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血腥气息尚未在洛阳城中散去,一场更为骇人听闻的闹剧,便在嫪独的操纵下紧锣密鼓地登场。
数日后,一道加盖了传国玉玺与太后宝印的“诏书”颁布天下。诏书中声称,因“国步艰难,奸佞环伺”,幼帝“圣体欠安,需静心调养”,特晋封禁军统领嫪独为 “镇国大将军,总摄天下兵马大元帅” ,并加 “辅政大臣” 衔,与皇太后贾氏共同辅佐幼帝,处理军国重事,直至陛下成年亲政!
这道矫诏一出,举世哗然!
一个出身卑贱、以男宠和屠夫身份上位的江湖大盗,竟一跃成为位极人臣、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辅政大臣?这简直是对大雍三百年国祚、对天下士人信念的莫大嘲讽与践踏!
然而,在如今的洛阳,已无人敢公开质疑这道诏书的真伪,更无人能反抗嫪独的意志。宫宴上的三颗人头,早已让所有反对声音彻底噤声。
颁布“诏书”的仪式在皇宫正殿举行。嫪独身着特制的、华丽而狰狞的武将朝服,腰佩御赐宝剑,昂首阔步,接受着被迫前来朝贺的百官那充满恐惧与屈辱的跪拜。他的亲信党羽遍布殿内殿外,甲胄鲜明,刀剑出鞘半寸,寒光凛凛,无声地宣示着强权。
贾太后亦端坐于珠帘之后,参与了这场“盛典”。然而,细心之人不难发现,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宣读诏书时,她的声音干涩而毫无生气,仿佛一具被操控的木偶。
事实上,自宫宴那场血腥杀戮之后,贾后便已彻底失去了对局面的掌控,甚至失去了人身自由。她所居的宫殿,里里外外全被换上了嫪独的心腹侍卫,名为保护,实为软禁。她的一切饮食起居、对外联络,皆在嫪独的严密监控之下。那个曾经满足她欲望、替她铲除异己的男人,如今已撕下所有伪装,将她变成了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傀儡和招牌。
她悔,她恨,但为时已晚。如今的她,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往日的淫威与跋扈,在绝对的控制与暴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与不堪一击。牝鸡司晨的幻梦彻底破碎,只余下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嫪独站在丹陛之上,俯瞰脚下匍匐的群臣,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扭曲的快意。什么世家门阀,什么宗室亲王,什么皇权天威,在绝对的武力与狠辣面前,统统不堪一击!镇国大将军?辅政大臣?这不过是开始!
他目光扫过珠帘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个女人已经没用了,留着她,不过是为了暂时维系那层遮羞布,让他的篡夺显得“名正言顺”一些。待到时机成熟,这层遮羞布也可以随手扯去。
矫诏窃国,牝鸡失声。洛阳朝廷最后一点残存的法理与尊严,也被嫪独踩在脚下,碾得粉碎。消息传出,天下震动,各方势力反应愈发激烈。陈王、秦王等加快了军事准备的步伐,楚王则暗中联络其他势力,就连远在北疆的朔方林鹿,也收到了这份荒谬绝伦的“诏书”抄本。
所有人都明白,洛阳的那个伪朝,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与其等待它自然死亡,不如主动出手,在这片废墟上,争夺属于自己的未来!