆逊冲锋枪的弹夹卸下来，检查了一遍子弹，又“咔哒”一声装回去；刘刚往靴筒里塞了把匕首，刃口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孙明和孙亮则检查了一下手榴弹，放在背包里。每个人的动作都轻而快，眼神里透着紧绷的警惕。
王胜志最后看了眼望远镜里的劳工营，把镜筒合上，往腰里紧了紧枪套：“走。”
五人猫着腰钻进树林，夜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刚好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离劳工营还有半里地时，王胜志抬手示意停下——前方百米外，一道刺眼的光柱突然扫过，是哨塔上的探照灯。几人迅速矮身，趴在厚厚的落叶里，光柱掠过头顶时，能清晰地看见光束里飞舞的尘埃。
“防守比想象中严。”乔四凑到王胜志耳边，声音几乎听不见，“光是外围就有三座哨塔。”
王胜志点点头，借着探照灯扫过的间隙，再次观察——劳工营被一圈三米高的铁丝网高墙围着，像条毒蛇盘踞在黑夜里。墙根下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座哨塔，塔上的探照灯正以顺时针方向转动，光柱在营区里扫来扫去，连墙角的阴影都不肯放过。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哨塔上的火力——每座塔的平台上都架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随着探照灯转动，机枪手缩在钢板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手指始终搭在扳机上。
他们继续往前挪，离外围的铁丝网越来越近，能听见营区里传来的狗叫声，一声接着一声，透着股凶狠。王胜志示意众人趴在一片矮树丛后，这里刚好能看清营门的情形。
营门是两扇临时打造的木门，紧闭着，门楣上挂着盏昏黄的灯，照着门前的两道铁丝网——第一道是普通的刺网，第二道却缠满了细如发丝的铁丝，显然通了电，偶尔有风吹过，铁丝碰撞着发出“滋滋”的轻响。两道铁丝网之间，挖着宽约三米的壕沟，沟里隐约能看见反光，像是积了水。
铁丝网后面，是用沙袋堆起的机枪阵地，四个鬼子缩在里面，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正围着一个小火炉烤手。一挺歪把子轻机枪架在沙袋上，枪口斜指天空，却始终保持着随时能开火的姿态。
营门两侧，各站着一个哨兵，都是上等兵军衔，面对面站着，三八大盖步枪斜架在腋下，枪刺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两人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往铁丝网外瞥一眼，脚边还卧着一条狼狗，耳朵竖着，稍有动静就会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不止这些。”刘刚突然指向营区深处，“你看，每隔十分钟，就有一队巡逻兵从里面过。”
王胜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鬼子正沿着营房巡逻，一共五人，两人在前开路，两人在后警戒，中间那人手里提着盏马灯，灯光照亮了他们腰间的刺刀和斜挎的南部十四式手枪。他们的脚步很轻，却走得极有章法，彼此间距保持在两米左右，刚好能形成交叉火力。
更要命的是营区内部的布局——从外面能看见几排营房，每排营房的门口都站着一个哨兵，手里的步枪上了刺刀，正来回踱步。营房之间的空地上，还有流动哨在巡逻，手里拿着手电筒，时不时往窗户里照一照。
“狗娘养的，比监狱还严实。”乔四低声骂了句，“想抓个活的有些难度啊。”
王胜志没说话，只是数着巡逻队的间隔时间，观察着探照灯的转动规律。他发现探照灯转动到西北方向时，会有大约三秒钟的盲区，刚好能遮住营门右侧的一段高墙。而巡逻队经过营门的时间，也与探照灯的盲区形成了短暂的时间差。
“有机会。”他突然开口，眼里闪过一丝锐光，“等下一次探照灯转向西北，巡逻队刚过营门，我们就从右侧高墙下的阴影摸过去，我们的目标是那两个哨兵。”
当王胜志话音刚落，营区里的狗突然狂吠起来，探照灯的光柱猛地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王胜志赶紧按下众人的头，死死趴在地上——光柱在树丛上扫了好几圈，没发现有异常，才又缓缓转了回去。
直到狗叫声平息，王胜志才抬起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不行刚才的计划取消，里面的鬼子太警觉了，稍有一丝动静就会有反应，在加上里面还有军犬，这是畜牲是一个大麻烦。
“撤。”王胜志压着嗓子低喝一声，率先猫腰往后退。几人交替掩护着往回挪，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来时，就死死贴在地上，借着草丛的阴影藏身，直到退出半里地，才敢直起腰，快步钻进树林深处。
张嘎带着剩下的人在约定的山坳里等着，见他们回来，赶紧迎上去：“怎么样？能下手不？”
王胜志往石头上一坐，解开风纪扣喘着气：“难。里面跟铁桶似的，三道防线，哨塔上有机枪，巡逻队十分钟一趟，军犬的警觉性很强。
”他把营里的布防一五一十说清楚，末了叹了句，“硬闯就是送死。”
山坳里顿时静了，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呜咽声。张嘎攥着枪托，指节捏得发白：“总不能就这么看着？那里面可是几千号人……”
“我去试试。”乔四突然开口，眼里闪着股狠劲，“我身法比你们灵，一个人钻进去，目标小。”
“不行。”王胜志一口否决，“你不懂日语，进去了也是白搭，一旦被里面的鬼子发现，就你一个人怎么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